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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三十余个海匪一哄而去,满厅大众多少松了一口气,压抑心头的雾霾跟着消逝一大半。只是接下来又会怎样呢?还会发生流血惨案吗?这是任谁也无法预料的事。
吉布提和施密德走后,凯恩斯不待阮少雄发令,立刻屁颠屁颠往主席台中间一站,按事先敲定的计划声嘶力竭喊叫道:“所有乘客和船员请注意,我们的目标是钱财,不是人命。所以接下来还请大家密切配合我的指令行事,不要恶意抵触象,更不要作无谓反抗。如此,我们必将相安无事,皆大欢喜,明天继续过上各自悠闲快乐的日子”
游客和船员们听了,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一阵,然后又齐齐抿紧嘴巴,提心吊胆倾听着凯恩斯的下一步指示。
“现在我宣布,”凯恩斯面对一众萎靡沮丧的“羔羊”,趾高气扬继续说道,“第一,请所有人自觉分成三组。邮船工作人员一组,金卡乘客一组,普通乘客一组。第二,请大家把各自身上一应财物拿出来,放到我们指定的地方。第三,请所有至尊乘客准备好各自的银行卡或信用卡,以备转账之用。第四,若随身未带财物或财物携带不多者,一俟这里忙完,请主动随我们的弟兄去各自舱房提取。若在任何隐瞒不交者,一经发现,就地处决。”
凯恩斯宣布完毕,一众海匪随即手忙脚乱行动起来。一些人拉开背上作战包,掏出数条巨大绸布袋,三人一组向各自目标走去。另一些人飞快架起一个简易接收器,连上一台特别手提电脑,唰唰唰进入银行转账页面。其余之人则示威般咔地顶弹上膛,平举枪支虎视眈眈直指游客和船员。
游客们默然相顾,凄惨无语,似木雕般怔怔地站着。谁也没有挪动脚步,谁也没有掏出自己的钱物。或许,他们还抱着一丝残存的意念,坚持他们先前的约定;或许,他们谁也不愿做第一个破坏自己的誓言的人;又或许,他们根本不相信阮少雄的承诺,感觉那是骗人的谎言。毕竟凶残的海盗是没有诚信可言的。
凯恩斯命令既发,却效果全无,不由得老脸发紫,勃然大怒,抄起m16朝天就是一梭子弹,然后在硝烟弥漫与碎片横飞中厉声喝道:“要我再说一遍吗?”
这时,人丛中不知谁叹一口气说道:“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众人听了,这才慢慢移动脚步,心不甘情不愿地按凯恩斯的要求分成三组。
“早该如此!”凯恩斯吹胡子瞪眼收起手中枪,向身旁待命的海匪使个眼色。
六个提绸布袋的海匪得令,立刻三人一组走向分成两部分的乘客。船上工作人员身穿制服,自然没什么财物,不在他们的收取范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游客们也不抱什么希望了,只求破财消灾早点打发那伙瘟神。所以他们个个都按海匪的要求,把身上的现金票据放一个布袋,金银首饰放一个布袋,手机挂件放一个布袋。如此一圈下来,收获倒也不小,光项链戒
指就收了大半布袋,就更不用说大迭大迭的美钞英镑和欧元了。
搜刮完游客身上的钱财,凯恩斯又命令至尊乘员按顺序到主席台前来。
百余名购买金卡的游客不敢违抗,只得排着队心惊胆战走了过去。走在前面的是个六十岁左右的欧洲男子,身材高大,衣着光鲜,只是脸色煞白,冷汗直流,颤巍巍的走路都走不稳,好几次差点摔倒在地。
凯恩斯斜睨一眼欧洲男子,板着脸瓮声瓮气地问道:“姓名——”
“帕帕修斯。”欧洲男子抹一抹额上的冷汗,颤抖着身子结结巴巴回答道。
“银行卡——”
“我我”帕修斯双腿发软,面如土色,一连说好了几个“我”,却最终没有“我”出一个所以然来。
“哼——”凯恩斯闷哼一声,双眼倏地射出一丝寒光,右手缓缓伸向腰间枪套。
帕修斯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咬着牙颤声说道:“我我银行卡被冻结了我我负债累累破产了”
“哦?”凯恩斯偏转头,脸上露出极不信任的神态。
“是是真的决不骗你”帕修斯慌忙掏出身上的银行卡,抖抖索索交给凯恩斯道,“不信,你可以登录试一试,密码是”
砰,砰,不待帕修斯把话说完,凯恩斯早掏出腰间手枪,连发两弹把他击倒在地。
“狗屎!没钱也敢上北极星!”凯恩斯甩手一扔,把银行卡扔到倒地而死的帕修斯上身上,然后在满大厅尖叫声中若无其事地说道,“下一个——”
排第二位的是婚戒失而复得的朱利安,他捧着一张银行卡大步来到凯恩斯跟前,仰着头满脸谄笑地说道:“我叫朱利安,这是我瑞士银行的银行卡,总计三百伍十万美金,是我全部的积蓄,密码是我女朋友莱蒂的生日”
“酷得!”凯恩斯展颜一笑,转手把银行卡交给身后一个海匪道,“查一下是真是假!”
