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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鹿书记长篇大论地解释了今天召集这次常委会的原因后,会议室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大家都在仔细思考鹿书记话里的含义,并在思考自己该如何表态,
周济清知道鹿书记那番话是针对自己來的,也知道他对5.16专案组的指责,其实就是在不点名地批评自己这个主持专案组幕后工作的政法委书记,于是,在鹿书记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脸色原來越红,越來越难看,到鹿书记说完的时候,他那样子已经是怒不可遏了,
他本來就是个脾气暴躁、桀骜不驯的粗莽汉子,与秦歌、谢宏达等人相比,城府也沒有那么深,是个一触即跳的脾气,现在受到鹿书记不点名的批评,而且鹿书记话里的立场很明显:他是支持、力挺李润基的,并且一再说新冷县的那个姓叶的青年干部是受了冤枉,是有人想诬告陷害他,,这一点,令他既恼火又不服,
于是,他抓住鹿书记话里袒护叶鸣的意思,脸红脖子粗地反驳说:“鹿书记,对于您刚刚的批评,我无法接受,5.16专案组是我派出去的,也一直是我在领导这个专案组开展查案工作,对于这个案子的内情,我是最有发言权的,关于叶鸣的问題,您说是有人故意冤枉他,是有人要借叶鸣的事情去整润基同志,我觉得您这话有点偏颇,也是有失公允的,
“据我所知:那个叶鸣的所有的问題,包括他受贿、嫖娼、包庇袒护黑社会头子龚志超,都是有新冷当地的知情人举报,并且是有确凿的证据的,并不是专案组凭空捏造他的违法犯罪事实,而网络上、媒体上所有关于他的那些帖子和报道,人家发帖的人都附上了视频和相关证据资料,并不是随口捏造,5.16专案组根据举报者提供的证据,对叶鸣进行传唤,这有什么错,
“至于说叶鸣的事情牵涉到了润基同志,这个我们也是事先都沒有料到的,而且,最先爆出这些信息的,也不是我们的专案组,而是新冷的一些知情者向媒体和记者爆的料,并不是专案组授意记者发布这些信息的,而且,正如您刚刚所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润基同志如果和那个叶鸣的事情沒有什么关联,组织上自会查清楚的,也犯不着放到这个常委会上來专门讨论这事,
“今天既然鹿书记已经召集了这样一个会,那我就借这个机会,向大家通报一下新冷5.**案的进展和下一步的侦查方向:据专案组反复调查核实,叶鸣确实与新冷的黑社会头子龚志超有勾连,并且也确实曾经利用他的关系,阻碍了k市市委市政府对龚志超的专案调查,让他侥幸逃脱了制裁,并最终酿成了新冷5.16血案,
“因此,专案组目前已经决定对叶鸣采取刑事拘留措施,明天上午就要执行,我作为省政法委书记,在这里郑重地向鹿书记提一个建议:新冷5.16案件的查处,现在是专案组的职责,也是一种刑事侦查行为,我们省委常委会沒有必要去讨论这样一桩具体的案子,更不要去干预这桩案子的侦查工作,我觉得今天的会议可以到此结束,沒必要继续下去了。”
此言一出,与会的人脸上都露出诧异和吃惊的神色,很多常委都把目光投向周济清,觉得他最后那段话太过分了,就连秦歌,也用不满的目光瞪着他,显然是责怪他在这种场合不应该讲这种明显和鹿书记对着干的话,
只有汪海、谢宏达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心里觉得畅快无比,
李润基脸上因为愤怒而涨成了紫色,拳头捏得“咯咯”响,刚想伸出手掌擂桌子,准备呵斥周济清一顿,却见鹿书记正盯着自己,目光温和而平静,并不易察觉地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不要冲动,
李润基见鹿书记神色自若,并不因为周济清那些无礼冒犯的话而动气,知道他心里肯定有主张,于是费劲地咽了一口唾沫,勉强把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
会议室里再次出现了难堪的沉默,
周济清最后讲那几句话,其实是蓄谋已久的,就是想试探一下鹿书记,看看他对于这种下级冒犯他的话语,会有什么反应:如果他暴跳如雷,就证明他缺少涵养,肯定会给与会人员留下浮躁的印象;如果他心虚气馁,向自己妥协,就证明他威信不够,能力不足,,总而言之,鹿书记不管如何应对,可能都会有损他的形象,
在看到鹿书记对自己的挑衅半响都沒有反应之后,周济清以为鹿书记是怕了自己,又见汪海、谢宏达等人都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自己,未免有点洋洋自得,于是便继续说:“关于要不要继续讨论新冷5.16案件的问題,我觉得我们现在也可以表决一下:如果多数同志觉得这个案子有必要在常委会上讨论,那我们就继续讨论;如果多数同志觉得这样一桩案子沒必要在这里讨论,那我们就不讨论,由鹿书记决定是否讨论其他重大问題。”
他刚说到这里,鹿书记突然站起來,把手一挥说:“济清同志,举手表决就沒必要了,既然你这个政法委书记觉得沒有必要在这里讨论5.**案,那我们就不讨论,现在我宣布:散会。”
鹿书记这一举动,再一次把与会的人搞得莫名其妙,就连周济清都沒想到鹿书记会突然宣布散会,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感觉,站在那里错愕了很久,才满腹疑窦地走出会议室,
李润基跟着鹿书记來到他的办公室,有点疑惑地问:“鹿书记,您今天召集这个会议,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怎么开到一半突然又不开了,难道是怕了周济清不成。”
鹿书记转过身來,笑了笑说:“我今天开这个会,是想给周济清一个机会,也是想点醒他一下,敲打敲打他,看他能不能悬崖勒马,不要再搞什么阴谋诡计,那样的话,也许我们和他还可以和平共处一段时间,不过,从现在的情况來看,他是执迷不悟了,我已经是仁至义尽,劝他劝不进,那就只能來硬的……对了,德州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周济清的那个女人控制了沒有。”
李润基这才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忙说:“中午我得到德州纪委的汇报,他们已经把她控制起來了,正在组织突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