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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夜离苍白着脸沉默的看着苏卿若，眼中还有一丝丝震惊。
他似乎没有想到，他最喜欢的卿卿会用这么残酷的假设来为难他。之前苏卿若问他的那些问题，他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因为无论是前世的爱人也好，还是他死了以后投胎转世会不会爱上别人也罢，这些都不是他真正经历过的，都只是一个假设，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
，因为他不会为了艰难的选择而揪心。
前世也好，来生也罢，他还没有爱过的人，他可以肆意伤害。
但宋锦绣不一样……
宋锦绣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残魂，宋锦绣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他甚至还对宋锦绣有着长辈对晚辈的那种喜爱。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中为何会如此喜爱宋锦绣，但喜爱就是喜爱，做不得假。
当卿卿让他在卿卿和宋锦绣中间选择一个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宋锦绣而选择卿卿，但要让他眼睁睁看着宋锦绣去死，他做不到……
“卿卿，我们不说这件事行吗？”
秦夜离眼中带着一丝丝哀求的看着苏卿若，他不想回答这么残酷的问题。
“不行。”
苏卿若直接拒绝了秦夜离，必须要他回答。
秦夜离的脸色更加惨白。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为什么卿卿要问他这种问题？他不能想象，自己最喜欢的人竟然要亲手残杀自己最疼爱的晚辈……
“卿卿我好累，我要睡觉。”
秦夜离逃避的低着头，掰着手指想用睡觉这个借口来蒙混过关。
苏卿若没有给秦夜离逃避的机会，她托着秦夜离的下巴，一字一顿的问他：“别逃避。秦夜离你回答我，假如有一天你亲眼看到我杀了宋锦绣，你——会恨我吗？”
秦夜离抗拒回答苏卿若这个问题。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在看到苏卿若要杀宋锦绣的时候，他想他也许会去阻拦她的行动，不让她杀宋锦绣。但如果他来不及阻拦，亲眼看到宋锦绣死在苏卿若手中，他……做不到为此怨恨苏卿若。
不论她做什么，他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恨她。
可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也不想回答，因为他怕他回答以后，卿卿知道他不会恨她，就真的毫不犹豫动手杀掉宋锦绣……
他自私的想着，只要自己不回答，卿卿以后要杀宋锦绣的时候就会犹豫，不会无情的残害宋锦绣的性命……
“秦夜离，你回答我——”
苏卿若松开秦夜离的下巴，目光紧紧盯着他，“你必须回答。我们谁都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可它极有可能会发生，不是你能逃避得了的。”
看着秦夜离颤抖的睫毛，苏卿若也跟着沉默了。
两人沉默良久，苏卿若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无奈的跟秦夜离说，“秦夜离，你知道我的脾性，我不可能因为一时心软就任由一个会危及到我性命的东西存在于世间，让它时时刻刻威胁着我，让我提心吊胆担惊受怕……我生来就是大妖，我做不来那
么委曲求全的事——你知道吗？”
说完这句话，苏卿若就没有再说。
她说得已经够多了，如果不是因为秦夜离对她很重要，她又不希望她们中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的话，她连这些解释都不会给。
她活了这么多年，何曾如此在意过一个渺小的人族的心情？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谁也没有先说话。
苏卿若等了一会儿，见秦夜离低着头始终不愿意正面回答，她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站起身准备走出房间，去外面走一走。
秦夜离看着她一步步离开了房间，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叫住她。苏卿若踏出门槛的时候，心中有一丝难以言说的疼痛，她低声自言自语，“秦夜离，我知道你宠爱宋锦绣，但——你知道你的选择意味着什么吗？你不忍心让我杀了她，也就意味着，你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她
伤及我的性命……”
你难道就非要逃避着，眼睁睁看我死在她手里，然后才幡然醒悟吗？
苏卿若一挥手，身影就消失在门口，眨眼间就离开了秦王府。
“卿卿——”
秦夜离猛地站起身踉踉跄跄追到门口，可他看到的只是空无一人的院子。
他的卿卿，因为对他太过失望，离开了这里。
他薄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可她在的时候他都没有回答，如今她都走了，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回答时期，如今即便给她再完美的回答，也已经不再能打动她的心了。
缓缓握紧拳头，用力到指甲都已经嵌入掌心——
秦夜离心中有一个声音说，任何想要伤害你的人，我都会替你解决她。但如今宋锦绣还没有伤害你，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做选择？
如果……
“卿卿，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不用你出手，我会替你杀了她。”
他低下头难过的吸了吸鼻子。
人真是很讨厌，明明没有发生的事情，为什么总要一次次做假设？
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的时候，他会做出选择的，没到那一步的时候，再多的假设又有什么用？
他不喜欢回答这种问题，他抗拒这种没来由的假设。
……
慕容秋水和墨画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秦夜离坐在院子里，失魂落魄的望着院子门的一幕。
慕容秋水吓了一跳，还以为儿子被邪气入体留下了什么后遗症，着急的过去一问，才知道儿子根本不是什么后遗症，而是失去了媳妇儿的消息。
“你说苏道长走了？”
“嗯。”
秦夜离沮丧的点头，一张俊美的脸拉得老长，看着就让人上火。
慕容秋水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人家要走，你不会留也就算了，难道还不会死皮赖脸的追吗？”
秦夜离神情更落寞了，落寞中还夹杂着一丝丝委屈，心中有一个声音说，她是大妖，她要躲着我，我往哪儿追去啊？突然觉得找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媳妇儿真不好，媳妇儿跑了，连上哪儿找她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