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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叶梅,那你说是谁把她拐跑了?”韩兆宝眼睛睁得溜圆,闪着一丝半缕的凶光,问柳叶梅。
柳叶梅压低声音说:“这事吧,按理说我不该随便传播,更不能直接跟你说,因为都是道听途说的事情,根本没有得到证实。可……可……”
韩兆宝突然软了下来,哀求道:“柳叶梅,你是好人,就跟我说一声吧,我都快闷死了。”
柳叶梅动情地说:“是啊,我也是觉得你挺可怜的,再说了,这两天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又是割麦子,又是晾麦子的,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告诉你。”
“好……好……柳叶梅,那你……那你赶紧告诉我吧。”韩兆宝直着眼睛,情绪异常激动起来。
柳叶梅显得很为难,期期艾艾着。
韩兆宝急得脸都红了,直着嗓子嚷道:“你倒是说呀,到底是哪个驴曰的弄走了我的娘们儿?”
“韩兆宝,你寻死啊,大呼小叫的。”柳叶梅面露悸色,制止道。
“你咋吐一半含一半的,利利索索告诉我不就得了。”
“算了算了,你爱问谁问谁去吧,万一传出去,弄出啥事来,我可就引火烧身了。”柳叶梅冷着脸说。
韩兆宝又是着急,又是无奈,脸都扭曲了,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说:“你告诉我,我绝对不露出你半个字。”
柳叶梅又云山雾罩说了一通,吊足了韩兆宝的胃口后,才道出了是蔡疙瘩老家的侄子拐走了他的老婆的事情,并一再跟他说,这只是私下里嚼舌头的话,不一定当真。
韩兆宝听后,目瞪口呆僵在了那里。
“韩兆宝,你没事吧?”柳叶梅望着韩兆宝问道。
韩兆宝一句话也没说,一开始憋得脸色乌紫,咬牙切齿,攥紧了拳头。接下来,勾下了头,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韩兆宝,你可别这样,想不开呀咋的?一个大男人家,就算是事实,那也该正确面对。”柳叶梅劝慰道。
韩兆宝叹一口气,喃喃地说:“咋会是他呢?”
“是他咋的了?”
韩兆宝抬起头,望着柳叶梅,说:“说起来,你们是亲戚呀,他该喊你嫂子的……”
“谁跟他是亲戚,那种熊玩意儿,鬼鬼祟祟的。我懒得打理他们,包括那个老赖种蔡疙瘩。”
“关系摆在那儿呢,他跟蔡富贵可是一个奶奶的。”
“那是他们的事,与我无关。”
“咋能无关呢,唉!柳叶梅,你说这事……这事……该咋整呢?”韩兆宝脸上一片茫然。
柳叶梅说:“你别着急,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搞清楚,这事到底当真不当真,万一是有人无事生非造谣呢,你说是不是?”
韩兆宝微微点着头,也有些怀疑这事的真实性,说:“这倒也是,之前可从没见他到过我家呀,他们咋会勾搭上了呢?”
柳叶梅说:“男女之间的事情可说不清啊,有时候一个眼神就能成事,再说了,你又不是天天呆在家里,老婆也不是系在你裤腰带上的,用不了几袋烟的工夫就把事办了,你知道个屁啊!”
“你的意思是真的了?”
柳叶梅说:“没风咋会有影?我思量着,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那……那我去找蔡疙瘩要人去?”韩兆宝忿然说道。
柳叶梅摇摇头,不假思索地说:“不行,绝对不行!”
“咋就不行了?”
柳叶梅说:“蔡疙瘩那个驴曰的,一肚子坏水,真要是撕下脸皮来,怕你会吃亏的。”
韩兆宝说:“他都那么一把年纪了,还能拿我怎么样?”
柳叶梅说:“你可别小看他,他是上了几岁年纪,可他本子好,有底火,真要是交起手来,说不定你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还有呀,他那人心黑着呢,万一暗中使阴招,毁了你呢,万一在你孩子身上动手脚,断了你的根呢?韩兆宝,细细想一想,那后果可是非常非常可怕,他是个无牵无挂的老光棍,天不怕,地不怕的,一闭眼,这个世界与他无关,你说是不是?”
韩兆宝把柳叶梅危言耸听的话全都成了真理,吓得面色仓惶,战战兢兢,哼哼唧唧憋了半宿,才憋出一句话来:“那还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柳叶梅说:“这口气你咽得下?”
韩兆宝长吁一口气,无限悲凉地说:“那还能有啥办法?打掉牙往着急肚子里咽吧,万一真的惹怒了那个老东西,再断了我的香火,那我这一辈子不是白活了嘛。”
“韩兆宝,我还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呢!”柳叶梅斜眼瞅着他,忿忿地说,“想不到是个胆小鬼,连个女人都不如,真不配站在撒尿!”
韩兆宝哭丧着脸,说:“那你说我该咋办?跟他们打?跟他们闹?”
柳叶梅说:“你现在跟他们打闹有意义吗?那不是自找难堪,自找麻烦吗?连事实真相你都不知道,甚至还没弄明白人到底是不是被他们拐走的,你敢咋呼吗?我觉得你连在人家面前放个屁的底气都没有,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韩兆宝问:“那依你的意思是?”
