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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四章 韵之道
强大的武者，能用气来感知周围事物轮廓，实力越高，感知的越是详尽。
尤其项南拥有“势”，更是能把肉眼都看不到的地方，感受的清清楚楚，连蜘蛛腿上的一根绒毛都逃不过项南的感受。
但，这也就只能感受轮廓了，能辩其形，却不能观其色。
赤橙黄绿青蓝紫，事物的颜色需要以光来察觉。
项南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五颜六色的精彩世界，因此心中郁闷。
那腾远也在项南身旁的一个蒲团上，跪坐下来。
项南吓得急忙起身，不敢与腾远平起平坐。
那腾远笑道：“坐，你只当我是一个交心的朋友，不必在乎我的身份。”
项南闻言，这才跪坐下来，但却刻意的，错后一寸，仍是让腾远在前，自己只敢在后。
这叫礼数。
有年轻狂妄之人，将无礼当做个性，将无知当做潇洒，可项南却并不苟同。
那腾远道：“项施主为了别人，而闭目不看，此举乃善。”
“今日，我传你一套观世之法，便不用双眼，依旧可以看清这世界。”
说着，腾远也闭上了双目，道：“万事万物，通其光，入我眼，进脑海，形为图。”
“然双目为肉身凡胎，只观其表，难观其理。”
“倘若心也有眼，不但可观其表理，甚至可观其前世今生，窥探轮回往复。”
项南一听，心里便激动起来，这腾远大师即将传授给自己的，绝非凡物！
他都能看穿六道轮回，一定是拥有极其强悍的目视方法。
腾远道：“我要传授给你的这门功夫，叫做‘洞世’，共分两重，第一重可明辨表理。”
“第二重可看透世俗，达到忘情，忘仇，无欲无求的境界，但项施主乃世俗中人，无欲无求对你并无好处，所以我只传你第一重。”
项南深以为然，自己能战斗下去，就是因为自己感情丰富，倘若自己也和佛门高僧一样无欲无求，那岂不是毫无动力了。
接着，腾远念了一套口诀，项南则牢记在心。
腾远道：“要洞世，先静心，项施主慢慢体会。”
“八目大蛇已去，老衲要继续闭关，待那军方撤退后，施主自便就是。”
说罢，那腾远淡淡的消失了。
今后几天，项南每日沐浴吃斋，天天到这佛堂来静修。
每每面对那佛像，项南便心中宁静。
这套洞世功法，不以天赋为基础，不以灵海为源泉，而是以心做引。
所谓的心，非是指那一颗跳动的心脏，而是人心。
人之心，可善可恶，可贪可痴，纠其变化，本性使然。
人之血肉，骨骼，五脏，均为外相，此为表。
而灵魂，内心，性格，则为内相，是为理。
项南静心苦练，终将这洞世功法，练至第一重。
他站在佛堂之外，不以双目视物，却反而能将周围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无论是其轮廓，或是颜色，均都尽收心底。
雷光电目为微观，能将叶片中的水分走向，能将隐藏在盒子里的东西，都看到。
而洞世，则是一种宏观目力。
它能看到物与物之间的关系，它能让项南看到，一个人走在陆地上时，那脚步落地后，在地面上形成的一环环波纹。
也能看到一棵静止的树木，其余大地相连，与空气沟通，吸收日月之光。
他能看到一个人的笑容，却又能看到此人的心，能发现那笑容背后实际上隐藏的冷笑，也能看到一个人面无声色，但那没有表情的脸上，其背后隐藏的却是如沐春风。
项南只觉得无比新鲜，用雷光电目去看一个人的脸，只能看到那人面庞里面的肌肉，血管纹路。
但用洞世去看，却能看到那人虚情假意的表情背后，隐藏的真实面貌。
“真是有趣。”项南兴致甚浓，便来到院子里，下意识的开始演练武道。
他在那院子中形如脱兔，动如惊雷，打的风生水起，很是自在。
可猛然间，在他的脑海里，仿佛有一道光，劈开了浑浑噩噩的念头！
那一刻，项南猛地惊醒。
韵！
他感到自己一下子顿悟了韵的道理。
万物有势，而万物也有其韵。
物体在空中飞行，在地上奔跑，都有势的存在，它的动作便为势。
而项南领悟到了更深一层的势，是对即将发生的事情，能够产生明确的预判。
但很多时候，就算预判到了敌人的进攻，因为项南自身的速度，力量，和境界限制，也躲不开。
例如你知道马上要地震，你却不知所措，仍然无法逃过这一劫难。
而韵，则是对曾经，对现在进行的判断。
这种说法或许可笑，曾经就是已经发生过了，知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有什么帮助？
实际上，是真的有帮助。
白无涯先生曾经写过一幅字，那幅字，每一个独立的文字，只代表它自身的意思，倘若承上启下串联起来，它所代表的就是一种大意境，而每一个字则不再是独立的字，而是那大意境中的一员。
风是什么意思，云又是什么意思？
风卷残云串联在一起，又是另一重意境的表达，它可以用在很多地方。
势，能预判敌人接下来的动作，但，也只是动作而已。
而韵，则能根据敌人已经发生过的，和正在发生的行为，来透彻的了解他接下来的意向。
一个是预判具体的动作，一个是看透他的想法，这是截然不同的。
项南猛地跳起来，急忙跑到院子里。
那院中，正有许多小僧在清修苦练。
项南双手合十，找了一个窥天境的师兄，来对打演练。
“你要闭着眼睛和我打么。”那师兄笑道。
项南点头：“请师兄指点。”
“好，师弟小心了。”那师兄善意的笑了笑，立刻和项南打作一团。
果然！在项南的心眼之下，那师兄的行为，真的是有了明确的意义。
他根据那师兄已经完成过的动作，和现在正在进行的动作，猛地感知到，这个师兄的意图何在。
但见那师兄突然后跳一步，抬手就要对项南释放武技。
而项南则微微侧头，感觉到了那师兄的想法，他笑了笑，一步欺身近前，在那师兄肩膀上轻轻的点了一下。
那师兄分明是要释放多罗叶指，结果，被项南这一点，给化解了！多罗叶指硬是没放出来。
那师兄闪身一绕，来到项南背后，又要对他的后心释放韦陀掌。
项南反手抓住那师兄的手腕，一道罡气渡入师兄臂内，将韦陀掌也化解了。
势，可以通过预判敌人接下来的动作，而做出反击，防御，或是闪避行为。
而韵，则是通过敌人之前的行为和现在的行为，来猜到他的想法，将他即将完成的动作，也都化为泡影！
那师兄面色惊骇，失色道：“厉害！小师弟，和你对战，我居然是连一招武技都放不出来了！”
势为杀后，而韵更高一筹，为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