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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元宝也不在意,解释道:“咱两家的地连在一起,单独割我自家的一块不好调车,顺便就一起割了,这样更节省时间。”
柳叶梅说:“那你也该事先告诉我一声啊,这样偷偷摸摸的像啥呀?”
陶元宝说:“这咋成偷偷摸摸了,我不是早就跟你打过招呼了嘛,说帮着你割麦子的。”
柳叶梅这才豁然想起,前些日子无意间在麦田里遇到他,亲热之后他说过这话的,嘴里却仍在埋怨:“你这样不声不响的下了手,别人会咋看?不往坏处想才怪呢。”
陶元宝一本正经地说:“有啥好想的?谁愿意想就想去,两家挨墒种地,搭搭手,帮个忙算啥?再说了,你又是村干部,整天忙三火四的,哪有时间收麦子,一个女人家,能有三头六臂啊?”
柳叶梅脸虽然一直绷着,但眼里却有一丝柔柔的光亮在烁动,低声说:“这不是怕让人误会嘛,万一让你老婆知道了,还不撕破你的脸皮呀。”
“这个你就用不着担心了,人丢了,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陶元宝声音低沉地说。
柳叶梅一激灵,问:“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
陶元宝骂一句:“回来个屁!早就找地儿匿下了。”
柳叶梅问:“她去哪儿了?”
陶元宝说:“这时候不说那些,闹心!”
“好日子不过,折腾个啥呀。”柳叶梅说着,眼望着轰然而过的机器,跟忙里偷闲看向自己的韩兆宝点了点头,再朝着站在机器上的爹大声嘱咐道,“爹,你可要多加小心,站稳了啊!”
爹点点头答应着,又顺势在陶元宝脸上盯了一眼。
柳叶梅觉得爹的目光有些怪,像是也在为陶元宝帮着自己女儿割麦子犯疑惑似的,等机器转过去后,就问陶元宝:“你咋跟我爹说的?”
“说啥?”
“割麦子的事呀。”
陶元宝回头望一眼柳叶梅爹,说:“我跟老人也是那样解释的,这有啥?都是邻里邻居的,互相帮个忙还不是应该的嘛。现在的人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就爱乱琢磨事儿,本来好好的事情,一琢磨就变味儿。”
柳叶梅绷着嘴,鼻腔里哼了一声,坏笑着在陶元宝脸上瞄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你这熊人,装啥装呀,自己是啥货色还不知道吗?
倒也学会假正经唱高调了……
陶元宝佯装没看见,见柳叶梅家的麦子就要割完了,就指着立在地头上装满了麦粒子的十几个蛇皮袋子说:“这种收割机方便多了,直接就脱出粒籽了,你看一下吧,麦子还算不错,就是水分太大了。”
柳叶梅问:“你哪儿弄来的那么多包装袋子?”
陶元宝说:“养鸡场范老板给的,他那儿多得是,你需要的话我再给你弄一些过来。”
柳叶梅娇嗔地白他一眼,说:“你是不是想让我感动死啊?”
陶元宝低声说:“我可是诚心诚意的,你爱咋想咋想吧。”
不到半晌,两家的麦子都割完了。韩兆宝把机器开到荒地里,停下来,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问陶元宝:“陶元宝,北坡还有没有需要割的?”
陶元宝走过去,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扔给了韩兆宝,说:“北坡没了,倒是柳叶梅家东坡下还有一块地,你赶早帮忙收了。”
韩兆宝接过烟,放到眼前看了看,又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为难地说:“按理说应该先收完了北坡的再挪地方,你也知道,这机器活动起来不方便,光路上就得费半天工夫,再说……再说,这边很多家都已经定好了的,就等我电话了,要不改日吧,你看行不行?”
陶元宝硬梆梆地说:“那可不行!我都已经把话说死了,今天必须帮着收回家,你看着办吧。”
韩兆宝说:“你不知道,这机器挪过去可费劲了,不但要费半天时间,光油钱就得好几十块呢。”
柳叶梅过意不去了,在陶元宝身后低声说:“你就别难为人家了,等挨过去再收也不迟。”
陶元宝却没接她的话,对着韩兆宝大声说:“油钱我包了,要多少你出个数就行。上午你先把这边急需的割了,下午直接去东坡,我吃完午饭后就去那边等着你。”
韩兆宝虽然一脸难为,但嘴上却软软地应着:“那好吧……那好吧……”说完发动机器,慢吞吞驶上了不远处一块麦田。
柳叶梅埋怨陶元宝说:“你干嘛让人家为难呀?”
