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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似凉绸,飘扬而来,滑过天璇额前,悄悄溜进他的脖间。
感受到秋凉的瞬间,太阳穴一阵刺痛。紧接着,疼痛扩散脑内,顺着脊椎向下蔓延,刹那间,丹田之气骤散,周身气血逆行。
痛感在心脏处汇聚、缠绕、灼烧……
——该死!又是那个女人!
——又看到她该死的幻影了!
两颊泛起明艳的绯红,呼吸不由自主变得急促而紊乱。
天璇赶紧清空杂念,收敛心绪,提气回神,足足又盘坐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将逆行的气脉回正。
深吸,重呼。数次之后,待心脏的痛感完全消退,天璇解开了盘坐的姿势。他将手搭在右膝上,靠坐窗台边,缓缓地轻舒出胸腔中最后一口浊气。
又在修炼时走神了。
过分真实的臆想,将他整个人拉回到当时的情境中。
指尖还残留着那头黑发顺滑的触感。她第一次哭泣的模样,清晰地出现在他眼前,连微颤的睫毛,都真切得根根分明。
——那个女人,真是个魔障。
厌恶地拧紧眉头,他为无法完全掌控自身的意念和意识,感到恼火。
想借助秋风,吹散烦闷的思绪,他将头转向了窗外。
目前所在的地方,是一间临河的客栈,总共三层,而他所在的,便是最高、河景最敞亮的房间。
窗台下方,客栈正对着的,是静静流淌着的澜河。
河面上,冷月的辉洒落,仿佛千万片金箔在河里闪动跳跃。河畔上,无数伤心人、悼亡人,身着素衣,将手中的各色河灯点燃后,轻轻置于河面江上。水波荡漾,烛影摇红,满江灯光点点,一时间竟似洒泼了满江金银,光华灿烂,绵延数里。
——是了,今日是中元节!
——或许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才能阴魂不散地侵入他的意识之中。
——时远时近,时幻时真……
望向澜河,静默良久,突然,天璇扬手,一枚飞钉射出,并非朝着河畔人群射去,而是朝向房间墙角处直直地飞去。
房间里,此刻另有一人,乃是位妙龄少女。她身着紫衣轻花罗裙,盘腿坐在墙角处的太师椅上,见飞钉挟着一股劲风、向自己面门袭来,惊得脸色骤变,忙侧头躲开。
飞钉射入墙内,直没入底。
“不准盯着看。”天璇并未回头,冷声警告:“下次,取你眼睛。”声音低沉而清冽。
“主人……”少女灵动的双眼中闪着一团火,将炽烈的视线从天璇身上挪开,语气中满是不甘心和哀求,“不要生气,我不看你便是。”说罢转头,面朝白墙。
天璇不再说话,也不理睬她,只当屋内独他一人,仍旧望向窗外。他微微垂首,月光洒落在柔亮的灰发之上,泛出微微银光,映衬着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俊美得好似入了画。
屋内一片宁静。
少女在太师椅上左右挪了挪屁股。呆坐了片刻,她便又按捺不住,眼珠左右转动,想借机再偷瞄一眼窗台上的人。
每个要破坏规矩的人,在行动前都会给自己找一堆借口。少女也不例外,她暗忖:“这可不是我的错,是天璇君太过俊美了。长得美的人,自然都应该拿出来给大家看,不看就是暴殄天物。刚才是我盯得太过明显,才会被发现,这次,我只偷偷瞄一眼……”眼珠转到右侧,无奈只看到个模糊的影子,“好吧,那再稍微转动一下脖子,轻轻地,稍稍地往右转,天璇君不会发现的。”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道黑影闪身而入,对着紫衣少女的头,一记重敲。
“主人最讨厌被人盯着看,你怎么就不长记性!”
