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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保昌跟马奎低声议论了几句,随后就对禄士和马格利说道:“你们刚才说的,我方原则上同意,不过在租界展开联合行动时,我方出动的人员必须要配枪,且要参与到行动,因为巡捕房的巡捕鱼龙混杂,我们信不过,行动时前后难免有人走漏消息或者直接徇私枉法!”
禄士和马格利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就同意了,说道:“好吧,第一条就按照这个约定!再说你们提出的第二条,无论是公共租界工部局和法租界公董局都不同意,贵方巡警必须全部退出去,回到原来的执法区域!”
越界筑路区域涉及到很大的利益,工部局和公董局每年在这些越界筑路区域都可以获得巨大的利益,比如明面上的税收和暗地里的灰色收入,这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收入进了工部局和公董局的董事们腰包里,没有人舍得把原本属于自己的利益让出去。
沈保昌摇头说道:“这不可能,越界筑路本身就是非法的,你们竟然还在这些道路围起来的区域内设立巡捕房,在道路上安排巡捕巡逻,向市民征收各种税,把原本属于华界的公共产权土地卖给私人,所得钱财收入你们自己的腰包!”
“前清和北洋方面没有人管,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合法的占有这些越界筑路区,你们必须撤离巡捕,把巡捕房、岗哨亭和其他相关设施移交给我方,如果你们不同意,我方将单方面把这些巡捕房的巡捕强制驱逐出华界!”
禄士皱起了眉头,额头上皱纹形成了一个川字,他说道:“二位先生,你们做没有留下半点商谈的余地,要知道这些区域内不仅生活着很多中国人,还生活着很多各国公民,不仅有英法公民,还有美俄得意日等国人!”
沈保昌摆手说道:“这是两码事,原来住在这片区域内的各国公民可以继续居住,只要他们奉公守法就行,工部局和公董局只要把这些区域内的巡捕都撤走就行,治安方面今后由我们接管,没有我方允许,不论贵方的巡捕还是什么其他的执法和武装人员一律不准进入,否则视为入侵,我方有权率先开火!”
禄士跟马格利商量了一下,说道:“这件事情我们无法拍板决定,恐怕要咨询各国领事的意见才能做出决定!”
为了不耽误时间,沈保昌说道:“那这一条就先搁置,说第三条吧,贵方是什么意见?”
下一条是要租界发明文宣布戒烟令,并且配合华界警察厅抓捕烟土贩卖者和运输人员。
禄士说道:“工部局和公董局同时发布政令宣布戒烟令,但是抓捕烟土贩卖者和运输人员的行动由我方自己进行,无需贵方警察厅参与,抓到的人也由租界会审公廨进行审理和判决,第四条相关内容也在其中,有贵方警察厅参与的抓捕的帮会大佬、罪犯的行动,抓到的人一律交由会审公廨审判!”
沈保昌断然拒绝:“所有行动,只要是我方要抓的帮会头目、各类罪犯、贩卖运输烟土者的行动,我方人员必须参加,犯人如果是华人,则移交给我方审理,如果是洋人,则移交给会审公廨审理!”
禄士不满道:“不可以这样,罪犯既然在租界,抓到之后当然要在租界会审公廨审判,如果把犯人移交给贵方,那还要会审公廨干什么?而且会审公廨的会审官还是你们派出的官员,计算只审判洋人罪犯,这也没有任何公平性可言!”
沈宝昌瞪着禄士说道:“当年你们用枪炮强迫清廷签署不平等条约的时候怎么不说公平?现在跟我说公平,你们不觉得可耻吗?”
“再说了,无论是生活在华界还是生活在租界,华人永远是华人,租界也是中国人的土地,前清只是把它租给你们了,我们现在没有收回来是不想把双方关系闹得太僵,你们要还是坚持己见,我们不排除强行收回租界的可能!”
双方围绕着最后两条展开唇枪舌战,半个钟头后,禄士和马格利最终还是不得不同意。
因为第二条没有达成一致意见,所以沈保昌就没有跟禄士和马格利签订协议,其实在谈判之前,沈保昌和马奎就商量好了,双方可以谈妥,但不能签协议,协议一旦签下就保障了工部局和公董局的非法利益,因为对于民国来说,租界就不应该存在,最公平的维护自身权力的方式就是把洋人势力赶出去,结束他们在这里的殖民统治,但现在明显还做不到!
谈判结束后,沈保昌与马奎来到叶府向叶长青汇报谈判情况。
“基本上就是这样,除了第二条还没有达成一致之外,其他三条基本上都是按照我方提出的条件做好了约定,即便有些许不同,也只是细微的改变,这是达成的条件细则,请您过目!”沈保昌把文件递给叶长青。
叶长青接过文件看了看,问道:“没有签字?”
“是的先生,是我决定不签字的,考虑到将来我们或许要收回租界和废除不平等条约,到时候有了这份我们签的协议,那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所以这个协议不能签,只能跟他们做口头协议!”
叶长青闻言想了一下,点头说道:“考虑得很周到,其实签与不签与我们自身实力相关,如果我们能强大到成为世界最强国,就算签了协议也可以随时撕毁,别人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呢?如果我们的实力与英法等列强相当或者稍有不如,这些协议就会成为他们找茬的借口!”
“如果我们实力不如他们,或者还是这般贫弱,就算签再多保障自身的条约都没有作用,列强可以随时撕毁协议!”
沈保昌赞叹道:“是啊,先生这一席话真是一阵见血!”
叶长青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着吧!马奎,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该抓的人一个也别放过,至于越界筑路区,我们的人既然进去了就不能撤回来,要撤走的也是租界巡捕房的人,如果三天之内他们不主动撤走,你就派人把他们赶去租界,别跟他们太客气!”
“今后要去租界抓人,还是事先通知他们,如果他们配合就罢了,如果不配合,你们就派人强行闯进去抓人!”
马奎立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