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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里流霜应不住,寂寂清泪不觉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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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冷的月光如霜映照雪白的剑刃,低空盘旋的黑鸦露出的黑影,令人毛骨悚然。

    云峰两执事一死一伤,躺在幽暗的树荫,仍是能看清面如黄纸,气若游丝。

    躺下的执事叫廖牛,他的脸因身上强烈的痛感而扭曲成一团,他只觉得全身的骨头散了架,拼命的想要起身,除了胸腔跳动的心脏,其他的部分像是分了家,毫无知觉。

    无限的愤怒、恐惧交融,嘶哑的黑鸦低鸣,阴影与白光交映,披着黑袍的中年人摊开的巨手,是索命的镰刀。

    大荒摔碑手。

    他硬生生接了两招,差点殒命,幸亏墨月离及时出手。

    而另一位执事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薄云使擎天巨掌落在他的天灵盖,七窍流血而亡。

    尚未闭合的瞳孔是惊恐,更是畏惧。

    相比之下,廖牛没死,是不幸中的万幸。

    墨月离冷汗淋漓,眸子冰冷的盯着薄云使羌栖,红唇紧闭,握着长剑的手,止不住的抖动。

    雪白的剑身,显现纹路如破碎的玻璃。

    破碎的痕迹羌栖的杰作无疑。

    抬手挥剑,她知道,今夜必死无疑。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五年前,那个含蓄的少年音容笑貌……

    “老伙计,她的肉肯定很适合你的胃口。”

    羌栖面若寒霜,不知何时,那只黑鸦又落在他的肩膀。

    黝黑的鸟喙兴奋在羌栖的肩膀跳动,深色的眼珠子冒着贪婪的绿光。

    乌鸦喜欢蚕食尸体,羌栖的黑鸦有过之无不及。

    常常以人血饲养,疯狂且凶狠。

    羌栖未动,肩上的黑鸦按耐不住嗜血的欲望,振翅直冲。

    “畜牲。”

    墨月离红唇轻启,运剑如风。

    她虽不武,可尚未沦落到畜生都能欺负的地步。

    黑鸦如鹰阜腾冲,扑腾的翅膀竟似有些门道,墨月离的剑招居然被它闪躲的有条不紊,趁着招式的间隙反客为主。

    墨月离环视黑鸦,她终于收起了对这只畜生的轻视,黑鸦扑腾的翅膀时而发狂般的进攻,灵巧的身体总能及时闪躲,嗅到危险时又迅速升空。

    看似一人一鸦斗得如火如荼,实则是因为墨月离与羌栖厮杀消耗的内力太多,又挨过一掌,有伤在身,因此黑鸦才能借机耀武扬威。

    否则,以她云峰掌门的身份,竟被一只乌鸦嬉耍,传出江湖,云峰的脸面丢尽。

    “嘶!”

    墨月离吃痛的惨叫一声,背后豁然多了一道血口子,却是黑鸦啄了一口。

    黑鸦尝到人血的滋味,更加激发它的嗜血的本性,猩红的眼睛,反复追击,嘶哑尖锐的尖声响彻黑林。

    躺在地上的廖牛望着被黑影遮住的月光,瑟瑟发抖颤抖的嗓音叫唤:“乌鸦,是乌鸦。”

    适才,黑鸦的嘶鸣,是在召唤鸦群!

    十多只黑鸦一拥而上,它们的技巧不如坐落在羌栖身上的那只,很快,墨月离的剑见了血,是黑鸦的血。

    那只不凡的黑鸦始终在墨月离的头顶徘徊,这时墨月离才意识到这只乌鸦与众不同,无论是技巧还是它的个头,都远胜同群的黑鸦。谷

    它在头顶等待时机,等待墨月离被鸦群打的措手不及,漏出破绽的时机。

    羌栖脸上流露出浓浓的喜悦,他十分享受的看着黑鸦群攻的过程,甚至比他自己出手还要兴奋。

    黑鸦毫无章节的进攻,闻到血腥味的它们近乎疯狂,几番进攻,墨月离竟有些招架不住,届时,头顶的黑鸦如离铉的利箭,直奔墨月离的双眸。

    此时此刻,墨月离预料到自己惨况,纵然招架那只黑鸦,其余的黑鸦亦会让她遍体鳞伤。

    所幸,她闭上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不知是喜是悲,闭上眼睛的瞬间,少年的脸庞依稀在目,喃喃自语:“既见过你的样子,若再见你同佳人归,不如不见,瞎了也好。”

    噔!

    一柄剑破空而来。

    羌栖内力雄浑,剑未近先闻破空之音,大喝一声:“老伙计,闪开!”

    电光火石之间,黑鸦的反应极快,凌空止步振翅向上。

    几支羽毛被剑气震落飘舞。

    “回来!”

    羌栖大喝,拧着眉,眼珠子牢牢地锁住飞剑出现的方向。

    黑鸦被飞剑所伤,性情更加暴躁,架不住羌栖的怒喝,带着怨毒的眼神重新回到羌栖的肩上。

    羌栖驻足环顾四周,数息,四周空荡荡,无异常。

    “来了就来了,躲躲藏藏,不敢露面,充当什么英雄好汉。”

    四周静幽幽,无人应答。

    那把剑就像凭空出现,深深嵌入树干。

    羌栖眼珠子打转,心道:“难道出手之人的轻功远在我之上?达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境界?”

    “普天之下,真有这么可怕的轻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羌栖坚持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

    墨月离心有余悸,羌栖已然令她畏惧,出手之人又迟迟没有露面,她也不敢妄下定论来者是善。

    沙沙沙沙。

    疾驰的脚步踩在枯枝落叶的声响,打破诡异的沉默。

    一头戴斗笠藩篱的少年逐步靠近,他的背上背着两把剑鞘,一把插着剑,另一把空荡荡的,没有踪影。

    少年径直的往自己的剑不紧不慢地靠近,全然无视四周的几人。

    月光朦胧,一张藩篱,无人看的清楚少年的脸。

    “你是谁?”羌栖质问道。

    少年不答,拾起插在树干的长剑准备离开。

    羌栖呵斥道:“伤了我的伙计,没个交代你想安然无恙离开?”。

    既然少年不敢露面,又不是他认识的老东西,他的底气顿时充足。

    羌栖身形一动,左侧横行,他的步伐像螃蟹,一手下沉一手上浮,如同攀岩双手又节奏的更替,一出手就是狠辣的“断节”,若是武功不济,遭他这么一拉一扯,人如面团。

    须臾间,少年的反应迅速,握住插在树干的长剑,倒化一个圆弧,使出“画地为牢”的招式,先断羌栖支脚,弯剑上提,反削五指。

    哪知羌栖嘴角涌现不知名的笑意,他的手不退反进,灵巧如蛇绕开少年的长剑的剑刃,手掌高高撩起,一掌落下,一掌升起,宛如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