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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视线在这屋内环视一周:“这问题本王还是留着同真正的鬼面王爷说如何?”
说完,萧容衍同那面露惊愕的鬼面王爷颔首告辞,拉开厢房雕花隔扇
花楼里热闹吵杂的嬉闹声和丝竹声立时便灌了进来,那鬼面王爷这才回神,脸色煞白下意识朝着隔壁的那堵墙望去。
正盯着花楼内的动静的月拾听到开门声,忙迎了上去:“主子,要走了吗?”
“刚才隔壁可有人岀去?”萧容衍问。
“未曾!”月拾摇头。
可刚才萧容衍厢房隔扇那一瞬,分明听到隔壁房内的人离开了。
“主子可是存疑?”月拾立时谨慎了起来。
萧容衍想到着快活楼的格局,立刻察觉那位鬼面王爷应当是从窗离开,二话没说推开隔壁隔扇,果然窗户大开。
月拾见自家主子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从窗口一跃而下,他立刻追了上去只见自家主子动作轻巧落在一辆马车车顶之上,月拾也单手撑着窗户追了下去。
坐在马车内的白卿瑜眸色沉着,抽剑刺向朝马车车顶,萧容衍翻身一跃,拦在马车之前,车夫连忙勒马。
萧容衍轻笑抖了抖自己腰间禁步纠缠在一起的玉珠流苏,对着马车开口:“还请鬼面王爷能以诚相待,否则鬼面王爷乃是晋人,还是晋国镇国王府白家人的消息传回戎狄,想来戎狄王便要重新考量,能否给鬼面王爷如此大的信任和权力,能否向鬼面王爷托付朝政。”
既然手握把柄,要想谈便要先行亮刀,让鬼面王爷不能轻视,好放下架子和他好好的谈。
悬挂在马车四角的羊皮灯笼因马车猛然停下,摇晃不止,将马车内白卿瑜抬眼,眸色被映得越发幽沉深冷。
刚才还在驾车的马夫立在一旁,手紧紧握着腰间佩刀,戒备立在萧容衍身侧手握长剑的月拾,只等自家主子一声令下,便要拔刀朝萧容衍冲去。
“阿普鲁,退下。”
白卿瑜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阿普鲁这才握着刀柄向后退了两步,神色依旧戒备。
“王爷不妨下车一叙”萧容衍温声开口。
白卿瑜用手中长剑挑起马车车帘,望着立在马车前的萧容衍。
月色皎皎,清辉遍地,将萧容衍的五官映衬得越发轮廓分明。
“九王爷以为胡乱捏造一个消息,我王便会信吗?”白卿瑜语声嘶哑难听,音调平淡的像是一位饱经沧桑的老者,“尤其还是扮作魏国富商萧容衍在列国安插暗探细作的燕国九王爷。”
这话到并非是白卿瑜诈萧容衍。
萧容衍是以燕国九王爷的身份来求见他的,可这位燕国九王爷的言行举止不经意间倒是透出几分魏人慵懒之风
燕国是个尚武之国,可养不出这样的王爷。
白卿瑜再想到西怀王身边那位,能够把控西怀王行程的大魏富商萧先生,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并不难。
要么这位九王爷是魏国富商萧容衍假冒,要么就是九王爷假冒大魏富商萧容衍在各国行商。
而白卿瑜倒更偏向后者。
萧容衍负在背后的手微微收紧,望着周身隐藏于黑暗之中的白卿瑜:“眼下燕国正在灭魏,王爷将本王同魏人混为一谈可信吗?”
“那么九王爷,将本王同晋人混为一谈又可信吗?晋人、戎狄人难不成我王竟分不出?”白卿瑜嘶哑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的笑意。
“若是如此,本王将曾于蒙城市集上救下的白家子嗣,和燕国这两年寻得的白家军送至戎狄王的身边,不知王爷可能对白家军狠得下去心啊?”萧容衍声音徐徐。
白卿瑜淡漠道:“本王从不做假设,本王只敢同你保证从即日起,燕国使者必定无法再见我忘。并明言相告燕国一日不停止攻魏,燕国俘军,戎狄便一日不给,若是燕国能舍得下昔日同袍,且请自便。”
“若燕国非要呢?”萧容衍视线落在那个被称作阿普鲁的护卫身上,“不如,王爷屏退左右,我们好细谈?月拾”
月拾颔首朝着阿普鲁喊道:“你,我们到巷口候着。”
阿普鲁立在马车旁纹丝不动,直到马车内的白卿瑜让他去候着,阿普鲁这才恭敬对着马车颔首,冷睨了月拾一眼,没有搭理月拾径自朝巷口走去。
“不管鬼面王爷承不承认自己是白家子都好,被扣在戎狄的燕军,我必是要要回来的。”萧容衍静静凝视马车内的方向,决定与白卿瑜坦诚相谈,“我们打开天窗说亮化,我千般手段不愿用在你身上,不是因为我怕你!”
“是因你是白家子,是阿宝的弟弟!然而我与阿宝有言在先,若遇大事不论私情!放了燕军的条件你尽可提,我们也算互相成全,你真若不松口,我也没法子,只能让阿宝伤心了。”
在护送西怀王来的见这位鬼面王爷的路上,萧容衍脑子里都是在登州时,白卿言从他口中探知这位鬼面王爷,克制不住情绪的模样。
所以,萧容衍克制住自己欲对这位鬼面王爷用那些阴诡手段的念头,选择了谈判的方式。
甚至,若是以前,萧容衍会放弃被扣在戎狄的燕卒,绝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坏大局!
更不会为那不到一万燕卒,浪费时间长途跋涉来寻这位鬼面王爷谈条件。
可自从萧容衍收服南燕之时,他用白卿言的法子,又减少了多少将士伤亡,省了多少周折。
自从看过白卿言在大都城如何收揽人心,看过白卿言的带兵的方式,知道将士们口口相传的白家军道义,说白家军不会舍弃任何浴血同战的将士之后,白卿言所能凝聚起来的心之所向。
萧容衍这才愿意放弃他自认为是捷径的办法,以一种相对平和且有道义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或许白卿言与萧容衍两人处事方式的不同,是因的生长环境,和自小所受教导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