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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凛冽,雪飘万里,初霁之后的北国大漠山间,一轮红日自东南方熠熠升起,雪连天际,一眼望不到边际.
这白茫茫的景色壮丽非常,也透露着无限的肃杀之气,旷大而让人生畏,从这横无际涯的广阔里,也生出让人绝望的气息。
漠北狼居胥山,一眼望去连绵如波涛,被白雪笼罩,如汪洋大海被定格在这草原大山之上。
山南侧,一个二十余岁的少年拉着一个约莫有四五岁左右小女孩踽踽独行,那少年背后负着从蜀山下邓通的宝藏聚金窟中得来的稀世名剑——一代大德诸葛武侯的玄孙,绝代名侠诸葛青阳生时所佩戴的紫电锋霜。
那少年浓眉大眼,让人望见就会生出希望和力量,敦厚而坚实,透着一种智慧。
他略微显得单薄的棉衣之上,尽皆是伤痕累累,还有几点斑驳的血迹。
数年来的江湖生涯,让他变得眼神坚毅,神色宁定,再也不是那个初出蜀山的毛头小伙子。
他便是已经名传天下的英雄少年徐云若。
许多人至今都认为他是菜五宫遗孤之子,世人也都因此以为他是契丹贵胄子孙,关于他的身系天下之重的种种传说,依然波谲云诡,隐含着种种阴谋和波谲云诡。
实则他不过是冠军大将军从战场之上捡来的孩子。
甚至他的父亲云战根本就不晓得究竟是契丹人是突厥人还是中国人,他没有贵族的身家,也没有贵族的礼仪,却足有贵族的天生风范,更有凛然不可侮的精气神。
云若在雪地之中背着小女娃行走百余里,又身负重伤,终于体力不支,忽然间倒在地上。那个女娃也被带倒在雪地上,顺着山坡,滚下很远。
云若刚出蜀山之时,已经是江湖中寥寥数人的高手,武功卓绝,轻功在江湖中更是一绝,若是寻常,就算是身负百斤之中,对他也不算什么。
只是此时受伤太重,熠熠生辉,有太阳光芒的大眼睛里略现疲惫,但依旧镇定如恒,小女孩抓住他的手,眼泪滚滚而落。
他哀叹一声道:“双成,我还是未能完成你母亲的嘱托,对不起,我已经感觉到不行了,临死的时候我该告诉你我的身世,日后你长大了,可以到蜀山中帮我探问我的母亲,告诉她,她的儿子虽然未能为父报仇,却也未曾让她失望。“
女娃眼神不错的望着云若,听到他的话语,脸色发白,浑身发抖,她本来肤色洁白,明眸皓齿,一看便是个十足的绝世美人胚子。
云若从怀中拿出一块晶莹的佩玉,吃力的挂在她的脖子里,“这是我的救命符,是先父临死之时的遗物,我从蜀山出来的时候,我妈妈给我戴上保平安的。这些年江湖流落,沉溺恩怨纷争,偶尔从这血腥之中我也抬起头,仰望苍穹。我以为江湖是少年的江湖,我以为江湖便是我的江湖,实则还是那些王八蛋的江湖。“
“我被困在漠北即久,自蜀山中出来之后也没有回去看她老人家,幸好有司马仙姑相照拂。数年以来,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念她老人家,她让我走出蜀山中,本来是给家父报仇的,唉,可惜我一事无成。“他声音之中含着根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苍凉。
云若强打起精神,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显得苍白发紫,又被冻得皲裂,他望着双成,给她擦去泪水,微微一笑,安慰双成,道:“盼你能够逃脱此劫,找到你的希望。“
那小女娃看着云若呆呆的出神,忽然她扑在云若的怀里,抱住云若,呜呜哭了起来,云若安慰道:“双成不哭,双成不哭“,他忽然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刚才那帮追击我们的墨尊金卫被我杀了五个,我自己也被伤了三刀,本来不算致命,可是现在因为狂奔流血,我已经感到眩晕了。我告诉你,我叫徐云若,我少年时候是随着我母亲长大的,我的母亲叫徐蔷,我的父亲叫云战,徐云若就是若徐云的意思。”
