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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说到一半的道子令,终归无疾而终,没有人知道阙岩道人与苏幕遮说了什么,只是自那之后,对于青素子晋升元婴之事,苏幕遮再也未提过,众人私下商议过数次,最后看着苏幕遮日渐阴沉的脸色,最后谁也没有胆量再去提起。
但是有心人依旧能够看到南域封神之局表面平静下的风起云涌。
青素子晋升元婴境界,被应当是风云诡谲之事,但诸道子都罕见的缄默下来。
这是背后神明们的意志,莫说道子,诸宗元婴老怪都不愿违背,轻易得到神明们。
在这样平静的时日里,苏幕遮宣布闭关,独自一人走入了孤山深处。
这是曾经苏幕遮获得杀生剑的地方,有古时大能布下十死无生的地势,最后被苏幕遮逆转,将四方地龙元炁聚来,滚滚灼热地火,将此地化作大地熔炉的最中心。
这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地界,未有人敢轻易涉足,唯有赵思妤修行朱雀真经,稳固境界的时候,曾经在孤山深处闭关,之后苏幕遮算是第二个进入此地的人。
地火灼热,更何况此地已经焚烧了有足足百年光景,饶是苏幕遮,都不得不运转法力,抵御地火的焚烧。
曾经幽静阴冷的山中静室,如今墙壁都尽数变得通红,隐约有氤氲火气笼罩四方视线,让人看不真切。
苏幕遮挥手,自储物袋之中甩出了一个人的身影。
楚涵。
墨漓子。
元婴巅峰老怪。
当代玄龙峰掌尊。
苏幕遮百余年以来的囚徒。
也是他名义上的师尊。
苏幕遮伸手,将百会穴中的银针取出,这一套方寸针封禁楚涵百余年的时间,染元婴之血,本身更蕴含方寸之毒,说是封禁,反过来看,也是元婴之血在淬炼温养这套银针,如今已经说不出的神异来,或许有一日可以自行诞生道韵禁制,成为先天法宝。
这是后话,且略过不提。
取出银针之后,楚涵悠悠转醒,先是看了苏幕遮一眼,又环视四周的灼热地火,最后还是将明眸看向苏幕遮这里。
“你这是又想出什么新鲜的法子,要来羞辱我么?此处地火纵然灼热,却伤不了我元婴之躯,这一点,你当是晓得的。”
楚涵的言语之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来,甚至平静中带着些许古怪的幽怨,苏幕遮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依旧不曾言语,似是在纠结什么,最后还是开口,一般是说给楚涵听,一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我始终在犹豫,这事儿本来早就可以去做的,那法门看起来已经纯熟了,甚至我在两个人身上具都施展成功了,但我心中依旧没有底,你终归与她们不同,你是元婴老怪,即便被我封禁百年,依旧有我穷极智慧都想象不到的底牌后手。
此法对于她们而言无法地方,对于你而言,或许只是小道,但我没有时间再等了,迟一步,往后的路便是迟一万步,你也是魔修,应当知晓的,稍有弱后,便是身殒道消的时候……
封神祭天之前,你曾经问我,一般谎要用千般谎去圆,百余年时间过去,你到底当如何现世,那个时候我未曾想明白,如今或许也未明白,但有些人已经不给我时间去想了,这便是我给你的答案……”
苏幕遮嘶哑的声音很是低沉,话一句句的说起来,也是楚涵很少见到的阴翳表情。
他从未见过苏幕遮这般状态。
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变得沉默,听着苏幕遮絮语不断,将封神之局开始至今的诸多事情娓娓道来,也包括青素子晋升元婴之事。
“这般说来,诸宗元婴老怪入场已经是定局,你今日见我,也是想再日后占得一步先机,若是这般说,我没猜错的话,你口中提到的法子,当是拘禁性命之用?”
面对楚涵的疑问,苏幕遮沉默着点点头。
“此法有甚弊端?”
面对存世千年的老怪,隐瞒也没甚作用,苏幕遮沉吟片刻,便也如实说来。
“此法可掌控人性命,作用于神魂之中,但却难掌控心神,你终归是元婴,高高在上,若是将你放出去了,即便是背地里与鹿糜子商议,或者是宗门其余元婴老怪,共同参悟你的神魂禁制,说不得此法可破,彼时,我可有活路?”
“你以为我会杀你?”
这话问的没有来由,苏幕遮都是一怔。
“我以为你当是恨我的,昔年我曾对你百般羞辱,平心而论,我若是你,一朝挣脱,会杀人。”
“苏幕遮,有没有人和你讲过,你杀起人来像个疯子,平日里又像个偏执的书生,很多复杂的情绪都在你身上存留,但唯独,你不像个魔修。”
苏幕遮轻笑,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未从旁人口中听到了。
“这话,你是第一个说的。”
“你还是不明白,自你刚开始囚禁我的时候,逼问过玄龙峰的功法,逼问过神通,逼问过道术,后来种种繁复不提,多是此类,如今想放我出去,也是为了封神之局占得先机,至少有一点我是清楚的,苏幕遮,你自始至终,对我未起过杀心,你不想杀我,我缘何要杀你?
因为那些折辱么?你没有从魔宗的底层真正爬上来过,你这一生多是诡谲的经历,大半多是机缘巧合,你是不会懂得,任何一个寻常的魔修,过往经历里的阴暗,都超越你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被你囚禁是无可奈何之事,日后诸般折辱,是我扛不住你的手段,将功法神通之类尽数告知,但这不是我杀你的理由。
况且说来,背地里不论发生过什么,摆到台面上,你已经是玄龙峰的道子,你是封神之局中玄龙峰的扛鼎之人,你有手段,有气运,有谋虑,只要你活着,你要封神还在继续,玄龙峰就在不断的受益,而我终归是你的师尊,是玄龙峰的掌尊,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话说的透彻了,苏幕遮的面容却越发古怪起来。
当年楚涵的恨意,苏幕遮感受的异常真切,反观如今,更像某种畸形的老友一般,反而是楚涵在劝慰苏幕遮。
手中斩灵剑显化出来,看着楚涵清冷的略带些消瘦的面庞,苏幕遮心中的古怪意味越发强烈。
“说到底,咱们这到底算是什么。”
楚涵面容之上无端惆怅起来,忽的长叹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眸。
“孽缘罢!”
话音毕,斩灵剑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