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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求我的?”我不置可否说道。
那花妖垂着的头微点两下。
“你来求我,便该知我那云鬼小店的规矩。你的魂于我而言上佳,但我做的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所以话我说在前头,你为花妖若修个千万年可还能成仙,但你寻我却再无轮回转世,可心甘?”我脸上表情不变,万年的修行让我养出了一脸面瘫。
“甘!”花妖彼岸回答的很干脆。
我看着女子神色坚定的看着我,但我却不得不谨慎起来。
我需要纯净而强大的魂,所以需要的是别人自愿奉上,而我则帮助消除它们的执念怨,使那些个魂成为纯净的魂。
可花妖彼岸不是寻常的人或妖,答应了结她的执念怨可是很有可能让自己反噬,若是她不愿了或是弄巧成拙,那自己可就是亏大了。
更何况,彼岸花魂若是被我收走了,那鬼界可不是乱套了?
我应是不该答应也不能答应的,我未说话,可女子异常坚定的眼一直看着我,倒让我心中有了些动摇,主要是这彼岸花魂可抵上两个普通的纯洁魂魄,若是收了,我就赚到了。
“你再好生想想,若还是坚持,待得夜里便去红脸判官府上寻我。”我说。
那女子听我话后,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过我却已走远。
临走前,我在那女子身上施了个术,红脸府外是有结界的,而这术便是让女子碰到结界后自动传送到我面前。
鬼界即将日夜相替时,红脸筵席上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奈何桥边的彼岸花旁又变得安静下来,就连魂魄也不再能见。
夜里的鬼界是最为危险的。
每当日与夜交替,鬼界原本平和的天便会突然的阴沉下来,阴风大作,滚起尚还游荡在外的孤魂。
这风会持续半个时辰,而后便会下起雨,雨是由怨气组成的,大凡修为不高的一般都会被这怨雨灼伤,淋得久了还可能魂飞魄散。
这雨虽对我而言是造不成什么伤害的,但淋了总是会被怨气弄得心中不太舒畅,所以我常将素伞带着,这不,今日便有了用途。
手中素伞是我夫君做的,有些个年岁了,就算我每日都用仙气蕴养着,在千年前就已有泛黄的趋势,在素伞上那几个被老鼠啃出来的破洞,也在不断的增大,我不知道,这素伞还能撑几年。
我撑着素伞在奈何桥上等着,看着奈何桥下虚渡中不断燃烧的地狱业火,总觉得耳边听见了地狱中恶人发出的痛苦呻吟。
“别对着虚渡久看。地狱是会勾魂的。”耳边有人在说话,声音低沉醇厚,很是悦耳。
现在还能在奈何桥上站着又能看破我法术的人,不用猜便是鬼界的君主云猊。
我将素伞微抬,便看清雨幕中的男人。
男人身形修长,着一玄色长袍,点点蓝光从玄袍中溢出,那些是很纯洁的魂魄碎片。他乌黑的长发未束,披散在身后近乎及地,阴风吹起他的长发可以看见他发尾泛着妖异的红光。无暇的五官,上提的眼角带着莫名的诱惑。
六界中,就属下界的鬼界与魔界君主长相最为诱惑了。
不过,那并不符合我们上三界的审美,上三界的人都长的不差,但看重的是气质,一种仙的气质。而在整个上三界仙君中,当属我夫君这气质最重。
这在当初是有过排名的。
当初我还尚在山海界的西王母开办的玉宫中求学,那时同伴多,大多都比较爱玩,不喜修炼,总是聚在一起整些没用的东西。
有段时候好几个师姐师妹聚在一起商量讨论,最后给六界有名的男仙就容貌气质排了个名。不过那时我偷偷去三千世界报仇,并没有参与。
当我回玉宫时,才知道她们做了个排名,而且这排名被六界的女修都认可了,那时被他们排在第二的东霜上仙已经是我的人了。
为此,好些师姐师妹找我单挑,不过都被我哥哥拦住了。
现在站在我眼前的云猊是排名上的第四,并不是他长得不美,而是她们觉得他长得太诱惑了,影响了气质。
而这排名要求之高,就是连我那俊美的哥哥也是在被封为璇天将后才堪堪入榜。
男人侧面对我,我见他目光远眺,轻唤了声:“云猊大人。”
男人白皙修长的手将一丝飞舞的发别在耳后,然后转头手搭在奈何桥石墩上凭栏说道:“德蜀,好久不见。”
“百年前不是见过吗,怎会好久?”我与云猊认识已有几千年之久,在他面前说话自然是不拘礼的。
“那可是一个人的一生呢,怎会不久?”男人转头正面对我,然后微笑,让我觉得四周的雨醉了,要不是我看多了夫君的美貌,我想我可能也会醉的。
我将头撇向一边,说道:“云猊大人怕是在三千界呆的时间太长了,都忘了自己的岁数了。”
云猊是在数百年前的魔战时坐上君主位置的,那时候的云猊已有数万岁,不过却算得上是鬼界最为年轻的君主了。
“我呀,年轻着呢,只是德蜀你按着规矩来,已经是老婆婆咯。”云猊凭栏一副好不惬意的样子。
与云猊认识这么多年,他是惯会呛我的,要是以前我说不准还会与他一番理论,但现在我都成了上仙,先不说要端着架子,成了上仙后我这心也空灵不少,哪里还会为了一两句话而扰乱心绪。
“近来听闻你在收集纯洁的魂?”云猊状似随意的问道。
“恩。”我轻声应道,素手轻转着素伞伞柄。
“你去过葬了?”
我能感觉到云猊目光尖锐的看着我。
我没回答。
“你同它做了交易?”云猊的第二个问题更是尖锐。
我还是没出声。
“东霜和白轩已经化虚了,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云猊语气带着几分恼意,“你瞧瞧,你这百年将自己弄成什么模样了,本源千疮百孔。不知道回溯之法和欺天术会伤及本源吗?”
云猊后面那句说得很对,我无法反驳,但前面那句我却是不认同的。
“夫君和哥哥并没有化虚,我在葬中瞧见他们了。”仅仅是远远的感知,我还是能辨出是他们。
“糊涂!”云猊脸上已有几分冷意,身上威压加重,有着整个鬼界的加持,让我感觉到有几分支撑不住。
云猊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将威压瞬间收回后,问道:“你可还记得叶晚南?”
“叶晚南是谁?”我疑惑了,在我的记忆中并未有这个人,但这个名字听着却异常耳熟。
“现下你可明白,再这般下去,你迟早都会将自己给忘了。”云猊声音冷冰。
“那也是我心甘的。”我觉得我同云猊是说不下去了。
这也是我这百年来不愿来鬼界的原因了,云猊他总是爱管些闲事,一点都没有身为君主的气质。
“我的客人到了,我先走了。告辞”说完,我撑着素伞从奈何桥上一步一步走下来,至于叶晚南其人,我既然忘了,那就当是不值得我记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