陶元宝没理她,走到了正在整理麦秸的柳叶梅爹,递一支烟过去,说:“大叔,你回去歇着吧,后面这事用不着你了。”
柳叶梅爹点燃了香烟,吸一口,说:“元宝,多亏了你了,要不然柳叶梅可就遭罪了。”
陶元宝说:“叔你跟我还客气啥,就这么点小事,用不着挂在心上了。”
柳叶梅爹又客套了几句,接着又弯腰归拢起了麦秸,陶元宝就站在后头喊开了:“叔,你可别再受累了,赶紧回去吧。”
柳叶梅爹直起腰,问道:“你又不是干活的料,还是我来拾掇吧。”
陶元宝说:“不用我干的,我找了几个小伙子,一会儿开车过来,三把两把就弄好了,再帮着把麦子拉回家就成了,您老就放心好了。”
柳叶梅爹问:“你雇人了?”
陶元宝说:“不是,都是店里的伙计,自己人。”
“哦,那就好,可给你添麻烦了。”柳叶梅爹直了直腰,望了望陶元宝,再问闺女,“柳叶梅,那我回去了?”
柳叶梅说:“那你就回去吧,让明亮他们干吧,等我一块付给他工钱。”
“哦,那好……那好吧。”老头子嘴上应着,抬脚走出了麦田。
看着爹走出了老远,柳叶梅对着陶元宝说:“你也太显眼了,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儿。”
陶元宝抽一口烟,笑着说:“你爹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老丈人了?”
“滚,就改不了你油腔滑调的德行!”柳叶梅斥责道。
“我心里是对你好,可当着外人的面不是也没表现出来嘛,是你自己多想了呗。”陶元宝说着,拿来一条空袋子,铺在了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对着柳叶梅说,“坐下来歇一歇吧,站着怪累的。”
柳叶梅说:“我还是站着吧,到处是割麦子的,人多嘴杂,坐得那么近,不让人家嚼舌头才怪呢。”
陶元宝说:“我看是你自己心里有鬼,越是畏畏缩缩的,人家也往坏处琢磨你。”
柳叶梅依然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不远处已经开始运作起来的收割机,突然问陶元宝:“你说,韩兆宝他为啥那么听你使唤?”
陶元宝嘿嘿一乐,说:“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秘密,不能告诉你。”
“你们两个大男人家还有啥秘密?”
“男人家就不该有秘密了?你好奇是不是?”
柳叶梅坏笑着,说:“陶元宝,你不会跟他搞那种肮脏的玩意儿吧?”
“啥肮脏玩意儿?”
柳叶梅往四下里打量了一番,说:“就是……就是电视上说的两个男人一起耍呗。”说完掩嘴笑了起来。
“操,你这个臭娘们儿,把我想成啥了?有病呀我,弄那个。”陶元宝冷着脸骂道。
“那是啥?”
陶元宝说:“这会儿不便告诉你,我都对他发誓了。”
“不说拉倒,我还懒得听呢,一定不是啥好事儿。”柳叶梅走过去,拿起新鲜的麦粒籽看了起来。
陶元宝说:“你想听也行,等割完麦子再告诉你。”
柳叶梅说:“他咋收费的,等我把钱给他。”
陶元宝说:“不用了,等我一块跟他算就行了。”
柳叶梅说:“你能帮忙就很感激了,还是各算各的吧。”
陶元宝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跟我还闹客气,不就那么点钱嘛,何必呢?”
柳叶梅突然就想起了韩兆宝“割”女人毛发的那事来,想着想着,忍俊不禁,竟然扑哧笑了起来。
陶元宝侧脸怪怪地望着她,问道:“柳叶梅,你咋了这是?弄出那个神经兮兮的模样来。”
柳叶梅咬了咬嘴唇,眉间间依然挂着笑容,说:“突然想起了一件可笑的事情来。”
“啥事情让你笑成那样,一朵花似的。”
柳叶梅走过来,站在陶元宝跟前,说:“你听没听说韩兆宝帮女人割了麦子后,还要……还要……”
“哦,知道了……知道了……”陶元宝也咧嘴笑了起来,眼睛直直盯着柳叶梅羞处,说,“你不就是说他喜欢拔毛那事儿吗?”
柳叶梅被盯得脸红心跳,赶紧并紧了身子,说:“陶元宝,你作死啊!别用那种眼神看人家身子好不好?”
陶元宝说:“你站着,我坐着,不看都不行啊。”
柳叶梅干脆就走到了一边,不再看他。
“柳叶梅……柳叶梅……”陶元宝叫唤起来,见柳叶梅不再理自己,就说,“你不想听听他那些烂事吗?”
“真有这事儿?”柳叶梅回过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