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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九三章 智慧随着权力的膨胀而直线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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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这个统治虞初村将近五十年的酋长的智慧,并没有随着他当政的日久而增长,睿智与判断是非的能力,不会随着权力的独大而日益增加,而且会随之日渐昏聩。

    因为独断专行带来的乃是真实的钳口,谎言的大盛,乃是信息的过滤。

    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信息和言语,专权独断者总有一种扼杀和不愿意听闻的冲动,他们只喜欢听阿谀顺遂,只认为在自己的治下,一片形势大好。

    所谓上有所好,下有甚焉,一个皇帝只想听到莺歌燕舞,太平盛世的赞语,太监和奴才们自然会过滤筛选掉他讨厌的灾祸,洪灾,饥馑,饿殍遍地这些有损于他自以为是且对其面子有损的事实。

    相反,这位虞初村的酋长的智慧和感知,判断力,会随着他的独断专行和拥有愈为强大独裁的力量日益下降。

    他智力的下降,加上自以为是,还有偷偷摸摸的做坏事的贼性,他年纪的日衰,体力精力的不继,那么,他将很快陷入自己的陷阱。

    不错,这位有虞初村中最高荣衔的村长,不,酋长的恩威并施,的确也收罗了一干铁心的跟随者。

    不过虞初村尚未形成顽固的利益群体,虞老想要以物欲贿赂收买群下,也不大可能。

    毕竟这村里没有特殊的宝物器皿,每一家所拥有吃穿住行的用度基本相同,不会出现穷者无立锥之地,无遮风挡雨之屋,无果腹充饥之粮,而富贵者却田连阡陌,高堂大屋,酒肉腐臭的鲜明反差。

    虞老也只能做到恩威并施,只能做到以他独断专行的威严来慑服村民,他做不到利益勾连收买,而且虞初村不存在洗脑和蛊惑的邪教教义,所以这些淳朴良善的民众,也并非是他的铁杆信徒,更不会为他出生入死,在所不计。

    诸葛青阳志得意满,他不认为自己的阴谋诡计有纰漏之处,因为他万分的小心,因为他尚且无法判明这位虞初村当政五十年的酋长真的是如自己想象的那样昏庸老迈。

    他知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道理。

    他知道,这域外淳朴之乡的酋长绝对敌他不过,因为他的根基太醇正,因为他的强悍和精明写在脸上,自己这来自阴险文明的厉害少年,即使在自己的文明中算不得如何厉害的角色,可是也并非是这位域外的老朽所能比拟。

    虞老时代留下的议事元老们担当了太久的议事员,他们早就忘记了自己的职责所在,早就被村民讥讽为万年议事员。

    他们的智慧和议事能力固然在数十年前乃是村中出类拔萃者,可是他们依旧也不过停留在数十年前。

    世事多变,风雨如晦,虞初村这些年又生出了多少新人,又有多少潜移默化的变化,可是这一帮老朽议事员却依然杵在那里,雷打不动。

    年轻人早就蹉跎成白首老翁,牙牙学语的儿童见到这些万年议事员的时候,他们已经是雄姿英发的议事员,等到儿童成长为英俊挺拔的少年,再到娶妻生子的青年,壮年,再到而立之年,不惑,知天命,再到自己的儿孙成家立业,以至于花甲,古稀,他们居然还是议事员!

    五十年来,他们重复着那些索然无味的语言,因为索然无味,他们甚至语声也变得的木讷无味,他们除去语言上的一致,甚至连声音都差不多开始听不出变化和异同。

    在村中,议事员本该是受到尊敬的荣誉职衔,也是苍天圣神和村民的选授,那种荣耀,犹如现代民文明国家的议员总统,这些元老议事员却辜负了这一职位的本职和苍天圣神的荣誉授予。

    他们在村人的眼中,还不如虞老家豢养的那几只鹦鹉可爱,因为村民视他们如虞老的走狗,对于虞老,村人的确敬重非常,可是对于虞老的走狗,村民未必也一样青眼有加,毕竟这域外文明的民众,不懂得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

    因为至少,那几只鹦鹉体态妖娆,声调可爱,虽然它们的音调语言没有多少,可是它们的声音远远比这些老朽动听的多。

    村民选择他们担当议事员,乃是要他们代表自己的利益和意见,乃是对于他们的信任,是授予他们荣誉。

    可是他们早已经把当初的那点激情和热血耗尽,已经忘记了当年宣誓忠于虞初文明的掷地有声的声音。

    他们剩下的不过是得过且过,毫无担当,唯唯诺诺,就算是他们说话,也无非是征求虞老的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或者附和虞老的决定。

    更何况,虞老已经数十年很少参与这种议事会了,按照虞初村中的体制,村民议事会绝不能向村长述职汇报,可是这些议事员每每开口闭口也是虞老英明神武,真是不知羞耻了。

    议事会虽然已经荒废日久,虞初村的年轻人根本有的不知道它的功能和地位,不过按照村中的规矩,在每年圣神苍天的祭日,还是要有三天的议事之期的,只是这种形式,虞老早就不当一回事了,他甚至连遵守体制这种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在他心中,虞初村早就以他为尊了,而且还是他一个人的天下。

    议事员本来对于村长的意见有否决的权力,而且他们也不从属归属村长,虞老虽然德行能力出乎其类拔乎其萃,得到村人一致授予虞老的荣号,不过也并不能将议事员划归他的属下,更不能如命令驱使奴仆一样指斥喝令议事员。

    可是不知道何时,这些本不从属虞老的议事员变得唯虞老是从。

    若是虞老对一个问题不置可否,他们会急的抓耳挠腮,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已经失去了做决定,为村中公务决议的能力。

    而虞老若是不满意一件事,而议事员又不顺从他的意见,他便会顾左右而言他,便会不入正题,指桑骂槐,撒泼放刁,这时候对于这些元老议事员简直比杀了他们还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