那个女娃啊啊两声,听不懂他的话语,原来她竟是个哑巴,徐云若摇头暗自叹了口气。
徐云若道:“双成,我是遗腹子,自小无父,但是我却有一个伟大的母亲,她身在蜀山之中以无上智慧习得道法,蜀山又是天下剑仙群集的所在,她教我一些道法,这些道法很可能是传说中的御剑之术。可以凭空驭剑,斩杀奸佞头颅,我母亲说我的祖父和父亲都是给奸贼冤枉而死的,让我到长安城里取他们的 头颅。但是我知道她心中不想要我报仇,也不要我杀人,甚至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杀人也不要,我进入江湖之后,自忖杀的都是恶棍,却也并不一定全都是死有余辜。两军交战之际,我也曾经上过战场,那些契丹人也有父母儿女,只不过我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我,这不知道是不是违背了她的意愿,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追杀你和你的母亲,难道就是为了你们是楚留香的后人?”他疑惑不禁。
提起楚留香,连这骄傲的少年也不禁心有憧憬。
这个名字本身就有无限的魔力,他初出江湖的时候,提起楚留香,以少年的骄傲,自然想要和他比天高,而不是崇敬,他甚至想着有一天能和这位一代名侠决战江湖,比试武功高低,怎奈他也知道那绝无可能,楚留香是一百年前的人,自己怎能和他相逢于江湖呢?
不过对于他,始终不能忘情 的,就是母亲的提及昔年遇到楚留香的故事。
徐云若叹了口气道:“说起来,先父家母与楚留香有过一面之缘,也许你不相信,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十六年前在昆仑山断壁峰,楚留香喝退西域魔教的四大天王,救了我父亲,我祖父还有我的母亲。若非我母亲给我讲述,若非当年她亲眼所见,我实在不知道消失了一百多年的楚留香可以重新出现。”
那个小女孩似乎一脸惊惧又是欣慰之色,啊啊几声,似乎不相信徐云若的话。
徐云若叹了口气道:“不说你不信,便是连我也不信,可是我母亲每当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神情却告诉我绝不能是假的,因为我发现世上我所接触过的女性,提起楚留香时候的神色,是那么的相似,相似之中又是那么的不一样。真的,我发现楚留香可不是一般人,甚至连我都不能超越“云若的眉间心上闪过一丝骄傲。
“可是我早已经对我妈妈说,我也要做楚留香,做的甚至比楚留香更加出色。”
“双成,我告诉你,非但墨孤魂不是好人,就连他儿子不是好人,而且他杀了你的父亲和母亲。”那个女孩子听到这句话脸上一片惨白之色,噗咚一声,摔在地上。
“这件事也许你不知道,可是我要告诉你,你放的那一把火本来是要烧墨孤魂的,墨孤魂虽然是死在这场大火里,可是他的死另有原因,甚至杀死你母亲的原因也并不是因为你放火,而且你母亲根本就是墨孤魂和他儿子杀的。”
只听见一阵狂笑声在漫天漫山中响起,云若吃了一惊,放眼望去,并不见有什么人,忽然眼前白光一闪,一个白衣中年人落在云若与辛双成面前,白雪之下的白衣,本来并不显得出众,怎奈这人的身法武功,冷笑如枭鸟,让云若和双成一阵心悸。
那个中年人面色惨白,衣服也是惨白的颜色,除了黑鬒鬒的眼仁儿,一眼看上去,犹如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僵尸。