身着黑色短袍的少年,几乎和紫衣少女同样的身型、样貌,不同的是,少女扎着及腰高马尾、猫儿般机灵的大眼睛,而少年则是刚过耳的短发,眼廓深邃且英挺。
“断念,不准你瞎说,污蔑我!我才没有看!”企图被戳穿,少女恼羞成怒。要拆穿她可以,但是能不能不要当着主人的面,这样会降低主人对她的好感度的。本来就没多少好感度,要倒扣为负,就更惨了。
看着自己的孪生妹妹.断心.在椅子上暴跳如雷,断念暗暗发愁:这丫头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便是,不知死活、时不时会对着主人春心萌动。醉月门里,所有人都知道,天璇君最讨厌的便是被人盯着看,偏偏断心还一而再、再而三地犯此禁忌。总有一天,她那双澄亮动人的眼睛,会被主人取了去。唉,到时候,即便再心疼妹妹,也只能忍了。谁教他已经发过血誓,永远效忠主人,别说取了招子、即便主人杀掉断心,他也不敢找主人报仇……
“断念。”窗台边,天璇再次出声,威压随声而来。
断念立马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误:探清情报之后,回房间的首要任务,应该是即刻向主人汇报情报;可自己却起私心,先同妹妹说了话。虽是为了警告后者、不要冒犯主人,但也是不合规矩,大不敬的。
“望主人赎罪……”断念单膝跪倒天璇身前,饱拳请罪。
中元鬼节,差点走火入魔,天璇心有不快,只想快速解决今晚任务,离开这个不详之地。他挑眉,打断了断念接下来的话,冷冷指示道:“说。”
断念见天璇没有怪罪的意思,心底大舒一口气。“多谢主人宽宏大量。”他起身,走至窗边,指向澜河,汇报道:“从上游数下来的第三艘画舫,是南洪帮作法事之地。帮内百二十名帮众,连同帮主余虎,皆已上船,只差作法事的道人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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澜河河畔,一年一度的中元节祭典,除了放河灯以外,还有一场重头戏便是做法事。中元节当晚,州府会召集周边道观的道士们,作公开的法事,供民众焚香、祷告、请灵和送灵;而一些大帮派或是富豪人家,则会包下澜河旁的画舫或是游船,请来有名望的道长,自行举办法事,以悼念帮派或家中的逝者。这次任务的对象,便是南洪帮帮主以及百二十名帮众。
也即是,灭掉南洪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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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璇顺着断念手指方向望去,但见河对岸,上游一处单板渡口旁,停着一支两层高的画舫,雕栏华灯,乃是这河面之上,目之所及最大最气派的船。船旁岸上,放满了各类各色的纸扎冥器,一位道士打扮的人,在两个赤膊大汉的领路下,匆匆上了舫船。
断念侧耳听去,等了片刻,报道:“主人,法事开始了。”
断心也凑到窗边,认真去听,却皱眉道:“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断念摇头:“平日里若是认真练功,也不至于内力这般差劲。”
“不准奚落我!”特别是在主人面前。断心回身旋腿,朝自家哥哥头上踢去。断念抬手,轻描淡写地抓住了她的脚腕。
见两兄妹又争吵起来,天璇无心理睬,踏上窗台,飞身跃下。
乘着凉风习习,轻步暗移,黑袍风惹轻尘,踏着澜河水,转眼已行至画舫之前,再脚踏船壁、提气纵身,顺势翻进了作法事的船室之内。
“糟了!主人走掉了!”断心收回长腿,望着消失在河对岸的人影,又补了一句:“踏水而去的主人也好美……”
“别闹了。”断念拍了下妹妹的头。他不能也像天璇那样,从三层高楼直接跃进水中,还能稳稳站立、点水行走;只得乖乖地跑到门边,催促道:“赶紧追上去帮忙啊。”
“我们俩去不去,对主人来说都一样。”断心砸嘴嘟囔,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拍手笑道:“但可以看到主人杀人的英姿,还是值得追上去的。”
真是无药可救了!断念瞪她一眼,提剑跑出了房间。
——
画舫二层,船舱之中。
南洪帮帮主.余虎,正带领帮中众人,静立于案台之后,听道士念经祭灵。
突然,靠近画舫栏杆处、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闻声转头望去,两名靠近栏杆的帮众已血流倒地而亡;栏杆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灰发男子,身穿黑色暗纹织锦劲装,手持滴血长剑,身型修长,浑身散发着冷冽肃杀之气。再细看去,此人竟长着一双异瞳,金泛流光,黑如漆墨,黑夜中望去,异常渗人。
余虎认出来人,心下暗暗生惧:自接到醉月门的索命牌那天起,他就日日提心吊胆,生怕天璇会暗中出现、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没想到,天璇居然在他认为最不可能出现、帮众聚集之地现身了。
“你便是天璇?”余虎问道。
栏杆上,天璇缓缓点头。
船上众人此刻早已布阵,将余虎维护在阵中。余虎仰天大笑,指了周围的帮众,吼道:“你倒是胆大。挑什么日子不好,非得挑今天找上门来。这船上全是我帮中兄弟,百余号人,皆是英雄好汉,你以为能轻易取到老夫性命?”
天璇摇头,冷声道:“不是你。”
余虎诧异:什么叫“不是你”,难道这人今日不是来杀自己的?
