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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棠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突然觉得和以往的牵手不同,她心脏瞬间漏跳了半拍。
一抬眸,便撞进傅廷修一双稍深的眸子里。
他那样的眼神让她的心又再不自禁地一跳,仿佛有什么奇怪的感觉漫遍全身。想要捕捉,已经消失无踪。
她赶紧移开眼,脸颊却忍不住有些发烫。
“037号!”有护士喊号。
小棠如释重负一般立即应声:“在这里!”
她立即扶傅廷修:“走,到我们检查了。”
傅廷修唇角微勾,起身由着小棠领他去检查,他喜欢“我们”这个词。
检查室里,医生要求小棠:“你帮着托一下手。”
“好。”小棠立即应下。
医生比划着自己的手势吩咐:“这样摆好,扶着别动,手臂朝上拍一次,朝下拍一次。”
小棠立即按医生的吩咐摆放傅廷修的手。
傅廷修任由小棠摆弄着他的手,他眸子里闪动的是异样的情愫。
稍俯头,便看到小棠一双认真的眸子。
她没有看他,只顾着按医生的吩咐认真地摆放他的手,摆放以后还会客气地询问医生:“医生,这样放可以了吗?”
医生一说可以了,小棠便将傅廷修的手托着,确保他的手固定住一个姿势,还提醒他:“别乱动。”
傅廷修全程配合。
很快拍完片,小棠又主动询问:“医生,请问多久可以取片?”
医生告知半小时取,小棠立即道谢,再扶着傅廷修离开检查室,等着去检查下一个项目。
傅廷修享受着小棠的服务,任由小棠扶着他。有人关心着,脆弱一点何妨?
她个子不矮,但是不穿高跟鞋还是比他矮半个头,他稍俯头,就能看到她一脸认真的样子。
看着她为他忙碌的认真样子,他心里就觉得舒服。
“感觉还好吗?”出了检查室,小棠问傅廷修。
“嗯。”
“疼不疼?”
“不疼。”
“疼的话你就说,我去问问医生能不能先帮你上点药?”小棠说,“不知道检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先上点药总是对伤口有帮助的。”
傅廷修的心又再被小棠的话轻轻地撞击,叩响。
他伸手牵住她的手:“不疼。”
小棠身体微僵了一下,随后放松,就觉得自在一些了。
牵手没什么的,以前也牵过,何况他们是夫妻。
再做了几项检查以后,取了片子给医生,医生看了片子以后,确认没有伤到骨头,便给傅廷修处理伤口。
医生给傅廷修清理的时候,小棠坐在旁边鼓励傅廷修:“会有点疼,你忍忍。”
看小棠那担忧的样子,傅廷修莫名想笑,这么点伤口,他都还没有觉得痛,她就快要哭了,眼眶都有点红了。
笑了之后,又有点感动。
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医生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医生的手一下子没注意,镊子便戳了傅廷修的伤口一下。
戳得傅廷修两条眉头拧起来,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小棠眉头也蹙起来,她语气里带着一点严肃:“医生,您轻一点。”
她微俯头,看到傅廷修的伤口又开始往外渗血,她握着傅廷修的手:“你忍忍。”
她不知道,她那心疼的眼神,于傅廷修来说,带着致命的诱惑。
医生不好意思地道歉,之后再不关注电话,专注地替傅廷修清理伤口。
“要缝针吗?”小棠问医生。
医生看了伤口,说没有伤到筋和骨,伤口长是有点长,好在肉契合得比较好,不大动,不碰水,能够做到的话,就不用缝针。
所以,缝不缝患者可以自己选择。缝针的话会好得快一点,也不担心绷了伤口,但是会留疤。
这个深度,要是不缝针,按时换药,也会好得很快,还不会留疤。
“缝吗?”小棠问傅廷修。
“不缝。”傅廷修说。
小棠叮嘱:“那你就要听医生的,不能动,不碰水。”
“嗯。”
“确定不缝针吗?”医生问。
“确定!”傅廷修说。
这么点小伤,换以前的他,来医院的时间和精力都不会有,自己拿衣服遮起来,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现在不同了,有人关心,突然觉得享受,觉得受个伤挺好。
医生包扎的时候,小棠坐在边上认真地看,看得眼睛眨都不眨。
学得专业一点,她好替傅廷修包扎。
以前她给自己包扎其实也挺快的,就是比较粗糙一点,不过是给自己包扎,好不好看无所谓的。
“去取药,取完了拿过来一下,我告诉你怎么吃怎么用?”医生递过来一张单子。
“好。”小棠立即接过单子,让傅廷修坐着休息一会儿等她,她就跑出去拿药去了。
几分钟以后,她就过来了,手里拎着一塑料袋的药。
傅廷修看到小棠额头上全是汗,他心里一紧:“跑这么快做什么?”
取药要去一楼药房取,这里是在三楼,就算有电梯,几分钟的时间也得跑得飞快了。
小棠伸手自然地撩了一下额前的一缕头发:“弄好了我们就可以走了,别让爷爷等久了。而且,拿了药你就可以吃,吃了好得快些。”
傅廷修深看小棠一眼,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人?
他脑海里闪过数年前小女孩稚气的脸。
那时候的黎恩雪,很善良,是他喜欢的样子。
现在的黎小棠,很善良,是他喜欢的样子。
孩子大多善良,长大以后却各有不同。
在社会的大染缸里,孩子渐渐脱去了稚气,开始有了各种念头。私心、比较、权衡、选择、算计、欲念各种情绪杂陈,也就再不复当初的样子。
成年的人,有几个人还能保持善良,保持初心?
他自问他已经没有那样一颗心。
这一点,他比不上黎小棠。
“怎么了?”见傅廷修看她,小棠问道。
“没什么。”傅廷修说。
小棠无暇与傅廷修多说,把药递给医生,客气地询问:“医生,这些药要怎么用?”
医生拿一张单子给小棠,指给小棠看:“这个一日两次。”
一边指单子上的药名,医生一边用笔指着塑料袋里的药。
小棠怕弄错,立即将药拿出来:“是这个吧?”
“嗯。这个红色的,是头疱,一天吃三次,这个消炎的,两次。”
“这是外敷伤口的吧?”小棠问。
“嗯,换药的时候用,一开始三天一次,等伤口长好一点了,可以换得勤一点。”
“那要长到什么时候可以换勤一点呢?”
“十天左右吧。”
“换勤一点是两天一次吗?还是一天一次?或者更勤一点?”
“都可以。”
“医生,他多长时间可以洗澡?把手用保鲜膜包起来可以洗澡吗?”
“现在受伤,拎公文包或者电脑包也不行吧?”
“也不能开车吧?”
“可以自己吃饭吗?”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小棠一直问着,事无巨细。
傅廷修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小棠絮絮叨叨地问医生各种小细节,医生有点烦了,傅廷修一点也不烦,他唇角不自禁地勾起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