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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水的供应旺期,无疑是寒冬年关。
这不仅是因为天气寒冷,而是冬季是传统节日扎堆的时间段。
尤其是两宋年间,节日更是达到了顶峰,说动不动就过节也不为过,因为一年下来竟有七十多个节日。
也正因如此,各地大到酒楼客栈,小到街巷酒肆,分销酒水比往日都量大得多。
由于略阳府有着九州商都之称,因此附近几州商户近日都纷纷涌入略阳城,为的就是从这里提货分销各地。
无论是一级分销商,还是二级分销商,这些年所用的货源都是出自李家酒坊。
李家酒坊最有名就是千日酿,口味醇厚浓香绵柔,因此远销各地价格不俗,平常人家很难采购的起。
当日凌寒在郑府,为了配合叫花鸡勾引郑静茹这吃货,倒是霍霍了郑克祥不少珍藏。
由此可见,这千日酿主打上流人士。
当然,李家酒坊屹立多年而不倒,反而有领域西南诸州的趋势,自然不仅仅一种产品。
因此还有琼花露、留都春等,这些平价稍次的酒水。
理论上说是平价,但是由于李家的酒业有了垄断趋势,因此近几年也是水涨船高。
货源价格提升,那么各州府的分销商们,自然也是价格飙升。
凌寒养病的七日里,郑老西与孙承畴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纷纷利用人际关系拉拢商户洽谈事宜。
超低的价位,额外的优惠,让本就品质不凡的醉千秋,得到了大量地提货单据。
仅仅七日的时间,二人就笼络了附近几个州的三成客流商户。
虽说这三成销商户,大都是家底单薄,需求量也不如那七成销商户大,但是能有这个成绩,已经是二人最大的能力了。
因为郑老西虽然经营酒楼,但对于酒业生意还不甚娴熟。
而孙承畴虽然经商多年,但并不涉猎此道,因此虽然积攒的人脉虽广,却并不都是酒业一行的人。
略阳城依旧安然祥和,但暗中却是一场商业之争悄然形成。
城外三里,李家酒坊。
锅炉依旧火势旺盛,但是偏厅聚集的十余人,却是一个个心思怪异。
“老张,今年可真是好年头啊!”
“哦?是么?老徐你这可是话里有话啊,你我之间相识多年,有什么话不妨交心而谈。”
名唤老徐的中年男子,椅子上的身子一斜,就凑到了老张的近前:“你莫跟我装糊涂,你比我还早到几日,难道就没听说消息?”
“你是说郑家酒坊?”
“没错,这郑家酒坊出的醉千秋,这价位可真是够低廉,竟然比‘留都春’这类酒还低呢!”
“是啊,这郑老西与孙承畴都私下寻了我两次,不过都被我婉言谢绝了。”姓张的男子捋了捋胡须,神色有些复杂,“唉,不妨与你说实话,在此事上张某颇为愧疚,毕竟张某与那孙承畴也算有些交情。”
姓徐的男子点了点头:“此事也不能怪你,如我等这样销量大户,为了一点蝇头小利确实不值啊,谁知道这郑家酒坊能存活多久!”
此刻谈话的是张奎升与徐朗麾二人,都是附近几州的经销大户,除了本身就经营酒楼酒肆与客栈,也是各州销售分流总代理。
这时,一个身着貂裘的年长男子走了过来,颇为感概道:“其实不瞒二位,这郑家酒坊若真有走下去的一日,对于我等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苏兄,这话可……”
“诶,我苏怀没什么不可说的,这几年经销利润缩水,各位也都心中清楚,无非是李家货源哄抬价位,使得我等不得不得水涨船高!”
苏怀的话音刚落,另一男子也突然附和道:“苏兄所言甚是,我等众人虽是提价,但这却让销量大打折扣,如今的销量比以往缩减了三成!”
“各位叔伯,依侄女来看,若是酒价一直如此下去,这种情势还会继续下去。”
就在众位年长之辈议论之际,坐在最末席的一名男装女子,有些声弱的发表了自己见解。
“嗯,说的在理!”苏怀看了一眼男装女子,“听闻秦翁身子抱恙,不知可有好转?”
“有劳苏伯父挂心,祖父虽有小恙,身子骨尚算健朗。”
男装女子礼数周全,言语间格外得体。
张奎升与徐朗麾对视了一眼,随后张奎升却道:“小恙?为何张某听闻秦老病入膏肓了呢?”
“是啊,若只是略染风寒,当不会错过此次分销之事啊!”
“贤侄女,你不会是在诓我等这些长辈吧?”
徐朗麾与其他人,也随之附和了张奎升的质疑。
姓秦的男装女子脸色微红,但却故作镇定:“诸位叔伯说笑了,玲素岂敢不恭!”
“既然如此,何以让你一个晚辈前来?”
面对质疑,秦玲素急忙作出解释:“祖父也是有意历练一番玲素,今后还望诸位叔伯多多指教。”
话音刚落,一年长老者出言不善道:“嗬!老夫似乎记得秦家并非是男丁不旺,何以让一个女娃儿出面,难道说秦家已然无人了?”
众人认得这老者,正是金州的雷宏老爷子,也是在座众人中资历最老,以及所占分销份额最大的一位。
雷宏这一开口,众人纷纷不作声了,都将目光集中在了秦玲素身上。
各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都想看看眼前这个女娃如何应付。
雷宏这句话带着嘲讽,秦玲素神情极为难看,但面对众人不善的目光,却还是强撑下去:“原来是雷老爷子,玲素常听祖父提及您!”
“哦?是么?”
“当然!”秦玲素强颜一笑,“祖父常说雷老爷子经商有道,撑起来整个雷家命脉!”
听着秦玲素这句恭维,雷宏捻了捻花白胡须,十分地受用。
然而就在这时,秦玲素却是话锋一变:“不过雷家虽是享誉金州,但却是后继无人,玲素听闻雷家子孙不是好赌成性,就是不务正业,以至于但凡诸事都是您老亲力亲为,这想来也实在是老来命苦啊!”
“你!……”
“老人自有老人的颐养之福,少年亦有少年的奋斗之艰,若是两者颠倒的话,那只能是老而无福、少而无形了!”
“放肆!住口!”
“雷老爷子如此年纪,却仍旧要奔波苦撑,究竟是您老贪恋财权而不愿放手,还是子孙无德无能而难接大任?”
“我!……”
秦玲素轻柔的语调,却是句句如钢针,让雷宏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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