柳叶梅往窗外瞥一眼,神情诡秘地说:“不行,得去把门关了,万一隔墙有耳,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可就都过不安生了。”
韩兆宝站起来,说我去把门关了,就朝外走去。
等他把里里外外的门都关好了,折身回来,坐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对着柳叶梅说:“没事,外面很安静。”
“门都关好了?”
“关好了。”
柳叶梅是在有意制造紧张气氛,说:“那个死老头子可不是一般人,就像个狼精似的,来无影,去无踪,神不知鬼不觉,村里很多人都吃过他的苦头,被祸害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
韩兆宝神色慌乱,唏嘘道:“真的那么厉害呀?平日里可看不出来,觉得没那么厉害吧。”
柳叶梅说:“谁知道呢,我也没当面见识过,只是前些年,有很多吃过他的苦头,被他糟蹋的人家,不敢明刀明枪跟他拼,就找到我们家,要我们帮着主持公道,从他们嘴里才得知了他的厉害,连我都望着他惧怕他三分呢。”
“还是啊,我就更不敢跟他怎么着了。”韩兆宝又蔫了下来。
柳叶梅接着又打起气来,说:“不过他现在都土埋半截了,身子骨不行了,没那么大的能耐了,你就放心好了。”
“那该咋办?”
柳叶梅断然说道:“这样吧,你首先要做的,是去把事实弄清楚,要眼见为实,不要道听途说,确定是他家那个傻子拐走了你老婆之后,我再帮你想办法,一定为你主持公道,把人要回来不说,还要他们受到相应的惩罚。”
“咋弄清楚?他们说不定已经远走高飞了,我去哪儿找他们?”韩兆宝又犯起愁来。
柳叶梅说:“我估计,如果真是他领走了的话,肯定走不远,因为那个熊孩子傻乎乎的,缺一大半心眼子,走远了,肯定不行,不饿死才怪呢。”
韩兆宝拧着眉说:“你说那个赖女人她是咋的啦?中邪了不成,干嘛要跟着个傻子走呢?”
柳叶梅说:“所有的一切,肯定都是蔡疙瘩那个老流氓,在背后出谋划策,动了不少歪心思,奸诈恶毒地使了不少法子,才把你老婆给弄走的,单凭那个傻子,肯定做不到。”
“是啊……是啊……肯定是那样,错不了。”
柳叶梅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你赶紧去一趟蔡疙瘩老家,想法子打听到他家住处,然后躲在暗处,细细瞅个究竟,如果你老婆真的在他家,就赶紧回来报信,我也好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你一个女人家,能有啥行动?”
柳叶梅问:“你忘记我现在是啥身份了?”
“是啊,我知道你是村干部,是治保主任,可能管得了那事吗?”韩兆宝没有半点欣喜。
柳叶梅说:“不是还有法律嘛,这事必须走司法程序,咱去告他。”
“告他?人家能管吗?”
柳叶梅说:“我是治保主任,这事本来就归我管,我们治不了他,让警察去抓人总可以吧?”
“你的意思是让派出所去抓他?”
“派出所如果管不了,那我就直接去县公安局,让公安局长亲自下命令抓人,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柳叶梅胸有成竹地说。
韩兆宝半信半疑地点点头,说:“那好……那好……那就好。”
“那你明天就赶紧去吧,不能再拖了。”柳叶梅说。
韩兆宝吧嗒了几下嘴,说:“明天还有几户人家割麦子呢,都已经定好了,咋撂挑子走人呢。”
柳叶梅板起了脸,喝问道:“韩兆宝,我问你,老婆孩子重要?还是帮人家割麦子重要?”
韩兆宝嘟囔道:“当然还是老婆孩子重要了。”
“那好,明天就去,不能再拖了,总不该让孩子没了娘吧!”柳叶梅硬巴巴地命令道。
“好吧,那我去给人家解释一下,明天一早就动身去。”
“你咋跟人家解释?”
“是啊……咋……咋解释呢?”
“你就说自己得了急症候,去县医院看病了,可千千万万不要把实情告诉人家呀,走漏了风声就白搭了。”
“中,那我就那么说。”韩兆宝突然想起了啥,说,“柳叶梅,你知道他们家地址吗?”
柳叶梅起身,从抽屉里找出纸笔,返身爬在床沿上,写了起来。
韩兆宝接过纸条,突然很动情地说:“柳叶梅,想不到你对我这么好,真是让我感动。”
柳叶梅说:“你用不着弄出那个熊样子来,谁让我干这份差事的呢。再说了,你也帮了我很大的忙,也算是对你的一份回报吧。”
“我做的那是啥呀,小事一桩,你可帮我的大忙,救了我们一家,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柳叶梅看到韩兆宝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晶亮一闪一闪的,心里跟着一软,想不到他还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就说:“你不要跟我客气,只要踏踏实实把事情办好就行了。”
“嗯,你就放心好了,我一定办好。”韩兆宝说着,起身站了起来。
柳叶梅心里豁然一热,跟着酸溜溜起来,竟然鬼使神差地问韩兆宝:“你真是……真是有那种毛病?”
韩兆宝懵懂地望着柳叶梅,不知所云地发着愣。
柳叶梅说:“你真的喜欢女人的那些毛发?”
韩兆宝脸刷地通红起来,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柳叶梅咬了咬嘴唇,然后低着头,说:“那你等一等。”说完转身走出去,进了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