云若倔强的昂起头,虽然浑身受了重伤,冷冷直视那白衣人道:“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云天化的白衣护法齐邻,也有人叫你是麟凤龟龙四大护法之首,就是你放火杀的双成的妈妈,我知道是你,虽然那场火看起来是双成放的,但其实你是奉墨孤魂的儿子凌旭的命令,要借助双成之手,将这一切的罪恶推脱在一个小女孩身上,你眼见火起,非但不加施救,还加大火势,最终如果墨孤魂死了,那么你和他的儿子凌旭谁也落不下把柄,被他的爪牙鹰犬追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个人本来一脸的残酷,凶神恶煞也似,可是面对这个本已经虚弱无力的少年正气堂堂的在质问,他的脸上也忍不住红了,张口结舌“我……“
“你还要赶尽杀绝,将双成一并杀掉,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那白衣人忽然凄惨惨一笑道:“傻孩子,好孩子,你和这个小女娃今天都会没命的,不要说你没有死在墨孤魂的手下那便是逃脱,我今天将你们俩都杀了,你们还有活命的机会么?你还有机会能够杀的了我么?你不用吓唬我,刚才我知道你和这女娃子说的什么御剑飞仙,全都是胡说八道,如果是真的,你大可以施展你的武学,来取老子的头颅。“他说完一阵狂笑,震荡的山间积雪簌簌。
“墨孤魂作恶,你的死也要算在他的头上,就算是你有冤魂,也不要找我报仇,你应该去找云天化。我告诉你,墨孤魂并不是那么容易死的,这世上没有人能杀死他,能杀死他的,也只有他儿子,这或许是最好的杀死他的方法,但是他没有死。“
他望着四野无人,洋洋得意,道:“这一切其实不是凌旭,而都是云天化的注意,他虽然是墨孤魂的师兄,可是他嫉妒他比不上墨孤魂,无论是武林中的威名还是武功,本来你可以不死,谁要你多管闲事,这么大一点的年纪,还大言不惭的杀人报仇,怜香惜玉,这小女娃虽然是美人胚子,可是只怪她命不好,四岁那年本来好好的,可是去了尊主的后堂,不知道怎么的就失去了声音。“
突然,小女娃如大梦方殊,喊道:“我不是哑巴,我不是,因为我看到了云尊主在后堂把他亲侄子的舌头割了下来,那个哥哥满嘴满脸鲜血的样子让我好生害怕,怕的我不敢说话,而且也不能说出来。因为他威胁他妹妹也就是那小哥哥的妈妈绝对不能说出,因为要是说出,本来寄宿在玄都宫的小哥哥的哥哥和他的母亲都不能活。”
那白衣人吃了一惊,想不到这个哑女突然开口,他向四周看了看,就像做坏事怕人发现一样,磔磔怪笑道:“小娃子,你们本来都可以不死,甚至我可以当双成说的什么事我都不知道,放你们走,但是你们知道太多的事,让我好生为难。”
齐邻忽然怒气冲冲,喝道:“云若,你是个野种,是不是,枉菜五宫还当你是他的孙子,实则你就是个草莽贱民的儿子,你妈是妓女,你爹本来就是野种,我当年和你爹一同在冠军大将军手下服役,你爹一再的羞辱我,你更加就是个野种。”他的脸上和声音之中有一种报复的快意。
徐云若脸上的愤怒已经将少年的热血点燃,那种侮辱与愤怒已经将他烧的失去理智,可是那个白衣人似乎知道他眼前的这两个孩子已经是待宰羔羊动,不能动弹,说这些话本身似乎便是一种侮辱的兴奋。
他又看了看那个叫双成的女孩子:“
这个小女娃虽然身世可怜,但是她的妈妈以麻衣圣教的圣女传人,甘心委身为墨尊主的妻妾,这实在令人费解,现在我们才明白她是为了复仇,因为墨孤魂杀死了她的爱人,为了复仇她不惜委身为奴,可惜到头来她非但没有报的了仇,自己也搭上了性命。在她临死之时,他甚至不知道她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大事,那就是离间墨孤魂与他儿子凌旭的关系,墨孤魂居然被他儿子杀掉!让我这个玄都宫的卧底终于终结大任,可以光明正大的回转玄都宫,继承玄都四星的衣钵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