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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一惊,忙伸手去推璟存。
璟存却并不松手,只是看着连城,嘴角的笑,略带轻薄:“你说不说?”
“你让我说什么?”
“你为什么犹豫了?你在想什么?”
“他们说,你风流倜傥的名声早已经传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郾城里面郾城外,被你收服的女人又不止一个,他们都很是羡慕你,都想跟你学一学……”连城淡淡重复着这样的几句话,似乎并不介意。
“他们肯定还说过,他们是我所派去的,这些话我猜也猜得出来,你也说了,你并不相信他们这些离间你我的话。”璟存略略起身,从上向下凝视着连城:“可是为什么这些说我的话,你却相信了?”
连城抿嘴微微一笑:“我也在郾城呆了两三年了,他们说的话,我未尝没有听到一些,便是没有他们说的这些话,你以为我就什么都没有听到吗?”
璟存只是盯着连城的双眼:“你相信了?”
连城脸上微微一动,随即嘴角轻轻勾起,带着一抹促狭的笑:“那你说,我该不该相信呢?”
璟存凝视着连城的双眼:“连城,你是我傅璟存的妻子,也是我唯一的女人。”
连城虽然坚信这一次遇险跟璟存无关,但对于那些人的这些话,却是当真有些将信将疑的。
其实璟存在一段时间之前,也曾跟连城说过,要相信她并非是像传言的名声那样。连城当时心中感动,却仍是未能全然相信。
或者说,身在郾城,听到关于璟存的这个名声已有一段时间,心中先入为主,早就是相信了的,虽然后来嫁与了璟存,又逐渐与他相知以致相互倾心,但对于璟存以前的名声,连城也只是不愿多想,不去计较而已。
至于她的心中,终究是有些影子的。
然而此刻听到璟存这样说,连城心中只是怦然而动,却再无怀疑。
看到连城的眼神,璟存也不再需要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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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都是些废物!”一个武官模样的人疾言厉色地斥责着眼前的几个人。
房间里灯光昏暗阴沉,这武官的容貌也看不清楚。但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几个人便忍不住栗栗危惧。
武官的怒气并不因为这些人的害怕沉默而有丝毫消减,反而愈加暴跳如雷:“你们这十二个人,都是千挑万选找出来的硬手,路线方向又都是事先布置好的,你们自己也说了,当时她是独自一人,两个随身的侍卫都没有跟着,连车行的司机都因为发现你们的跟踪,将她放了下来,那她不就是独身一个女人吗?凭她有泼天大的本事,又怎能逃出去?你们怎么还有脸来跟我说,人已经抓到了!”
见无人说话,武官又怒喝道:“说,她到底怎么逃了出去?”
“当时我们几个,是将她抓住了的,且用迷药捂住了她的嘴。”一个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后来我们便分批行动,四个兄弟押着她按路线行动,我们八个则回来覆命。没想到……没想到过了那么久,罗副官你又通知我们,说人还没到……”
这人说着向那罗副官看了一眼:“我们猜想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便沿路回去查看,没想到……就是刚才跟您汇报的样子。”
“废物!一群废物!”虽然罗副官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但依旧是怒不可遏,“你们几个是废物,那四个不中用的家伙更是废物!迷药也用了,还带着绳索,难道这样还制不住一个女人!”
“罗副官请息怒。”那人又道:“后座上的两个人所中的子弹,都是从后背打进去的,连后车窗的玻璃都碎了,可见是有人从车子外面开的枪。还有后面的两个车胎也都被打爆了。那女人坐在车里,是不可能办到的。”
“那几个人怎么样了?不是还都活着吗?说什么没有?”罗副官瞪眼问道。
“虽然都还有呼吸,但都已经昏了过去,受的伤不致命,可是也够他们受的了。”说到自己的那些同伴,这人也不禁戚然。
“想不到这女人手下,还有一些人物。”罗副官沉吟道。
八个人站在一面,唯唯而应。
罗副官看见他们这般畏畏缩缩的神色,想到本来毫无悬念的计划居然功败垂成,又是怒从心起,打量了几个人一番:“你们……没有暴露吧?”
“没有,没有,我们都听从罗副官你的指示,在那女人面前,绝对没有开过口。”几个人慌忙说道。
“不知车上的那几个……”罗副官顿了一顿,又道:“你们先回去,等着指示。这次她被救走,总不成下次还能给她逃掉!”
看着八个人走开,罗副官方才回到内室,内室的灯光愈发昏暗,他对着一个背对着门口坐着的男子道:“大帅,您已经听见了。”
男子缓缓转过椅子,虽然光线昏黄,但面容依稀可见,正是傅大帅傅坚。
“连城这次随行的两个侍卫,你是否看清楚了?”傅坚沉声道。
“是,属下亲眼见到了他们,虽然都打扮了一番,但那两个人我的确是见过。以前汤彦来找大帅的时候,曾带过他们,他们都是汤彦的手下。不过并不是老汤最器重的几个人,所以属下叫不上他们的名字。”罗副官道,“那几个汤彦的近卫,后来都没有再出现过,想必是老汤失败之后,都被孟家剪除了。”
傅坚点了点头:“那么这两个人的身手,便不足为虑,能在大路上将人救走……”
“大帅您的意思是……”
“有几件事情,你立刻去查清楚。”傅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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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枕之上,璟存与连城两人四目相投,许久许久,连城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你在担心什么?”
“父亲……为何要这样做?”
