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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心责怪和憋屈无从宣泄,含月强打起精神,决定化悲愤为力量,以一搏二。
一个响指后,夜鸢先行奔了出去。不同于上一次不慌不忙的悠然身姿,他这次有意全力以赴,一出发便发足狂蹬,将含月和方暮初甩在了身后。
脑子里重复闪现着“阿宣的学费”,含月不敢怠慢,施展玉燕功,一招灵燕归巢,足下生风,也追了上去。方暮初身法最次,但脚力极强,跟在二人身后,倒也落后得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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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途追跑,拼的乃是速度和爆发力。
含月速度自然没有问题,奈何内力和脚力太差,导致爆发力不足;夜鸢则兼具三者的优势,沿着城墙奔出一炷香的时间,中途好几次脚步都露出滞缓之势,但稍一运气、猛地蹬地发力,便又能捷足登先。
继续又跑出三四里路,含月力气渐渐不支,脚步也慢了下来,很快便被方暮初轻松超过。他内力强劲,速度虽提不上来,脚力大有冗余,紧紧跟在夜鸢身后,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出多时,便将含月甩出了一段距离。
走之前还在阿宣面前夸了海口,怎么能输得灰头土脸地回去!含月心里着急,步伐却无力加快,脑子飞转,谋划着另辟捷径。她探头打量,望见夜鸢和方暮初已经绕城墙跑完四分之三圈、只需达到最初的东城门,便算结束比试了。
又没约定一定要沿城墙追逐!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分秒不作迟疑,她立即飞身从南城墙上一跃而下,抄近道、斜穿城而过,朝着夜鸢所在之地奔去。
在忠河县住了一月有余,对县城内地形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含月此刻夺路而奔,穿巷越顶,倒也不比在平路上跑得慢。
方暮初向前疾奔,身后忽然没了含月的气息,心下微微奇怪,但也不敢扭头过去看:练武之人,聚气时决不能一心二用;他正边跑边聚气丹田,只等接近终点时,加速发足狂奔、赶上夜鸢,因此半分分岔之心都不敢有。
夜鸢步伐极快,此时已转过了东南角,直奔东城门,前面一里多路能跑完一圈。含月身形晃动,正巧也追到了墙角下,只需翻身上城楼,便能截到夜鸢。
余光微斜,瞟到从斜下方穿上来的白色身影,夜鸢发出轻笑声,“呵呵,丫头还知道使诈!居然抄近路了!”说完拧脚旋身,作势再要发力加速。
完了!若此刻再让他提腿跑走,即便多借她两只腿,怕也再追不上了!
含月心下大急,左右张望,忽见不远处立着一个大灯轮:红漆铜制底座,两米高的灯架上,支着一个巨大的油芯灯笼。
近日,忠河县里涌入许多外来武林人士,不管是正派邪派,平时在门派里呆的久了,大家伙的日子难免单调乏味。因此,这次出来参加武林大会,对许多武林中人而言、无异于是一次放风;许多人整日整夜地混迹于酒肆、赌坊和烟花之地,以至于到了深夜,街道上还能看见成群结队的人在晃悠。基于此,为了治安安全,为了方便打更人和值夜官差巡逻,县衙特意在城墙之下和街道路口处摆放了巨大的灯轮,用以照明和指路。
含月抽出腰上的丝带,右手攀墙而上,左手将丝带往灯轮一甩,手腕发力,卷住灯轮上架起的灯笼,“咻”地抛上了城墙。
纸糊的灯笼,从下往上这么一甩,本就速度极快;再从半空中砸到地面上,顿时摔了个稀巴烂,里面的灯油溅落满地,加上火芯一引,瞬间铸成一道火墙,阻断了夜鸢的去路。
啧!夜鸢嘴上发出腻味的轻呼,脚下速度随即放缓:毕竟面前是一道火墙,贸贸然地以高速穿过去,不仅会烧坏面纱、恐怕还得烧掉眉毛。
忌惮之下,夜鸢屈膝蹬腿,准备飞身跃过。
等得就是你速度放慢!
含月瞅准机会,从夜鸢正下方的墙脚蹬墙而上,攀在墙头,单手一撑,翻身使出一招巧燕啄枝,身体借助手臂发力、蹂身向夜鸢扑了过去。
这一下来势迅猛,夜鸢正待跳起,回防不及,凤目大睁,不甘心地瞪向含月。电光火石间,含月的手距离腰后那副字画,只有半尺的距离,眼看胜利就要在下一秒降临,突地,一道弹指划破夜空飞来,不偏不倚地,打在了含月侧腰上。
猝不及防地袭击,含月吃痛,直挺挺坠落在地,发出巨大的闷响;夜鸢则借此空隙、跳过了火墙。
完了……赏银,阿宣的学费,都完了……
功败垂成的瞬间,含月忘记腰上刚被打了一指的疼痛,望着夜鸢的身影,欲哭无泪。不知是胜利的兴奋、还是火光照耀的原因,当火墙对面的人回望她时,眉眼间红艳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蔷薇,笑得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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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方慕初赶到,扶起含月,他关切地探问道:“没事吧,含月姑娘?”
含月腰上吃疼,但脑袋却不懵:这片城墙附近,此刻只有他们三人,夜鸢断然没有出手偷袭的机会,那么,刚才凌空打她、阻断她行动的,只能是方暮初了。
她转过脸,甩开方暮初的手,一脸悲愤地盯着他。
方暮初有些心虚,挠头讪笑道:“不好意思,一时情急……”
“一时情急,你就下手打自己人?”要不是忌惮他武功高强,含月真想一拳给他打过去。
趁着两人争执的空档,夜鸢又跑出了十余丈远,“喂——丫头——”再次回过身,他冲含月宣布:“看来,这次是我赢了。字画我就当胜利品收下了,下次有空,我还会再来找你玩的。”语气间充满欢喜,听得出已经在期待下次和她再见面了。
含月心头一梗,口中无言以对,便右手捂腰、左手猛捶地,以泄不甘心。
但听夜鸢又喊道:“方少庄主,你的仗义之举,这次我也记住了。下次有空,我会去长虹山庄拜访的!”语毕,纵身跃下城门,消失在了墙外的树林之中。
方暮初闻言,喜不自禁,转身扔下含月,朝着夜鸢远去的夜幕,抱拳朗声道:“静候阁下到访!”
是是是!到访你家,搬空你家!
含月剜了眼方暮初的背影,懒得再和他多说,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揉着腰,哼哼唧唧地,回茶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