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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玉昭的师父是孟纯阳的师叔,他一直觉得璞真师叔是个沉稳可靠的长辈,结果师叔竟然带着师弟跑到人家厨房后面偷东西吃!
太叫人难以相信了!
他们长云观每月给长老们和弟子们的银两那么多,几年下来去京城买一座小院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堂堂一个身价堪比富商的长老竟然还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古玉昭抬头看见孟纯阳震惊的表情,一囧,似乎也觉得自己不该把师父给出卖了……
他轻咳一声强行挽尊,“那什么,小时候我不是调皮捣蛋不爱学法术吗?师父就在我面前用隔空取物之术去拿了我最喜欢吃的水晶蹄髈……”
然后他就瞬间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突然意识到了学会一门法术有多重要!
学会了这手段,哪怕没钱也能时时刻刻吃到最美味的东西了啊!
然后他就开始缠着师父,非要学隔空取物之术,师父就笑眯眯的经常带着他下山,先用人家酒楼厨房的美味佳肴来诱惑他,然后让他自己去取,取到什么吃什么,取不到啊,那就饿着!
他就是这样,慢慢走上了修行之路的的……
虽然直到现在他学得也不怎么精通,但在人家家门口偷一点小点心啊鸡爪子什么的,在街上偷点别人腰间的银两什么的,绝对是没问题的了!心虚的抬头,对上孟纯阳复杂难辨的眼神,古玉昭没什么底气的说:“我觉得师父肯定是跟酒楼的老板事先打过招呼的,他肯定给了人家钱补偿人家的……我一直在外面练习如何偷东西,手法不熟练导致每
一次都将东西弄到了地上,人家厨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嘛,肯定是师父跟他们交代过的!”
孟纯阳低头继续吃饭,不回答。
他心中那个英俊沉稳的师叔已经形象崩塌了,师叔他都能带着小师弟跑去酒楼偷东西了,还能相信他会给酒楼老板钱吗?
古玉昭越说越心虚,便想着干脆转移话题。
他皱着眉头说:“师兄啊,你觉得先王和老王爷的尸体是不是被人用隔空取物的法术偷走的?苏师姐是佛门弟子,可能不知道咱们道门擅长这个,但要是她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会不会……”
孟纯阳冷冰冰的打断古玉昭的话,“我不知道那两具尸体是怎么回事,但我只知道,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跟长云观更没有关系!”
他抬头盯着古玉昭,一双冰冷的眼眸直叫古玉昭心底发麻。
“师弟,难道你觉得咱们观中的长辈们会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
“不、不会。”
古玉昭被师兄这严肃冰冷的模样吓到,差一点咬到了舌头。
他想到师兄的身份,心中一凛。
师兄跟他不一样,他只是一个闲散长老的徒弟,师兄却是长云观观主的嫡传弟子,将来会接任观主的位置,身上肩负着长云观的未来——
这样的师兄,怎么会容忍别人对长云观有半点不敬?
哪怕只是稍稍怀疑,师兄都不允许。
古玉昭低着头吃饭,不敢再多说什么,可他心里却因为这种不能倾诉的憋屈而越发躁动,越发胡思乱想起来。
“隔空取物”这门法术听起来虽然很强大,但其实效果很鸡肋,因为你想取的东西,跟你的修为是成正比的。像是刚入门的小弟子,体内灵气空虚,即便学会了也只能取一滴水这样又轻又小的东西,毫无用处。倒是可以操纵着一滴毒药神不知鬼不觉的隔着墙壁给人家下毒……但他们又不是杀手,又没有需要下毒的
事情必须做!
而他这种中等水平的修为,则可以隔空取一块糕点一个鸡爪或者一点碎银子之类的小玩意儿,啧,想取蹄髈这种大体积的或者是一锭金子这种很重的东西,凭他体内那点灵力储备,想都别想。
而师兄么,上等水平的修为,可以取一锭金子和一只烧鸡啊蹄髈之类的东西,但像是烤乳猪这种比较大体积的和重量达到十几斤的东西,师兄就完全没办法了。
而先王和老王爷,这两人身为男子,哪怕死后身体里的水分蒸发减轻了重量,那也至少得有一百五十斤左右吧?
甚至有可能不止,毕竟老王爷身高八尺又因为常年练武而有一身的腱子肉,那么高那么健壮的人,怕是得有两百斤呢……
像师兄这种修为的都只能取十几斤的小东西,一两百斤的尸体怕是只有观主和门中那几个闭关修炼、修为最高的长老们才有能力取出来……
想到这儿,古玉昭的筷子一下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他心中咯噔一声,脸色苍白。
假如这件事真的是那些隐世长老做的,那他和师兄到时候是要帮秦王和苏师姐,还是要帮门中的长老们?
偷盗人家长辈的尸体本就是大错特错的事,他们长云观不占理,而且他和师兄跟秦王和苏师姐关系又挺不错,到时候秦王跟苏师姐找上门去,他们要不要偷偷帮秦王一把?
可是……
可是长云观是养育他们长大的地方,传授他们法术,让他们能走上修炼之路,这种恩德,并不亚于给了他们生命的父母……
古玉昭忽然就没有了进食的欲望,他将筷子捡起来,说:“筷子脏了,师兄,我拿出去洗一下。”
说完也不等孟纯阳回答就端着自己的碗,拿着筷子,脚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孟纯阳看似沉静的吃饭,但当古玉昭走出自己的视线后,他吃了几口饭,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沉默的端着碗筷望着桌上的美味佳肴,他眼中满是茫然。
他住的是秦王府的院子,吃的是秦王府的饭菜,怀中还有秦王府给他的帝流浆,可他的师门却很有可能是偷了人家长辈尸体的贼,甚至还不知道拿人家的尸体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一时间,他只觉得刚刚吃下去的饭菜,比砒霜还毒,让他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作痛。
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饱受着良心的谴责和重重煎熬,他颤着手,缓缓撑住了额头。
半晌后,良心都痛了的他只能努力告诉自己——别自己吓自己,道门中除了长云观还有其他道观,也许是其他道观里的人做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并非他们长云观所为……
而且,想偷偷取走尸骨,未必只能靠道门的隔空取物之术,是不是?也许是其他歹人用其他的法门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了尸体呢……
他机械的往嘴里送了一口菜,自己对自己说:“此事,一定与长云观无关。”
一定。
毫无关系。
……
长念楼。
秦夜离和苏卿若将慕容秋水搀扶到长念楼,让她躺在小榻上歇息,沉默的陪着她坐了一会儿,终于问起了正事。
“母亲,我小时候您跟父亲还有祖父,有没有找什么奇人异士来为我诊治过?”
秦夜离握着母亲的手,一眨不眨的看着母亲。
听到儿子凝重的嗓音,精神不济的慕容秋水强打起精神,微笑着看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了?”秦夜离侧眸看了一眼苏卿若,将苏卿若的种种猜测告诉了慕容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