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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君子的真面目,他根本就不会吃惊,这一切也并不出乎意料之外,在别人眼中慈祥和蔼,一心公德的虞老,在他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就感觉到他的权力欲望和霸道,只是似乎虞初村中的村民隔绝久了,并不识得何谓奸诈诡异.
说句贬损这个作者一再赞美称道的文明的话,他们很久没有见过凶猛的野兽,已经不晓得这个世上还有狼虫虎豹的存在,他们把权力的拥有者当成了全无私心杂念,一心为儿女幸福着想的父母,他们的愚昧和无知已经足以让他们会后悔,会让他们付出万劫不复的代价,他们把驯服吃饱的虎豹当成了柔顺可爱的花猫,究竟是他们的眼光有异,还是他们的无知?
之如那美丽妖艳,色泽明艳的莺粟花下遮蔽的,不还是无休止的欲望瘾头么?不还是红粉骷髅,蛇蝎心肠么?
周公权倾天下,代行君王之权,却无有篡逆,落下忠心辅佐君王的美名;王莽谦恭下士,好德为礼,却成篡位的逆臣贼子,千载之下,若非时间的检验,谁能辨别他们的真假呢。
世人的奸诈鬼蜮伎俩,欲望能够一蛇吞象的强烈,吃人不吐骨头,远比野兽更凶残的本性,又有什么值得惊愕的呢?
按照夫妻间的至情至性,无所不谈,依照少年人的本性,在平素芳姑伤心流泪的时候,诸葛青阳更不知道要说多少低心下气的话去安慰妻子。
他听完这番话,本应该好好的安慰妻子,给妻子许诺一定要为她讨还公道,一定要为母亲报仇,揭露这个人面禽兽和正人君子的伪装,让他身败名裂。
只是他未露声色,更未有丝毫的咬牙切齿的痛斥,只是安慰妻子,让她不要再记起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这简简单单的如春风过耳的举止,让妻子都感到一丝惊讶,她不知道平时对自己亲昵至厚的丈夫,怎么变得不闻不问,他难道惧怕了虞老的威强和势力,还是因为她不相信自己的这番话语呢?
反而他知道了这件事后,对于虞老的尊敬更是无以复加,甚至那种虞初村中根本未曾有过的阿谀奉承,把虞老当做他的亲生父亲一样供奉。
起初芳姑还有些生气丈夫的反常举动,靦颜事仇。
是啊,他不知道这恶棍的行径也就罢了,可是他知道了虞老的贪婪无耻,假惺惺的伪君子作态,反而更加敬重,更加逢迎,这是何等道理呢?
久了,她心头忽然闪过一丝幽怨和害怕,这幽怨乃是怨怼丈夫对自己的话不当一回事,这害怕之中透出一种不解和恐惧。
她怎能知道域外文明那种表面上和你亲热,实际上敬酒奉献的时候把鱼肠剑插入你的腹中,在与你言笑晏晏的时候还下刀子的可惊可怖呢?
背后给你一剑,岂能仅仅是痛楚,那种卑劣阴险你是不是时常要提防而变得神经兮兮呢?
他忽然发现丈夫原来是如此的可怕,他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她隐隐的感觉得到,丈夫这个聪明英俊的少年,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开朗,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阔大忠厚。
他心中所想所思,他手段的毒辣,计谋的深远,甚乎有些可怕。
她不知道丈夫究竟要做什么,但是她知道她一定在计划着一件事,一件足以让人颠覆对他的感觉感官的大事,只要他做完这件事,他一定会以另一种面目出现,而且虞老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报应,只是这种报应和惩罚,不是一种堂堂正正的苍天圣神的惩戒,而是他会陷入陷阱,甚至万劫不复。
她不知道为何一个少年会有如此可怕的心机,她不知道一个身负毁家灭门,国仇家恨的少年是如何的不择手段,是如何的隐忍坚毅,是如何的残忍且无底线的用尽诡计阴谋。
因为她可不知道域外文明对于权谋大师的推崇;更不知道尊奉孙子兵法,鬼谷子的阴险狡诈为至宝圭臬,满嘴却仁义道德的文明是如何的言行不一;她可不知道柔媚的男子可比本应该阳刚豪迈的男子更加能够取悦媚俗当道;她更不知道本应可爱温婉的女子非要善巧便佞,先意希旨的会揣摩男子的心思才能荣宠不衰。
她更不知道丈夫来自的那个文明,光明正大的墨家已经湮灭无闻,刚愎自用,一味的气势压人,辩驳不过便要拉皇帝做后盾的儒家却大行其道。
而权谋大师,阴谋家却被尊为达官显贵的座上宾。
曲如钩,反封侯,直如弦,死道边,这种文明道德,与虞初文明的简洁,淳朴,豪迈刚健的风尚道德近乎黑白颠倒,水火难容。
为了谄媚讨好君王,臣子可以杀掉自己的儿子做成羹汤进献;为了争夺江山,儿子可以毫不脸红的让敌人烹煮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了显示自己的从容不迫,还要无赖的让别人把熬煮老爹的肉汤给自己一碗;为了讨好上司,升官发财,可以把自己的老娘老婆儿女送给上级享用,如此的文明道德,出一个阴谋狡诈的少年,又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呢,所谓少年老成,不还有一种赞美的意味么?
对于那些域外文明的真味和荣耀,这个域外文明的少女并不懂得多少,莫说她仅仅是个无知的少女,就算是博学鸿儒,权谋大师,也未必能够说得清他们身处的文明,否则,他们也不会成为被皇帝倡优蓄之的东方朔纪晓岚,他们也不会成为作茧自缚,死在自己权谋阴构之下的商鞅,韩非子与李斯了。
她自然也不懂得颠倒黑白,嘴上一套,心里一套的文明有着多么脱节的举动和行径,阴险卑鄙的套路可以渲染的正义无私,卖国求荣的勾当可以宣称却敌千里,一败涂地的败仗甚至可以谎称前所未有的大胜仗。
她哪里知道,外表英俊高大,慈祥和蔼的人物,内心里会行如此的狭隘卑鄙,诡诈险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