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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五日当天,陶安宁天还没亮就起床了。
昨晚上和王祈亮聊到半夜,总共没睡上几个小时,从被窝里钻出来时,她脸上带着难掩的疲色,眼睛却清澈明亮。
她放轻动作进了厨房,关上门,开始和面剁韭菜包饺子。
厨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陶安宁扭头,就见王祈亮走了进来。
王祈亮问:“怎么起来的这么早啊?这天还没亮呢。”
陶安宁一边和面,一边道:“我想着再给我哥做两道菜,一起送过去。”
王祈亮无奈道:“这大冷天的,等你送到地方也凉透了。”
陶安宁毫不在意道:“没事,我一会儿再下楼去买条活鱼回来,松鼠桂鱼凉了也好吃,我回头再做两道我哥平日里爱吃又不怕凉的菜。”
陶安宁是铁了心要给陶勇补一顿大鱼大肉的年夜饭,到底是亲兄妹,有血缘牵绊,听说陶勇在里面见天清汤寡水的,日子过的比她原本所想的还要清苦,陶安宁立马心疼了,变着法的想要尽自己所能,让陶勇过的稍微舒坦一些。
王祈亮到底还是亲自开车,把陶安宁送到了陶勇服刑的监狱。
陶安宁问:“你今天串班后,明天还得开一天,你能熬的住么?要不一会儿回家,你再睡一觉,省得晚上犯困。”
王祈亮很潇洒的一甩头:“没事,我不累,你不用担心。”
到了地方,王祈亮熟门熟路把车停靠在停车场角落位置,看着陶安宁把一包包东西搬下去,再连背带抗的送进监狱。
兄妹两人隔着透明大玻璃,一人握着一个话筒,不错眼珠的盯着对方瞅。
陶勇坐的像个小学生,腰板溜直,双手不断摩挲膝盖:“你和康康在外面还好么?现在刚过了年,康康还在放寒假吧?你呢?你现在怎么样了?”
陶安宁皱着眉,描摹陶勇的神色:“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在里面遇到什么难事了?”
陶勇一张脸都瘦出尖下巴了,眼睛黯淡无神,脸上倒是没有上次那样的伤痕了,但是瞅着格外憔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陶勇连忙否认:“哪能啊,不能够啊,这里面能有什么难事,没有,你别瞎想。”
陶安宁眼神清澈:“那你怎么就瘦成这样了?上次瞧着还没这么瘦呢。”
陶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扯出一丝笑容:“可能是最近食欲不太好。”
陶安宁一听,忙道:“哥,我今天给你带好吃的了,有肉三鲜的饺子,松鼠桂鱼,还有你爱吃的老三样。饺子是放在保温瓶里的,其他几道菜都用袋子包好了,回头你直接吃就行。”
陶勇紧紧攥着话筒,默默无言的听着陶安宁说话,眼眶发热,心尖里溢出的温暖让他心口疼。
陶勇那时含着笑,连连点头:“好,好,我一会儿回去就吃。”
陶安宁盯着陶勇的眼:“哥,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我在外面替你想办法。”
陶安宁没敢和陶勇提王副局的事情,怕被人监听了去,也不敢问他哥当年和王祈亮一起给警察做线人的事情,害怕牵连到这两人。
她捡着能说的,敢说的,一一同陶勇细谈,她告诉陶勇,陶康康平时表现很乖,上学功课学的不错,再开学就能定下来小学的优秀班了,陶康康肯定能考进去。
陶勇听完之后还挺诧异:“不都是九月份才升小学么?”
陶安宁解释:“六小都是学前班全体学生直升小学一年级,只有优秀班需要考试按成绩分配,所以要提前半年考一次,把人数定下来,等到下半学期结束要把剩余名额留给外校考进来的学生。”
陶勇从小学习不好,对于这些事情可谓是一窍不通,听着陶安宁这么说,也就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康康能考进优秀班那可是太厉害了,比我强。”
陶安宁就笑了,同陶勇聊了一会儿陶康康的事情,她才说道:“哥,我们搬家了。”
陶勇惊讶的瞪大眼睛:“搬家?为什么?”
陶勇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怀疑到王祈亮身上,要不是因为他,陶安宁带着陶康康住的好好的,肯定不会轻易想到搬家的事情。
果然,陶安宁说道:“现在的房子太小了,而且离康康学校也有些远,来回上学不方便,新家就在六小附近,康康上学方便不说,我们来回接送他也省事儿。我和亮哥一合计,就决定搬家换房子了。”
陶勇问:“新房子什么样啊?你们钱够么?”
“先付了首付款,剩下的钱向银行贷款了,以后按月还钱就行。”陶安宁说:“房子挺大的,三室两厅,等你出来之后,也能住下。”
陶勇垂眼听着,听到最后,他咬着嘴唇,点头:“好。”
陶安宁又说:“哥,我换工作了,不在会馆跳舞了,现在去了市文化宫当舞蹈老师。”
陶勇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什么,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那太好了,你不是一直就想当舞蹈演员和舞蹈老师么。”
陶安宁也笑了:“嗯,正月十五去的,已经开出一个月的工资了,虽然钱不多,但是我挺高兴的。”
陶勇点头:“你喜欢就好,不管在什么方面,都别太委屈了自己。”
陶安宁答应:“我知道的。”
陶勇一字一句的叮嘱:“安宁,你听我说,你跟亮子你们两人一定好好过,他这人真挺不错的,能靠的住。你和他在一起,不亏。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别太轻易把自己给出去,男人都是一回事,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没对你付出郑重承诺,你没真正和他结婚领证之前,一定不要越线,你千万记住这一点。”
陶安宁没想到陶勇会同她说这些,一张脸刷的一红到底。
陶勇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在心里头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哥在里面出不去,很多事情上也帮不上你的忙,你自己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凡事多为自己考虑。你为了我,这些年没少受苦,哥对不起你,我只能在心里头盼着你过的好,别的,实在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