此时天璇又说:“杀的是,所有人。”
话音一落,在场南洪帮众人皆是脸色一变。除了布阵的二十八人以外,阵外其他人都举起刀、砍向栏杆上的天璇。
天璇毫无防守之意,自栏杆上跃入人群之中,举剑刺出,道道白光乍现,伴着鬼魅般的身型,于众人身隙穿行,所掠过之人,皆一剑刺中要害。可怜一个个赤膊粗汉,胸前喷出血柱,瞪着斗大的眼珠,一副难以相信的模样,即死。
余虎苦心经营这澜河畔的南洪帮,三十余年,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可像天璇这样,以一人之势,轻而易举、在眨眼间夺取几十条人命的本事,却是从没见过。不同于普通杀伐的惊心动魄、血肉横飞;眼前的天璇杀人,忽东忽西,身形无法捕捉,出剑便是一刺毙命、直取心脏,仿佛施展邪术般,被他盯上之人、不要说眨眼了、就是转念的功夫都没有,即刻便死了。
曾经听说,西域有种邪术,掌握此术的邪教圣女,只需看人一眼,顷刻取人性命;余虎看着帮中兄弟们、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暗想,天璇取人性命的速度、怕是丝毫不亚于此等邪术。
就在出神之际,一道血花溅到了余虎右眼之上。半边视线,顿时蒙上一层艳红。他看到天璇踏着血水和尸体向自己走来,右眼金灿灿的,似金身佛陀;左眼漆黑一片,如地狱罗刹。
余虎身经百战,几度游走在死亡边缘,只有这一次,强大的恐惧感笼罩压迫着他,教他本能地意识道,在劫难逃了。于是朗声问道“还望天璇君告知,此次杀戮,是受何人所托?”
话音落,首级应声飞出。
可惜,对方不屑告诉他答案。
——
任务结束。
天璇将剑尖朝下,血滴点点,嘀嗒坠地。环顾四周,尸山成堆,一片煞红血海。
此时,断心和断念赶来,后者捡起余虎的首级,拿布一裹、拎在手中。接着,两兄妹在几个挣扎着、半死不活的帮众身上补了几刀,确定了船舱内再无活口。
“报告主人。”断念脚尖轻踢尸体之上,两个起落,跃至天璇身旁,抱拳俯身,“南洪帮已被剿灭,没有活口了。”语毕,扫了眼门边角落处,缩成一团的青袍道人。
那道人兀自爬在地上,不住地颤抖磕头。听见断念说“没有活口”,心想自己恐怕难逃一死,但又不甘心被牵连枉死,想再努力争取一条活路,便磕头得更厉害了,身子一抬一伏,额头正中肿得老高。
天璇还剑入鞘,一抬手,甩出两枚飞钉,力道强劲,划破空气的瞬间、船舱内好似响起了鬼哭之声。
断心以为这飞钉要打那道人,哪知,眨眼的功夫,竟朝向她的双眼射来,慌忙中,赶紧举剑来挡。
“啪啪”两声,飞钉被剑柄一挡,偏离了轨迹,分别钉入她左右两侧的墙板之中、直没入尾。这一发的劲道之强,震得她虎口隐隐作疼,登时冷汗浸透衣裳后背。
“再盯着我看,就拿眼睛来抵。”天璇声音中,已有一丝不耐的戾气。
断心连忙捂住眼睛:主人后脑勺长眼睛了吗?这都能发现她在偷看。可没办法啊,谁教主人长那么好看,不趁跟在他身边时,多看几眼,以后分开就没机会了。再说,看一下又怎么了,也不会少块肉啊。
当然,想归想,她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眯起眼睛,双手平举在前,断心像盲人一样,摩摩挲挲地向前走。
“不看了不看了,再也不看主人了。连路也不看,景色也不看了,以后就像瞎子一样过完余生吧。”语毕,她的脚尖碰到一个软鼓鼓的东西,大概是死人的肚子,断心勾起一脚,将那尸体踢得连滚几圈,停在了青袍道人面前。
那道人正专心磕头,突然一具汩汩流血的残尸滚到眼前,登时吓得心神俱碎,头也不磕了,抬起脸来,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对着天璇哀求道:“求公子行行好,放过贫道吧。贫道什么都没看到,下了这艘船,绝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更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公子一行人曾经来过。若有违此言,教我天打雷劈,死后堕入无间地狱。求公子高抬贵手,大发仁慈,放贫道……放、放……”
他说话的时候,天璇大步朝着门口大步走来;说到最后几个字,天璇已经行至他身旁。一股冷冽凌厉之气扑面而来,吓得他浑身抖得像筛糠似的,舌头一僵、再也说不出求饶的话来。
所幸,天璇看都不看他一眼,如劲风般掠过身旁,不屑杀他,径直踏出门外,下了画舫。
这算是……被放过了?青袍道士不敢高兴得太早,抬眼瞧去,船室里还站着另外两个煞星呢!于是赶紧又埋下头,连连求饶。