傅坚的手段,连城早在幼小的时候,便听督军父亲说过,后来傅孟两家同属一省,孟仲达跟傅坚往来更多了些,连城对傅坚的戒心也加重了几分。
连城没有想到,绍廷竟会用那些强硬手段,终于使得傅孟两家联姻。
即便是成婚之后,连城也从未放下过对公公傅坚的戒心,她深知这位表面上颇为慈和厚重的长者,实则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就比如这一次和谈之风愈演愈烈的时候,季启祥忽然秘密来到郾城,却是为了一见傅坚。傅坚的实力和地位,可想而知。
可纵然是这样,连城也没有想过,居然是在刚到上海的时候,傅坚便会派人绑架连城,并且,还用了璟存为借口。
璟存沉声道:“不管如何,我定会保你周全。”
“我在孟家军中并没有一官半职,也没有丝毫实权在握。我父亲交到我手上的,不过是一所督军府的宅子。而我与李姨太太、与绍廷交恶,都是声名在外由来已久。”连城缓缓道:“父亲想要拿我去要挟绍廷抵制和谈,固然是做不到,想要用我去换一些兵权,更是无异于妄想。父亲不是等闲之人,这些道理怎会想不到?”
璟存的手臂紧了紧:“若说傅孟两家都不为对方的势力所动,都没有觊觎对方势力之心,那自然是假话。所以我才一再让你,不要染指孟家的军权。连城,其实你也知道,两家虽然都有觊觎对方势力之心,却是谁也动不得谁。只要你不涉在权利其中,那么双方,便都只得束手。”
连城一笑:“依你所言,我倒成了两家对峙的交点跟契机了。难道凭我一人之力,还当真能对傅孟两家造成什么不可逆转的影响吗?”
“你当然可以。”璟存的神色却甚是郑重:“或许傅孟两家那天兵戎相见,只在你一动念间。”
连城心中一凛,脸上却只是微微的笑:“我哪有那般大的本事,只是不愿让傅孟两家由此启衅。”
璟存看着连城:“不管两家会受到怎样的影响,我只要你好好的。”
连城对璟存报以一笑,笑容终于又缓缓褪去。
璟存似是早已经明白她的心思:“如今最想要孟家兵权的,应该另有其人。”
“季启祥?”连城悚然而惊道:“你说父亲此举,是跟季启祥有关吗?”
璟存起身,将连城也轻轻扶起,神色甚是郑重:“三足鼎立的局面应该怎么破解,你不知道吗?”
“季家与傅家联手……”连城垂首沉思片刻:“璟存,我要回去……”
“这个时候吗?”
“他们一计不成,肯定还要有别的计策。我一时想不到他们还会怎样,但我手下的两个人肯定会有危险……”连城急道。
璟存凝视连城片刻,终于缓缓点头:“我陪着你。”说罢,伸手拉过连城的小衣,亲手给她穿上。
连城粉颊低垂,轻声笑道:“真对不起,就这样扰了你的洞房花烛。”
璟存忽然环住她的腰,将她衣衫不整的娇躯贴在自己胸口,垂首看着连城闪闪的星眸:“我自然会让你再赔给我,有的是机会。”
车子行到了连城落脚的地方附近,连城便让璟存停了下来:“你们既然是秘密来到郾城的,你还是不要出现的好。还有,这里离出事的地方不算远,说不定还有人在调查呢,你回去的时候也要小心,不要被人看见了才好。”
连城说着,看了看璟存的目光,报以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璟存点了点头,拿出一把枪交给连城。
“我有啊。”连城一怔。
“这把德国枪很轻,出门很好携带,也不容易被发现,你带上。”璟存道。
“那你呢?”
“我还有。”
“现在就有吗?”连城不放心地追问。
“嗯。”
“我不信,你又不是军火贩子。”
璟存拉着连城的手,轻轻放到自己的腰间:“你看。”
伸手触到那一块坚硬,连城不必分辩也知道那是什么,放下了心,也不由得有些好笑:“既是这样,你一切小心。”
已经到了分别在即,不得不然的时候,两人又是相对静默。
“怎么?舍不得我?”璟存含笑问道。
连城微微一赧:“你自己小心。”走出几步,又回头低声道:“要是明天你在报上见了什么报道,也不要惊奇。你快走吧。”
“我看着你进了门。”璟存低低一笑。
连城顿了一顿,又道:“你若是知道绍廷的消息,不管是什么时候,都要立时告诉我。”
“是了,我若是见他,也会让他小心。”璟存一笑:“你快回去吧,好生休息。”
星光熹微,夜色清朗。
春末的夜晚,夜色已经不再让人觉得凉。
空气中浮动着暖意,也浮动着草木的暖香。
走到门口,连城再一次回头,璟存兀自站在那里,身形挺拔修长。
笑容已经看不清楚,但璟存扬起的手,却仍旧在向她传递着依恋。
精巧的手枪装在口袋中,触手升温,不知是璟存身上的余温,还是已经沾染了连城的体温。
连城伸手碰到,似乎这件本是冰冷的兵器,也有了某种温度在上面。
张新娃跟胡成回来后没有见到连城,便又出去寻找,再回来时候已晚。他们已经知道了外面发生了一起大事,但并不知就是连城出了事,心中也难免为连城担忧,回来后见到连城无恙,都是不胜之喜。
两人都分别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只是一来时间已晚,二来也并没有绍廷的消息,便没有立时回报。
连城嘱咐两人关好门户,这所房舍构造精妙,除了当街的楼房,其实还有一道后门,还有一座不当街的院落,算得十分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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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帅,有人回报,发现了少爷的行踪!”罗副官急急走进了傅坚的房中。
房中烟雾缭绕,灯光依旧昏暗,唯有傅坚口中的雪茄在忽明忽暗地闪着:“是否有何异常?”
“多亏大帅明鉴,让属下去重新查证此事。那汽车后车窗的玻璃被打碎,后面两个轮胎被打爆,证明的确是有人从后面开的枪。”罗副官道:“可是看样子,当时前面的那辆车是在行着的,那么后面的人,必定是如大帅你所言,在跑着的车子上,开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