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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内堂的时候,叶家姐弟已没了影踪,只剩王万华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眉头紧皱着,嘴巴也撅得高高的,我实在是很少见他如此烦恼的样子。
“万华,你还好吧。”我搔着头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方才抛下他一个人,也不知叶溪有没有再对他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想来也是对不住他。
他无力地抬了一下眼,悲伤地唤了我一声:“玫姐。”
看着他糟糕的面色,我连嗯一声也给忘了。
“我配不上莺儿,我是个傻子,我为什么是个傻子。”说着说着,他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一哽咽就没了音。
唉,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却揣着孩子的脆弱心思。
我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连忙劝着说:“万华,咱不哭啊,谁说你配不上莺儿了,我们万华人又善良,对人又那么好,能蹦能跳,能玩能闹,可好着呢。”
王万华一擤鼻子,埋下头说:“可我是个傻子,玫姐。”
果然还是被叶溪的三言两语给戳中了脆弱的小心脏,念此,我真是恨不得撕了叶溪的那张嘴。
“谁说你傻了,来,说说,千金散尽还复来的上一句是什么?”
“天生我材必有用。”他漫不经心地回。
轻拍上他的肩膀,我咧嘴一笑:“看,我们万华不是聪明着吗,管它什么圣贤书都能倒背如流,这本事玫姐都不会呢。”
说来也是,万华虽然心智不全,可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而我只要一看书就犯晕,还是舞刀弄枪更适合我。
估计是觉得我说的在理,王万华的心情总归是好些了,却还是追问道:“玫姐,我真的不傻吗。”
“当然不傻,状元知道吧,那能考上的可都是聪明人,我们万华要是去考,也定是能一举拿下的,不像某些人,只会嘴上说说而已。”想起叶溪那自以为是的嘴脸,我只觉得,越发的不顺眼。
王万华突然站起,眼底熠熠生辉:“玫姐,我有事先回去了,莺儿这边就拜托你和言悔照顾了。”
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人跟死灰复燃了一样,我盯着他一溜烟儿消失的身影想,恩,我怎么这么会安慰人。
因念着王万华和叶莺的事,我晚间辗转就是睡不着,一翻身出了门,竟瞅见言悔的屋内还亮着灯光,心下一思量,便悄悄摸了进去。
言悔坐在桌前,翻翻写写,看着很是忙碌,我蹑手蹑脚地行至他身后,本以为他没能察觉到,正想伸爪蒙上他的眼,却不料……
“这么晚,还不睡。”他突然转身,反倒把我吓了一跳,还好我禁吓,只一瞬便恢复如常了,反问道:“你还不是没睡。”
他揉了揉太阳穴,又转过身去忙着事。
我拉过一个独凳坐在他旁边,纠结了良久,终是开口:“阿悔。”
“怎么?”
“你之前不是说万华的病难治,那也就是说,还是能治好的,对吧。”我一脸希冀地望着他,倚着凳子直晃悠。
言悔嗯了一声,顿时让我的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看来还是有法子的嘛,我身体前倾:“那……”
“你想治好他?”言悔停下笔,支着头侧身看我,我本就离他近,这下,双目陡然对视,我不禁一个吞咽动作,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凳子。
烛光摇晃,我和言悔的影子被投射在墙上,状似依偎。
他伸过手来将我散乱的发撩至耳后,指尖的温度烫红了我的耳朵,也热了我的脸,我怔愣地点点头,坐正了身体。
“某人不是说,他这样也好,能远离世俗险恶吗?”
“啊?”我想了想,这某人好像说的是我,“哦,是我说的。”
言悔摇了摇头,算是拿我没辙,他将桌上散乱的书籍合好,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边,又看了看自己整理出来的几页纸,说:“我已经在找法子了,你只管放心就好。”
原来他这么晚没睡也是为着王万华的事,我见他很是疲惫,二话不说,抢过他手中的纸拍在桌上,就把他拉去床上了。
“这事儿又不急,你倒是好好休息。”
言悔一挑眉,掩嘴打了个哈欠,叹道:“还真是困了。”
然后他瞄了我一眼,盛情邀请,好吧,姑且算是盛情邀请道:“一起睡?”
不知为何,我硬生生从他这话里听出了挑衅意味,切,又不是没睡过,而且说实话,我打心底是不拒绝这种事的,于是,我便很实诚地钻进了他的被窝。
言悔凝滞了片刻,随即为我盖好了被子,侧躺下来。
而我,慢慢地竟起了睡意,哈欠是一个接一个,昏昏沉沉中,我对他说:“阿悔,万华今天的样子,让我心里好难过。”
“换做是我,你心里也会难过吗?”他眼眸一沉,问道。
也不知是从哪里涌上来的冲动,我凑过去搂住他的腰身,埋在他的胸口道:“若是阿悔你如此,这种事光想想就好难过,你可别。”
话毕,又是一阵哈欠,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困酥了。
言悔拍着我的头,轻声说:“睡吧。”
……
过了半月,阿爹的病起色了不少,这些时日,叶溪一直守在医馆,说是照顾阿爹,其实是防着王万华,顺便撮合言悔和他姐,还真是有够忙的。
罢了,这种人,无视就好。
我在街上一阵闲晃,手里且攥着两根冰糖葫芦,远远地,竟瞧见了一早便出门的叶莺,她也看见了我,神色微变,忙背过手去,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我一蹦一跳地靠过去,笑嘻嘻地说:“莺儿,没找万华玩么?”自那日起,王万华再未来过医馆,问过阿琴阿棋,说是在家里忙事,却不知道在忙什么。
叶莺看着别处,小声说:“没,万华他最近好像很忙。”
趁我出神之际,她绕过我便想溜走,不过我眼尖地瞅见了她藏着的东西,随即手快地将其抽了出来:“这什么啊?”
摊开来是一张有着横竖两道折痕的白纸,上面写着蝇头小字,笔墨尚新,我细细地一读,竟是烟花巷选花仙的通告。
【作者题外话】:想写言大夫撩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