海匪不敢怠慢,接过银行卡往电脑里一插,再在键盘上一顿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最后在“叮”的一声提示后,屏幕上蹦出一个缓缓推进的转账进度条。于是那海匪便满意地对凯恩斯说道:“不错,是真的,正在转账。”
凯恩斯点一点头,伸手不停拍着朱利安的肩膀夸赞道:“很好,你自由了,再没任何危险了,一边好好呆着去吧。”
朱利安闻言大喜,搓着手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道:“谢谢,谢谢将军的大恩大德!顺便说一下,我女朋友也自由了吧,你可不可保证她也没有任何人身威胁。喏,那个那个就是我女朋友莱蒂。”
凯恩斯顺着朱利安所指方向一看,倾刻间浑身酥软,双目放光,嘴里呵呵呵淫笑道:“放心,别说你毫无保留地交了三百五十万美金,就是一个子儿没交,也没人愿意、更没人敢伤害这样的美人儿。不然,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我。”
“那我就先谢谢将军了,谢谢将军的高抬贵手、青眼有加。”朱利安喜盈盈握别凯恩斯,乐孜孜心安理得站一边去了。他哪听得出凯恩斯的弦外之音?还真以为自己交了毕生积蓄,便可以鸡犬升天了相安无事了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一来有帕修斯血淋淋横尸当场的教训,二来有朱利安敬若上宾的礼遇,三来有詹姆斯船长倾其所有的无奈,如此强烈鲜明的对比,还能让其他至尊乘客有什么可犹豫迟疑的呢?没有,一点都没有!人人争表诚心,个个大献殷勤,所有人都各尽所能把自己的财产贡献出来,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肺掏出来捧送给凯恩斯,以便换来那一时的温情对待、一时的笑脸相迎。毕竟大家都在死神的阴影里呆太久了,身心俱疲了,几乎要崩溃了,都想奋力卸解这份精神梏桎,拼力逃脱这种无形煎熬。也许,只有在这种艰难抉择的时候,他们才能真正认识到生命的可贵、岁月的美好、平淡是真的深刻内涵。
至尊乘客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来到主席台前,清空银行卡后又一个个垂头丧气呆站到一边。如此二十余人过后,许久不见踪影的周克庄终于回来了,压着东张西望骂骂咧咧的余雯丽遥遥出现在礼堂大门口。他叫两个一路上忍无可忍的随从拽住余雯丽,自己则快步向厅内的阮少雄走去。
哀伤中的梁诗绮乍一见到余雯丽,仿佛遇见久别的亲人般欣喜若狂忘乎所以,拔脚便向她飞奔而去。然而未等她跑出两步远,一个高壮海匪便即伸手一拽,硬生生把给拽了回来,再也休想迈出去半步。梁诗绮拼命挣扎无果,只好昂起头大声问余雯丽道:“文丽,文丽你还好吗?阿龙呢?阿龙在哪?他怎么了?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余雯丽大为感动,大为惊喜,为梁诗绮没有歧视看轻她,为梁诗绮一如既往地关心呵护她。她用力甩了甩手,见挣不脱一左一右两个黑汉的挟持,于是便扯开喉咙高声回答道:“诗绮姐姐,你的阿龙你的阿龙”
一个较胖的黑大汉喃喃怒骂着,伸出蒲扇般大手一把捂住余雯丽嘴巴,堵得严严实实的,让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他一路上受尽了余雯丽的挤兑和挖苦,早对她怀恨在心忍无可忍了,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又岂能容她嚣张放肆到现在?
“怎么了?文丽,阿龙怎么了?快告诉我他怎么了?是不是还很好?是不是一点事都没有?”梁诗绮一边拼死挣扎,一边焦急地问道。
余雯丽远在大门边,又被胖黑汉絮絮叨叨斥骂不休,根本听不清楚梁诗绮在说什么,再加上嘴巴被堵,说话不出,情急之下只好拼命对着梁诗绮大摇其头,意示她的阿龙平安无事,还在拘禁室里好好呆着。
可一直魂牵梦萦、哀伤不已的梁诗绮哪能理解她的意思呢?还以为许文龙出了什么意外呢?只见她呆了一呆,瞬间便像根木桩般僵直不动。不说话了,也不挣扎了,一昧痴痴地站着,恍恍惚惚失魂落魄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