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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山野村夫?怎敢如此无礼!”悟空一声大喝,跳上前去,对着围上来的汉子们龇牙咧嘴。
苏易也走上前去,张开双臂挡在妙善和龙女身前。这两个女子既然跟着他取经,那就有义务保护好,虽说这些凡人汉子对妙善二人构不成威胁。
哚!
悟空吹出一口气来,平地起大风,吹得众汉子睁开不眼,如滚地葫芦般,倒栽葱向后飞去。
“妖怪!有妖怪!”他们大惊失色,“这女人咱要不了了,是妖怪的压寨夫人!”
“跑啊,我还没娶老婆呢,不想死啊!”
众汉子恐慌,屁滚尿流就要逃走。
看到这些人举动,苏易目中却露出好奇神色。
刚进村子,他就觉得古怪,这里女人实在少得可怜,仅有几个弯腰驼背的老妪,带着吃食来田间给老伴送饭。
年轻女人一个也没有,甚至街上路上,连个玩耍的女童也瞧不着,这很不正常!
苏易大手凭空一握,就有一个矮胖汉子被他隔空拿住,拽着领子提溜起来。
那汉子两腿猛蹬,却脚不着地,使劲朝村子里跑,却离苏易一行人越来越近,放开他后,一张黑脸已被吓得惨白,连忙跪在地上给一行人磕头。
“各位妖怪老爷,刚才多有得罪,求放小的一条生路,俺还尝过女子啥滋味呢,不想死啊!”
妙善和龙女娥眉紧蹙,悟空金睛中也闪出疑惑。
苏易不多废话,直接展开眉心天眼,盯住那汉子的泥丸宫,一道青光射入,观察起他的记忆来。
汉子名叫高大虎,今年二十六了,老实本份,继承了家里老爹两亩薄田,吃穿不愁。
以他的年龄本来早到了结婚嫁娶的年纪,可惜这高老庄人家却只生男,不生女,女娃极其稀少,接近绝种。仅有的两个瞎子女娃,一个瘸腿的女娃也嫁给了庄里的富贵人家。
两个瞎女各自换得数百两白银,数十亩良田为彩礼,而那瘸腿女娃彩礼更是高到离谱,庄主家英俊潇洒的儿子,整整花了纹银千两,耕牛三十头,良田上百亩方才抱得瘸女归!
以高大虎家两亩薄田,根本娶不了亲。故而他每日卖命干活,发誓积累财产,从数千里外的李家村,求娶一个女子做老婆。
村里的汉子们条件极为艰苦,就像干涸在岸上的鱼,缺少另一半的滋润,因此只要被他们看到女人,只要是母的,就忍不住一拥而上。
苏易将看到的记忆,一一向妙善等人陈述。
大家一听也啧啧称奇,这个高老庄,男女比例极不协调,大约为几十比一,而且那些仅有的女性中也多是老弱病残,不适合婚娶。
苏易面色极为沉重。
别人对这村里的男女比例只是啧啧称奇,而他却读出了诡异味道。按照西游记原著记载,这个村子并未发生男多女少,不能嫁娶之事。
譬如说,故事的中心,高老丈一家。他就有三个女儿,大女儿香兰、二女儿玉兰都嫁给了本庄人家,还有小女儿翠兰嫁给了猪八戒。
但这高大虎的记忆,却有不同。
他与高老丈还算熟识,这老头和他的夫人住在庄子南面华丽的一处大院,院子虽大,却只有孤零零老两口,他们混了半辈子,眼看快入土了,却无人能继承财产,帮他们养老。
两老口恨只恨自己本事不行,努了一辈子力,到了连个蛋都没生出来,更别说女娃了。
苏易挥手打发高大虎回家,喊了悟空、妙善等人一同前往高老丈住所。
西游记中对高老庄其他的人描述并不多,他最了解的还是高老丈一家,如果想弄清楚猪八戒的行踪,还有村里发生的诡异事情,从这里入手最好。
高老丈是庄子里豪富之一。
长方形的院子,三进三出,大院套中院,中院套内院。两位老人都是住在内院之中,这里有连续四间厢房,老两口只住一间,其他几间却不知道是为何用。
扣门拜见老丈,相互作揖行礼。
那高老丈见来的是东土大唐圣僧,也是格外欣喜,连忙命夫人准备糕点茶品。
吃罢热茶,品过糕点,开叙正事。
苏易一番询问,两位老人一再摆手,说自己膝下无子,更无福拥有女儿,至于三女婿猪八戒之事,更是子虚乌有!
这个答案苏易心中早有预料,一边漫不经心听着老人哭诉命苦,一边用精神力扫视整个高家宅院。
客厅没有异常,厨房没有,柴房也没有……
忽而苏易精神一凝,定位到隔壁厢房之中。
在那里,他发现一丝年轻女子特有的香气,跟眼前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妪,身上强行擦涂的胭脂水粉,味道完全不同。
“这香气来自床底!”
苏易大手一招,虚空摄物!
只听腾的一声,从隔壁厢房床底下,竟然飞出一只绣鞋来,这鞋粉底红花,款式新颖,绝对是年轻女子所穿。
“既然二老说自己膝下无女,对这双年轻女子的绣鞋,又作何解释?”苏易抓着绣鞋,目中两道精光射出,逼视对方。
“这!”看到这双绣鞋,高老丈猛然呆立当场,浑身如遭雷击,颤抖不已。
而他老伴儿同样目光呆滞,忽然好似回忆起什么,眼睛里不由滚出泪来,可仔细想又全然记不清了,只是那种感觉好似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忍不住流泪。
“果然有问题!”苏易面色一变,眉心青光再起,直射老妪脑海。
记忆中,正是隔壁那间厢房,忽而传来一声女子撕心裂肺的尖叫。
只见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孩,被个黑影强行扛在肩上,两只秀腿大力蹬扯、挣扎之下,恰好脚上一只绣花鞋,被踢飞至床底。
之后那黑影扛起女孩,驾云便走,临走之际,往苏易视野一点,整个画面变黑,随即消失不见。
苏易知道那黑影点的不是他,而是拥有这段记忆的高家老妪,她这是被人强行抹除了记忆,而且是把一生中所有关于女儿的记忆全部抹除!
那黑影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和他在黑熊精记忆中发现的黑影几乎别无二致。
便是此人送给黑熊精乌凝丹,散发天道业力,而且整个高老庄上女娃的消失,也必定与他有关。
苏易感觉心里拔凉起来:“这肥猪是造下天大罪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