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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纵横捭阖,冲杀妖魔的敖烈,见了这老者所化的九头狮子,身形忽然止在半空,他感觉身体发木。
从龙头,到龙身,到龙尾,整个身体好像都被一条锁链给锁住了,无法飞行,无法挪动,只能直挺挺从高空向地面坠落。
“敖烈。”苏易目光一凝,身影连闪,电光石火般来到小白龙身旁。
他单臂上举,将小白龙那如长河般巨大的身子,轻轻托住:“敖烈,此妖绝非等闲,你且退后,交给为师好了。”
他说罢,手中一晃,白龙收起本相,变作一个俊秀乖巧的青年。
“是,师父。”对着苏易盈盈一拜,敖烈退下阵来。
此刻,苏易负手而立,白衣胜雪,在狂风之中猎猎作响。
他淡淡望向九头狮子:“九头狮子,你便是太乙救苦天尊座下的九灵元圣吧?你修为不易,也曾和太乙救苦天尊一起,下界救助无数黎民百姓,也算颇有功德之人。今日,为何要助纣为虐,一意孤行,以亿万生灵性命为代价,复活这罗睺魔胎?”
他声音不大,但字字珠玑,话语如利剑般向九头狮子逼迫。
九头狮子九对巨眼同时眯起,杀机隐现望向苏易:“你这和尚,倒也有些本事,竟然知道本座跟脚。哼,正是因为本座常和太乙天尊一起下凡救人,方才看透人心险恶。你可知,我见过多少恩将仇报之人?见过多少忘恩负义之人?见过多少人面兽心之人?”
“世人愚昧,人心不古,根本不值得救赎。只有杀伐天主的破灭之道,方能破而后立。杀尽诸天,一场大清洗后,才能重建三界秩序!”
他说到此处,越发激愤,九颗狮头于天地之间乱晃,虚空生电,赑风抽插,只凭这无形中的威势,就能让金仙以下修为,退避三舍。
苏易眯了一眼道:“人心本善,但世事浑浊。身处红尘,而心不染垢,实在太难太难。故而,我师徒一行,历尽千辛万苦前去取经,就是为了教化万民,将善种永留世间。对待恶人应该以心比心,以情动情,谆谆教化,而不是粗暴的摧毁!你所说的方法……以杀制恶,绝非正途!”
他慷慨激昂,言语如刀似剑,与九头狮子针锋相对。
“以心比心,以情动情?”那九头狮子听到此处,九颗脑袋忽然一晃,似乎心有所感,目中现出一丝犹豫神色。
可就在这时,苍穹之上,凭空击下一道黑色霹雳,正中九灵元圣的脑袋。
他浑身一晃,发出悲切哀嚎,等到再镇定精神时,目中那一丝犹豫已然湮灭殆尽,双眼放射红光,疯狂之意难以掩藏。
“废话少讲,带着你这套慈悲理论,下了地狱。你就知道,世上除了以杀制恶,别无他法!”九头狮子疯狂,巨大身躯腾空而起,九张大嘴对着苏易一咬而下。
苏易摇头,目中带着一丝悲悯。
这九头狮子被天道侵蚀已经太过严重,虽然过去的他却有一份善心,曾救助世人,积累许多善果。可如今,已是沦为天道爪牙,深入泥潭,无法挽回。
苏易已经尽力,不想伤害对方,奈何这狮子执迷不悟,苦苦相逼。
他傲立虚空,单掌竖在胸前,周身法力一运,忽然,天地变色,风云倒卷!
一条金龙从他后背蓦然窜出,锃亮的金光如利剑一般直射九天,将霭霭云雾刺穿。
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第十条,第二十条,第一百条!
成百上千的金龙于半空中游弋,龙首狰狞死死盯着九头狮子,而龙尾连着苏易后背,仿佛长在身上一样。
整个天空的云雾全部被金光刺穿。
这一刻,当空而立,他,就是这世间的太阳。
金色光辉刺破诸天,照散一切黑暗。那满地妖孽,被这金光照到,一个个匍匐在地,凄厉哀嚎,一丝丝黑气从他们体表逸散,袅袅蒸腾向半空。
而一个个被反绑双手的百姓,被这光芒一照,只觉暖洋洋舒服,身上捆缚的绳索,顷刻断裂数截,他们兴奋奔走,飞快逃离此地。
“这!漫天金龙?”九头狮子震惊,呆立虚空:“这是仁爱天道的力量,怎么可能?明明只有三界主宰,玉皇大帝才能使用的手段,你怎么可能会用?”
他巨大的身体忍不住颤抖,微微向后倒退一步,九对巨目同时瞪得滚圆:“不对,不对!玉帝的昊天至尊功,也最多召出九龙,你的……你的怎会,形成这漫天金龙?”
九灵元圣震惊到无以复加,他的跟脚和普通妖怪不同,他是天庭上仙,甚至蟠桃会上都有一份名额,对于天庭中的隐秘,自然知晓颇多。
然而,越是知晓,他就越是震惊。
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世间只有玉帝才能学会的功法,眼前的和尚怎么能会?而且这昊天至尊功,在他手里使出,比那玉帝更是强出太多!
“想不明白,就莫要再想。”苏易淡淡道:“念你曾救助无数百姓,也曾身为仁爱正直的神明。今日虽然愚顽不化,但我还是要给你一个救赎的机会。”
说罢,手中一晃,现出一方洁白玉印,手腕一翻,玉印升腾而起,迎风见长,眨眼间大如山岳,重逾星斗。
“去。”苏易轻捻法诀,对九头狮子一指,那方玉印就领命而去,对着敌人当头压落。
望着天空压下的洁白玉印,看着印底‘受命于天,三界永昌’八个大字,九头狮子九双眼睛瞪得目眦欲裂:“怎么可能?不仅仅是昊天至尊功,竟然连天道玉玺……也给了这和尚?难道他……他是下一任三界至尊?”
深知此宝的厉害,他已经来不及多想,九颗头颅同时嘶吼,奋力上顶,死死顶住下落的玉玺。
重!难以承受之重!
九头狮子在第一时间就被玉玺压落大地,奋力抬头,可身躯却丝毫不上移,而是缓缓下落,四肢全部深入泥土之中。
大地崩坏,形成一个恐怖巨坑,九头狮子已经被压落坑底,眼中血泪横流,全身筋骨因为用力过大,已经多处崩碎。
他已使出全部力量,可是,无用!
大力难挡,天道玉玺继续下压,似乎不把他压成一张肉饼,就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