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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唐福在黑暗森林中却没有发现类似铁云杉这样的植物。不过唐福探索过的森林区域还很小,而且并不排除这支铁云杉所制的长箭是之前那个菜鸟卫兵的家传之物,或者是这个聚居地从以前流传下来的制式兵器。
捡起那支铁云杉长箭,唐福长吸一口气,冲望楼上的卫兵暴喝一声:“这是铁云杉所做的长箭!你们是哪一支精灵部落?!”
卫兵显然被吓了一跳,虽然唐福离他还有将近一箭之地的距离,却吓得后退了一步。但随后他却被自己的胆小给激怒了一样,脸红脖子粗地吼道:“我们不是精灵部落!”
唐福愣了一下,虽然只是试探,但这个答案却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是了,一定是这样!
他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指着望楼上的卫兵说道:“你们是半精灵!”
一切疑问都找到了答案。
为什么那一队战士能够毫无障碍得融入到森林之中,为什么他们可以在森林之中开辟出这么大一块地盘做自己的聚居地、却又不过分损害周边的树林,为什么他们使用铁云杉长箭却又不承认自己是精灵部落!
还有他们派出的那队战士遭遇了魔法学院的开荒队伍之后,没有做任何接触就直接发起了攻击,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半精灵的身份!
半精灵是精灵与人类繁衍的后代——这个种族在兰德大陆上原本根本不存在,高傲的精灵不会与任何其他种族通婚,更别提诞下混血后裔。在精灵帝国时代,敢于爱上其他种族的精灵会受到帝国严酷法律的惩罚,几乎没有哪个精灵敢于以身试法。
随着精灵帝国分崩离析,精灵作为兰德大陆曾经的统治阶级被各种族联军杀得血流成河,仅仅残留了不多的一些后代结成部落,隐居在大陆最隐秘的角落之中。
人类,也包括其他一些强力种族,往往以豢养精灵为乐。
这一度曾经使被人类打败后流落到人类世界的精灵俘虏身价大增,最高峰的时候简直可以称得上千金难求。这种变态的需求甚至催生了一个产业,很多冒险者和佣兵会组成强大的掳俘队,深入到远遁深山老林中的精灵部落里去掳掠精灵,再高价转卖给人类贵族,以获取暴利。
这些战败后流落到人类世界的精灵俘虏,或者被从部落中掳掠而来的精灵奴隶,其中大多是女性精灵,因为美丽的容貌和高贵的出身,往往导致最终的命运极其悲惨。她们的后代,半精灵,同样如同被诅咒一般,成为了她们悲惨命运的延续者。
对人类而言,半精灵长得像精灵;可是对精灵而言,半精灵则长得像人类。他们有着类似高等精灵父母绝大多数是母亲的白皙皮肤、金黄头发,以及明亮有神的蓝色或绿色眼睛,但除此之外,他们的五官、脸型、身高与其他外型上的细微特征也如人类一样多样。
这使得如果不跟他们近距离接触,他们看上去就跟人类完全没有区别——这也是唐福始终被深深困惑的原因所在。
望楼上的卫兵听到唐福的话语,脸色急剧变化着:原本健康红润的脸庞先是变得苍白,像是所有的血液瞬间被抽空;然后又一片通红,似乎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脸上;最后勃发的怒气使得他的脸红得发紫,让人担心他脸上的血管会承受不住内部的压力,从而爆裂开来。
唐福暗自戒备,很难说人在冲动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冲动是一头魔鬼,你将它从内心中释放出来,就要做好为它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那句叫破对方身份的话虽然是他脱口而出,但他却一点都不后悔。
最可怕的是不可知的敌人,看不见的敌人,隐藏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敌人。你要是知道了敌人的身份,特征,甚至来历,那么即使对方实力强大,也没什么可怕的。
卫兵的反应不能说很过分,假如你知道半精灵的遭遇的话。
根据已有的历史记载来看,纯血精灵非常排斥半精灵,根本不认为他们属于精灵这个高贵的种族;至于给他们带来巨大痛苦的人类,虽然因他们漂亮的外貌而较能容纳他们,但却无一例外地异常排斥他们属于精灵的那一半血统。
舅舅不疼姥姥不爱!半精灵像是一个尖锐矛盾的载体,从来到人世的那一刻起,就背负着原本不该由他们承担的罪孽和负担。
并不是没有精灵母亲带着年幼的半精灵尝试逃出人类世界,去寻找隐匿于世的精灵部落,认祖归宗。然而,以精灵的眼光来看,半精灵成长实在太过于快速和匆忙。大约只要二十年,半精灵即发育成熟,长大成人。
这和精灵动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成长期来比较的话,简直让精灵无语。半精灵还来不及学习精灵复杂的艺术、文化、甚至语言和文法,就已长大变成了成年人。
用精灵的标准衡量,半精灵的体格和心智虽然已经成熟,但在文化上,却仍旧只能算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那极少的在精灵社会中长大的半精灵,通常因此和儿时同伴格格不入,只能离开这个所谓的家园,反而要到人类社会去寻求生存和发展。
悲惨的命运画了一个圆圈,将那些费尽千辛万苦才回归族群的半精灵又狠狠地推了出去,往往还伴随着贯穿他们终生的噩梦一样的童年回忆。
另一方面,半精灵若在人类社会中长大,他们将发现自己跟同伴们不太一样,和人类比起来,他们发育得又太慢了。从小就被别的人类孩子嘲笑、欺负,甚至严重的侮辱,因此导致这些半精灵的性格从小便较为孤僻、敏感、没有任何欲望和野心。
有些半精灵试着去适应人类,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把自己打扮成一个普通人。有些则接受了自己的特质,用一种虚妄的自尊维持着看上去坚不可摧、实则岌岌可危身份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