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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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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之前落下的一段)房千千呛了一口气,当奴才还得分有没有福分,随即诧异问道:“这位杨家少爷什么来头?”

    “嘿,客官有所不知,杨少爷乃是盘雁镇仁心堂的少东家,他父亲就是我们这里远近闻名的杨大善人,悬壶济世,医道世家,乡里乡亲哪个没受过杨家恩惠。杨少爷天赋异禀,在医道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是难得一见的医道圣手,为人更是谦逊和蔼,没人不称赞的,可惜……哎,不说了,不说了,扰了几位吃饭的兴致,几位客官里边请,得罪,得罪。”掌柜收了话头,脸上有些许遗憾和感慨,竟似是当真替这位杨家少爷鸣不平,看起来这杨家在盘雁镇确也是个数一数二的鼎食仁义之家。

    房千千按捺下心中好奇,四人进了酒楼,房千千抬脚便往二楼去,掌柜本意要四人在楼下,免得见了杨家少爷再生事端,可惜架不住房千千身轻如燕,一溜烟就上了楼,只叫李落和宋无缺相视无言。

    沽酒家,临窗那侧,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四个小碟,都是下酒的小菜,酒坛子空了七八个,五个立着,其他酒坛东倒西歪的滚在桌上,看情形就是刚才那个险些砸到房千千的酒坛来处了。

    桌上半趴着一人,发髻散乱,浑身的酒气,一上楼就闻得见,带着点馊气,格外刺鼻。好在这会喝酒吃饭的人不多,坐着的几桌食客也都带着怜悯和憾色,倒也没有人流露出不喜厌恶的神色,反而是惋惜多些。

    房千千四人落了座,也不知道过会房千千要付钱,还是打算让酒楼掌柜免了这一桌酒钱,大概是酒楼里拿手的菜肴房千千都要了一个遍,着实让酒楼掌柜一脸心惊肉跳的复杂表情。

    要了酒菜,房千千瞅了几眼烂醉如泥的杨家少爷,撇了撇嘴,一脸嫌弃。

    那杨家少爷的确是醉了,根本不知道方才差点伤到了人,只顾着念着,想着,笑着,哭着,仿佛又回去了那天之前的杨府。

    杨府少主人的卧室内鸳帐低垂,炉香尚爇,一片宁静。杨昭遂先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轻轻转过头。心上人程雨嘉背对着他,犹在甜梦。她柔滑的香肩,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起伏。杨昭遂眉毛挑了一下,微笑着将口鼻轻轻埋到程雨嘉的颈子后,深深的吸着气。她身上有股香甜和清新的味道,带着股暖烘烘的温润,沁入心脾。他的脸碰到程雨嘉颈后的柔软发茎,登时痒痒的,酥酥麻麻的。程雨嘉被他鼻息喷上,梦中用鼻音嗯了一声,身子扭动着,一双长腿蜷曲又伸直,光滑如丝般扭绞摩擦了几下,又沉入梦乡。

    杨家是盘雁世家,以医道称颂桑海,后来杨昭遂才听程雨嘉说起,程家也是医道世家,可惜世事多舛,程父贪婪,用了些不清不白的手段敛财,结果惹了官司,致使家道败落,程父落了大狱,受了刑,没熬几天日子就撒手归天了,家中剩下的发配的发配,落难的落难,好好一个殷实富商世家顷刻间家破人亡,程雨嘉也便辗转流落到了盘雁镇,才遇见了杨昭遂。

    程雨嘉生着一对桃花美目,睫毛又长又翘,最是含情。此刻她虽是闭目而眠,但浓睫交错,眉眼间那一股浓浓的慵懒媚意,诱人耳热。杨昭遂痴痴瞧着,想着,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长亭中,春光里,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绝美少女。

    他是杨府的公子,文才相貌百里挑一,所以那时候他自信满满地上前搭讪,却全没想到被她当成了纨绔子弟,赏了一记清脆耳光,留了几句责斥,玉人离去,空留了几点余香。可他丝毫没有气馁,反而着了魔,继续追求程雨嘉。不入魔还罢,一旦真个近了身,这才发现,这个美丽的女子简直就是他命中的灾星,将他戏耍得苦不堪言。她说她想要小福山百丈悬崖上的芙兰花,他几乎是摔死了好几回才摘了回来,她含笑接过,却随手插在他的鬓边,捧腹大笑;她说她想吃桑海边上的桂花糕,他就快马加鞭,奔驰了两个日夜,一身的烟尘,差不多成了泥猴儿,风尘仆仆的给她买回来,她只尝了一口,便嫌甜腻,随手给了路边的乞丐;她说她要喝荷尖茶,他问了半个盘雁镇才知道荷尖茶的来历,随即带了自家书童,见天的趁着日头没出来前跑去荷塘里收集荷叶上的露水,等他集了一满坛子送给她,却被她浇给了门前的一株狼佘兰,只道是突然又不想喝了;她临街开了个小小铺子,与人谈笑,却唯独对他不假辞色,可是他却不觉得什么,还因为她貌美如花引来地痞调戏而大打出手,堂堂杨家少爷像个泼皮一样当街厮打,气的杨家老爷吹胡子瞪眼,差点把手里的那根楠木拐杖给生生打断了,可是他却拧着脖子一句话不说,咬牙忍了下来,好似那根拐杖打的不是自个;等他能下地了,一瘸一拐的就去找她,倚着门,他看着她嘿嘿傻笑,而她只是清冷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过终于不再对他呼来喝去了。

    日子久了,就在两人渐渐情深时,她却突然留书说要远行,随即音讯全无。杨昭遂心急如焚,苦苦等了一年,魂不守舍,不知道辞了几家亲事,挨了杨老爷子多少次棍子,都没能换来杨昭遂回心转意,便是认准了程雨嘉,魔障的让杨母心如刀割,以死相逼,才让杨父熄了逼迫杨昭遂娶亲的心思。最后杨昭遂才发现,她就住在不远的巷子中,天天偷笑着瞧他眉心深锁的模样。

    杨昭遂还记得,在向她求婚的时候,她说不喜欢杨府的深宅大院,他立刻答应要舍弃万贯家私与她厮守。那一日,他孑然一身离开家,满心欢喜去找她。而那少女却撑起一叶扁舟,远离江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