感知到天璇离开了画舫,断心睁开眼来,蹦蹦跳跳地跑到青袍道人面前,打断求饶声,脆生生地问道:“喂,你说说,我好不好看。”
青袍道人哪敢抬头,战战兢兢地连声回答:“好看好看,姑娘长得闭月羞花,美若天仙,好看极了。”
“你看都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的模样。”她蹲下身,双肘支在膝盖上,手掌撑着脸蛋,笑道:“你看完了再回答嘛。”
不知道对方到底在闹哪样,那青袍道人只好依她所言,抬起头,将视线小心翼翼地落在她脸上。娇俏美艳的面容刚入眼,他张嘴,打算极力奉承一番,声音还没迸出喉咙,两根指头飞快地袭来,接着眼前便是一暗,剧烈的痛感直冲头顶。
“啊啊啊啊——”手颤抖着,去摸眼睛,眼眶里已是空洞无物。
“你偷看我,得来眼睛来赔。”断心将血淋淋的两只眼珠捏在手里,佯装生气的模样。
断念走到妹妹身旁,垂首,看着在地上打滚、疼得死去活来的道士,皱眉道:“不伦不类,为什么要模仿主人说话。”强迫别人抬头来看,看完之后又说不准看,这不是下套坑人吗。
断心理直气壮地说:“我仰慕主人,不能看不能碰也就算了,连模仿一下也不行吗?”把两颗眼珠揣进腰畔的牛皮带里,她嘀咕道:“下次再犯错,主人让我拿眼睛抵偿的时候,就把这两颗给他。”说完咯咯咯地笑起来,甚是得意。
断念一边往画舫外走去,一边暗暗摇头叹息:执念太深,无可救药了……
天璇下了画舫,正待离去。
“公子——请稍等——”迎面跑来几个小孩子,手上各自挎着一篮河灯,见三人从画舫下来,以为是有钱人,便呼喇一下都围了过来。哪知走进一看,又都被天璇冷冰冰的气势给骇住了,不敢上前叫卖。
其中有个男孩最小,晚上卖得也不多,眼看着放河灯的祭典就快结束、不愿错过最后的机会,硬着头皮,凑到天璇面前,战战兢兢地问道:“公子,买、买个河灯吧?祭祖祭先祭亲人都行,若内心有罪有愧,也能放河灯赎清。”
断心笑道:“那主人可得放到明年了。”
断念忙不迭地又给了妹妹一拳。
天璇凝视河灯片刻,拿起一个白色的,向河边走去。
“诶,铜板……?”小男孩怯生生招呼那黑色的背影。
断心往男孩手里一塞,笑道:“我来代他给。”
男孩只觉手中多出一个软软的物事,摸着不像铜板,摊开一看,竟是颗血淋淋的眼珠,还是温热的!
“这、这……”
断念见小孩要被吓哭了,一把拿起眼珠,随手扔进了河里,吼着断心道:“不准调皮。”掏出一锭银子,重新塞到了那男孩手中。后者又惧又喜,捧着银子不敢多做逗留,转身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
点燃河灯,天璇将它扔到了水面上。
——居然求助于神鬼之说,以寻求解脱,此刻的所作所为,还真是可笑。
——但那该死的女人,还潜伏在内心深处。那是自己的心魔、魔障,也是冤孽。只想赶紧的,将关于她的一切,跟这盏灯一起,全部放走!
河灯在河面上晃晃悠悠地浮着,飘出几寸远,才终于稳住了平衡,乘着习习凉风,向下游的点点群光飘去。
望向河灯去路的水面,刹那间,天璇思涌如潮,胸前一窒。
河水原本幽暗平静,这些莹莹之光,为何要浮于其上,扰它清幽。一如他的心,他的脑海,饱受那个女人残影的纷扰,一旦念及、一旦忆起,便郁郁不得其解。
看,连河灯远去的身影,也在嘲笑他,嘲笑他逃不开那道魔障,只能借助这种幼稚可笑的迷信。
浊气上涌,天璇胸中窒闷得慌,挥出一掌,凌空打翻了面前缓缓远行的河灯。“噗嗤”一声闷响,烛火熄灭的瞬间,河灯倒栽翻入水里。
“诶,怎么又打沉了?”断心惊呼。
天璇没有理会,转过身,踏步离开了河畔。
断心也不在意,随即展颜,拍手笑道:“……没事,主人高兴就好。”
话音刚落,河灯沉下去的地方,咕噜咕噜地冒起几大颗水泡,水泡越冒越多,相互融在一起,汇成一道喷泉,“哗”一声巨响,从河面喷涌而出——竟是方才那一掌的余劲所致。顷刻间,水柱旋转呼啸着,好似一条透明巨龙,沿江面游走,所至之处,掀起层层巨浪,打翻了整个河面上的花灯,气势壮观,声势浩然。
江畔围观的人们先是惊惧,继而纷纷叹为观止,一些不明所以的孩童,甚至鼓掌欢呼起来。
断心回望河面,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扯扯哥哥的衣袖,“主人生气了吗?为什么啊……”
身后水声轰轰,尖叫不绝,断念也兀自心惊。他瞪眼,吓唬妹妹道:“看到没!管好你的嘴,不然这一掌,以后迟早拍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