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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不经念叨，胖妞刚说完，村长就从路口溜溜达达的走过来，都不用猜，从赵有富那边过来的。
看见她们一群人，精准的瞄准胖妞：
“哎哟，你们这是去哪呢，胖妞啊，你家的猪咋样了。
我前天还去你家后山走了一趟，不错不错，有一批年前能出栏吧，我到时候帮你联系人收猪啊。”
胖妞扬起笑脸打招呼：
“好嘞，先谢过村长了，我们这是去向阳村的扫盲班，准备学习学习，刚巧说到您呢。”
“啊？啥事啊？你们几家是不是要申请…”
老村长现在只对万元户的事感兴趣，每天嘴里都离不开这事。
童瑶赶紧打断：
“没没没，我们是想问一下您。
咱们村的扫盲班是不是可以重新开一个啊？国家鼓励咱们老百姓识字，争取不做文盲……”
老村长为难了：
“这事啊，我们村有文化的就那么几个。
有的出去工作了，有的也要在村里忙出海，就像阿桦，他不也得出海捕鱼吗，没时间啊。”
这也是没办法，以前有知青下乡，老村长还能积极响应国家号召。
蛋家村和别的渔村不一样，以前那些知青被下放过来，多多少少都看不上他们的。
人家就有文化，对于传说中以船为家的蛋民，心里的歧视只多不少。
下乡十年时间，男知青、女知青根本没想过要娶蛋家村的人。
有些熬不住的，宁愿娶周边村子的年轻渔民。
童瑶见老村长面色有些不对，赶紧道：
“哎呀，这不是有现成的人吗，红姐是高中文凭，给咱们村开扫盲班完全没问题。
你看我们，晚上六点多快七点了，想认字还得走二十多分钟去向阳村。
麻烦得很，要是咱们村有扫盲班，村里妇女同志，还有男同志都能去学学。”
老村长沉思片刻，不忘打量秦红。
大海是村里有出息的，娶了个县城有文化的媳妇，他是知道的。
村里开扫盲班明面上不能开工资，但是补贴这些肯定要的。
人家也不能白白干活，这样一来，就要去公社那边知会一声。
秦红见村长看自己，紧张的攥紧手心。
在村里，村长职权最大，成不成也就在他一念之间。
和以前在部队不一样，部队那边是照顾到军人家属，考察到她文凭和人品没问题，说安排就安排了。
老村长见秦红表现出来的拘束，宽慰道：
“阿海媳妇，不用紧张，这事我明天和几个村干部开会讨论下。
没问题的话我去公社那边打声招呼就行，事成之后补贴可能没那么多，你介意不。”
“不，不介意，不是，我不用什么补贴，我每天晚上闲着也是闲着，能教大家伙认字是好事。”
秦红读书多，情怀是不一样的，也可以说是一位理想主义的人。
她考虑的并不是利益问题，她想的是能让乡亲父老提高文化知识。
再也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这种帮助，让她觉得意义重大。
每个时代都有这样的人，这些人不图钱不图利去无私奉献，让人觉得看起来他们傻。
但正因为有这样理想主义的人，人类文化才能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老村长闻言会心一笑，没说什么，摆摆手：
“得了，你们先去向阳村吧，事成了我再通知。”
村长告辞告辞后，秦红感激的挽着童瑶连说了好一会的话。
童瑶嗯嗯啊啊，就这么听着。
杨溪志拿着一片辣条走到旁边，津津有味的嚼吧嚼吧，对童瑶道：
“小婶，你们都是大人了，咋还要读书认字啊，我还有一年就小学毕业了。
我不想上学了，想跟你和三叔出海赚钱，这多爽啊，你们是不是想不开啦，还要去认字。”
童瑶把他手里的辣片撕下一半，杨溪志更哀怨了。
童瑶吃着辣条哼哼道：
“别想了你，你小学毕业才十二岁，未成年知道吗。
谁家招船工要招未成年的啊，好好上学认字，等你高中毕业再说。”
“我们是一家人啊，又不是码头那些不认识的人，咋不能招我，阿翔舅今年还没满十八呢，他都可以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小婶啊~小婶，我的好小婶~”
杨清桦见这个大侄子缠着自家老婆吵吵，憋闷的给他一个爆枣：
“别缠你小婶，半大小子了，你以为你还小啊，做样子给谁看，快放寒假了，期末再不及格我就让你爹揍你。”
“啊，小叔，疼死了，我问小婶又没问你，疼疼疼。”
“你小婶是我媳妇，听我的。”
“哈哈，太好笑了吧，我不信。”
“你小子这把嘴，怪不得天天被揍，别跑。”
跑跑闹闹到了向阳村小学。
杨清桦用手电筒照了过去，就见墙壁上写着标语，他大声念给糟心侄子听：
“看到没有，钱可十年不挣，书非一日不读，还有那边，书中自有黄金屋，学会读书好致富。”
杨溪志手电筒都不带照过去的，拉着小妹就跑：
“不听不听，小叔念经，我要去小卖部买吃的，走走走，跟哥走。”
杨清桦骂了句臭小子，就喊自家好大儿一块进去：
“儿子，走，跟爹去学习，阿南也去。”
杨溪俊一听学习，小短腿拐了个弯，带着吗喽追阿志堂哥去了，边跑边嚷嚷：
“小叔念经，念经，跟哥走。”
杨清桦：……
好家伙，这就是他儿子，为了不学习，爹能喊小叔。
一群孩子有伴玩，怎么可能乖乖进去学习，一溜烟跑远。
向阳村是个大村子，即使没有路灯，家家户户都开着灯呢。
今晚风不大，大爷大娘三三两两的坐在门口聊天。
对于童瑶这些人的到来，见怪不怪，打了个招呼就继续聊自己的。
只要不是刮大风下大雨，都会有别村的人过来认字学习。
进了扫盲班，人挺多。
有年轻男女，中年叔婶们。
6-10岁的孩子也有，大多数都是女娃。
这些女娃无一不是穿着破旧的，想来是家里条件不好没法读书，或者重男轻女的家庭不让读书。
这些女娃不敢坐板凳，站在角落充当背景板。
唯一不同的，是她们的眼睛是闪闪发光的。
能有读书认字的机会，她们紧紧抓住，没有纸笔也要过来学。
童瑶看末尾还有空位，抬脚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