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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弃也是理所当然的架势,目光转到了后面才赶来的飞夆身上,堂堂魔界将军竟被他盯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然后就听他道:“飞夆脑袋瓜子差了些,容易别骗,不过打架是把好手,就叫他去将息於将军带来。”
息於是四位魔将里面最后的一位,也是唯一的女魔将,据说昔年对魔尊是忠心耿耿的,几乎能和与阿牙互别苗头了,可这几日来觐见的群魔不少,这位忠心的女魔将却始终没有出现……于是,莫弃表示他已经没有耐心了。
脑袋瓜子差了些的飞夆摩拳擦掌,高高兴兴地领了任务去,一副点齐了十八魔亲卫队就要抬腿走的架势!
旁观了全程的寒邪:“……”
这位的脑袋瓜子果真是差了些呀……
两位同僚都有了任务,不对盘的飞夆甚至还被问候了一把智商,要换了平时临驭将军肯定是要补刀的,可这会儿他却挺了挺背又坐直了几分,就等着莫弃也评价他两句再给个任务——从前魔尊是从来不说这些的,如今记忆虽然没了,但人终究还是那一个,再听完了两位同僚的评语后,他越发地好奇在尊上的心中,他又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结果他眼巴巴地等着,就听到莫弃言简意赅地道:“临驭留守。”
临驭等了又等,忍不住问:“还有呢?”
莫弃一脸的莫名其妙,摊手道:“没有了呀。”
临驭:“……”
说好的评价说好的美好形象呢?!一个机变一个没脑子,怎么轮到他这里就好的坏的什么都没有了呢?什么话都没有又是个什么鬼?!
他憋闷得不行,差点没有原地爆炸了!
还好寒邪机变,眼明手快地把他稳住了,飞夆更是一刻都不愿多待,急吼吼就想走人了,于是等他们都走了,莫弃才笑道:“临驭就是沉不住气。”
清歌有些无语,道:“他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临驭都把心思明晃晃写在脸上了,莫弃哪里会看不出来,可他就是不说——他可没那闲心思去照顾一个大老爷们的心情,不过要是换了清歌自然是另当别论的了——就见他凑过去,笑眯眯地问:“你呢?你想我跟你说点什么?”
清歌呆了一下。
她定定地看了他半晌,在他期待的目光里,却摇了摇头。
莫弃不死心,又问:“真没有?”
清歌却道:“有。”
莫弃眼睛一亮,那神情那模样竟跟方才的临驭有些像。
清歌又摇头:“我不告诉你。”
她有想从他嘴里听到的话,却不告诉他是什么。或者……她想听的话,是希望从魔尊云离嘴里说出来的,而不是他。
莫弃很是有些郁闷。
而清歌的心情也明显不是很好。与天界休战的事情虽然在莫弃的帮助下进行的很顺利,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与夏侯君的约战也已经近在眼前了。虽然白寂告诉她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最好不过的一个契机,可莫弃终究还不是昔年执掌魔界的云离,那样直面野心勃勃的夏侯君,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她担忧得不得了,甚至想过替他去赴约。
莫弃看在眼里,拉过她的手拍了拍,笑道:“不要担忧。”
说完之后,他大概也发现这话说了跟没说是完全一样,纯属于废话一类,于是顿了顿,又道:“你要是实在担心,不如送我个东西,我带在身上,就当是护身符了——有魔妃殿下的护持,夏侯老杂毛也就只能靠边儿站了!”
清歌怔住,一瞬间有些失神,忽然就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果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总是想从她这里拿点东西,好证明些什么,从前是给他个护身用的都恨不得当成定情信物,如今却又说要护身符了……她看他眼巴巴的样子,免不得还是心软了,伸手往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红色的坠饰来——
莫弃拿过来看了看,却吃了一惊。
这坠饰是用一种小小的红色豆粒串成了两个同样大小的圆,交错在一起好似一对同心,底下的流苏是一簇乌溜溜的青丝,看着很简朴单调,和精致华美什么的完全搭不上边,可……他却差点儿手抖了,手指拂过同心圆,指腹下的豆粒粒粒好似心形——这样形状奇异的豆粒……相思红豆?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实物,但五灵仙宗的书经阁里却是包罗万象,什么都有记载的。
相思红豆同心结,青丝绕指白头老。
莫弃不想想多,可这样一件意味深长的坠饰,却又不得不令他多想。
“这是……护身符?”
他这话问得,很是有些纠结和忐忑。
清歌抿唇,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地摇了摇头,嘴角微翘露出一个轻浅的微笑,道:“这是定情信物。”
虽然在拿到手上时就已经有了猜测,但这个答案还是令他一阵欢喜,眼角眉梢竟是笑意,他将同心结又塞回到她手里,将腰间原本挂着的一个药草锦囊扯下来随手一丢,道:“送都送了,你再帮我带上呗。”
清歌呆了呆,这一幕叫她分外的熟悉,她下意识地将手上的同心结挂到了他腰间——一回生二回熟,前一次还是比划拉扯了半天才挂上的,这一回倒是利落的很,三两下就给挂好了。她放开手正要退开,莫弃的手却恰在此时落了下来,这姿势好似将她揽到了怀里,她没有挣开,只是诧异地抬头,四目相对,他眼里是脉脉的温情,一眼望不到底,瞬间仿佛跨过了百年的时光,令岁月回到了最初……
他们在璀璨星空下,许下百年之约,
宜言饮酒,以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原以为只要有百年,携手相伴一世,便已经足够了。只如今百年岁月如流水过,她才知自己的贪心……这一瞬间,她竟产生了长长久久永永远远的想法,只想将他牢牢地抓在身边,一世都不肯舍弃!
白寂说的没有错,不曾历经过情之一字,是不会理解这百年间,她心中的欢喜和痛楚的。
——她欢喜于他的安好,痛楚于他此生注定属于另外一个女子。
但此时此刻,她那颗焦躁了百年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
“我们选择的,原本就是逆天之路。逆天而行,注定满是荆棘,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她低喃着开口,声音轻缓而淡漠,却隐约带着微颤,“你……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