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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瞒不过大人!陛下派老奴过来,是想劝说大人交出兵权,莫要做错误的选择。”
呵呵!
袁友仁冷笑一声,但他没有动怒,而是问道:“让本元帅交出兵权,陛下开出了什么条件?”
覃公公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皇后娘娘命老奴将这封信交给大人,请大人务必过目。”
“你是说皇后?”
“正是!”
袁友仁迟疑了片刻,才从覃公公手中接过信件。
朝廷竟然要将南诏交给张家,世代镇守!
这这这……
兵权将直接由南国公张培申接管。
而他,被朝臣们喊打喊杀的佞臣,能做的选择并不多。
要么留下来做民政官,辅佐张家治理南诏。
或是放弃官员身份,进入皇家银行,替皇家银行监督南诏战事,拿到抵押的土地。
皇后承诺,若他选择皇家银行,从今以后皇家银行在南疆,包括南诏所有的业务,由他全权负责。至于过往种种,既往不咎。
很显然,皇后叶慈很清楚袁友仁不会选择回朝。
回到朝廷,他就是会成为众矢之的。没有了先帝那样的全心全意的信任和支持,袁友仁在朝中不仅吃不开,反而早晚会丢掉性命。
袁友仁看完信件,连笑数声。
覃公公听着他的笑声,心里头惴惴不安。
偷偷看了眼,只见袁友仁将信件折叠起来,放入怀中。
“皇后还说了别的吗?”
覃公公郑重说道:“皇后让老奴转告大人,兵权朝廷肯定要收回去,这一点毋庸置疑。希望大人莫要自误,大好人才何苦一条道走到黑。离开了战场,还可以在别的领域施展抱负。人生不是只有当官。且,皇家银行虽然不设官职,但,天下间谁又能小瞧了皇家银行的人。”
“如此说来,皇后娘娘是希望本官加入皇家银行。”
“老奴不知!”
袁友仁嗤笑一声,“想想也是,朝廷让张家接管南诏军政大权,本官不屑给人做小伏低,更不屑替张家卖命。皇后笃定本官不会选择张家,剩下的只有皇家银行。”
覃公公赶忙说道:“皇后还说了,只等大人交出兵权,她会确保大人的安危。”
“如何确保?”
“可以给大人一个金吾卫的身份。”
“哈哈哈……金吾卫一直打不进南诏,摸不清南诏的情况。皇后娘娘这一手借力使力用得好啊。用本官的眼睛去了解南诏,洞察南诏,甚至是监督张家。打得一手好算盘。”
袁友仁笑声中,透着被算计的愤怒,还有衷心佩服。
真是将他算计到了极致,果然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他这个奸佞小人,没想到在皇后娘娘眼中,还有如此大用。
覃公公埋着头,不敢说话。他怕被迁怒。
然而……
袁友仁并不打算迁怒任何人。
他把玩着手里头的扳指,“如此说来,张五郎是替张家打前站,准备接手本官手中的兵权。”
“大人真要交出兵权吗?”覃公公吃了一惊。
袁友仁似笑非笑,“本官问你话,你直接回答就行了。旁的事情,不要去想,不用动脑子。”
“诺!”覃公公老老实实,“张五郎的确是替张家打前站,不过,接管兵权一事还轮不到他。他没这资格。”
“说的也是。估摸着,真正接管兵权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说不定数百里之外,已经驻扎着上万大军。只要本官有异动,大军出动,誓要剿灭本官。”
“不知大人作何选择?”覃公公还是忍不住问道。
袁友仁呵呵冷笑,“着什么急。张家都不着急,本官更不急。再说了,皇后娘娘在信件中说了,会给本官足够的时间考虑。这还没到时间,先且等着吧!”
覃公公摸不透袁友仁的想法,究竟是要交出兵权,还是要负隅顽抗。
感觉,两种可能都有。
他对张五郎也是这么说的。
“袁大人心思难猜,这一年不辨喜怒。咱家实在是猜不透袁大人的心思。请张公子恕罪。”
张五郎冷哼一声,“你和他说清楚了吗?”
“该说的都说了,皇后娘娘的信件也交给了袁大人。”
“看完信件后,他是什么表情。”
“似乎又喜又怒。”
张五郎蹙眉。
袁友仁的心思难猜,这就麻烦了。给京城的回信究竟该如何书写?
若是判断失误,就有可能引发一场内战。届时,他就是罪人。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这差事不好做啊!
接下来数日,张五郎一派纨绔公子的做派,在袁友仁的亲兵带领下,四处游玩寻乐子,行事张扬。看似肆无忌惮,实则是在谨慎观察周边的动静。
他想通过这些亲兵的态度,言行举止,来判断袁友仁的心意。
可惜……
这帮亲兵貌似什么都不清楚。
袁友仁搞了好几次晚宴款待张五郎,将他介绍给军中各路将领,毫无避讳,一副坦荡无私的做派。
这态度,又像是打算接受帝后的安排,乖乖交出兵权。
只是,每次张五郎想将话题引到正事上面,袁友仁都会找话题岔开,让他难以为继。这态度又像是负隅顽抗。
哎!
难啊!
袁友仁也很难。
南诏是一步很重要的棋,他在此地不畏炎暑,苦心经验。
他料到元康帝早晚会死,只是没想到会死得这么突然,连一句遗言都没留下,弄得他措手不及。
若是,元康帝多活两年,不,只要多活个半年一载,他的处境会比现在好上许多。也会有谈判的筹码。
只能说,元康帝死得太不是时候,弄得他手中筹码不足,好似粘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这种滋味很难受,令他很不爽。
他和心腹爱将,身边的谋士商量了数次,一直都拿不定主意。
负隅顽抗筹码不够,很可能昙花一现,转眼就被朝廷大军扑灭。更有甚者,被逼得深入南诏丛林,像那些土司一样,在丛林里面厮杀,却永远都走不出丛林。
放弃手中的兵权,说得容易。等于是将苦心经营的一切都要放弃,他舍不得啊!
“先帝啊先帝,你死得太早了点。吴道长误我!”
什么狗屁极乐丹。
若是没有极乐丹,说不定先帝还能多活些时日。
“大人,不如反了朝廷。”
“造反?哼!拿什么造反。别看那些将士都服气本官,可让他们跟随本官造反,他们绝对会反戈一击。”
袁友仁对自身的处境以及人心,把握得还是很清楚。
若是多给他一两年时间,他有信心让军营里面一半以上的人跟着自己造反。
但是现在……
除了心腹人马外,其余将士都不可能跟着他造反。
“难道大人真要交出兵权?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大人三思啊!现在大人手握兵权,朝廷还有所忌惮。一旦大人交出兵权,届时我们为鱼肉,朝廷为刀俎,转眼间就是身首异处的下落啊!”
袁友仁揉揉眉心,“本官不相信新皇的承诺。但,皇后娘娘的信誉还是值得信任的。”
“可是,皇后娘娘同陛下是夫妻,他们夫妻一体。要是陛下执意要杀大人,皇后也拦不住。”
“让本官交出兵权不是不可以,但本官需要一道旨意。”
“大人切勿自误!兵权万万不可交出去啊!”
手底下的人,个个痛心疾首,义愤填膺。
朝廷卸磨杀驴的招数,自古以来有无数的先例。不可上朝廷的当,朝廷是不可信任的。
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值得信任。
然而……
袁友仁望着手底下的儿郎,“活着很不容易!本官不希望尔等大好性命就葬送在这里。眼下,咱们做两手准备,且看朝廷的诚意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