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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频频给下首的琉玉递眼色,琉玉神色便越发娇羞,一张芙蓉面粉白剔透,吸引了不少偷偷打量她的目光。
场上歌舞升平,琉月端起面前的青梅酒,起杯的一刹那,捏在手掌中的一粒糖豆大小的药丸悄悄滑落杯中。
她勾了勾唇角,饶有兴趣的观赏起歌舞来。
“二妹妹,这道翡翠山珍口感清香,姐姐看你却一口未动,你一贯喜欢食素,尝尝看啊!”
耳边琉玉的声音娇滴滴软酥酥,语气中充满了对妹妹贴心的关爱和温柔,但音量不小,起码坐在上首,离她们五六步距离的息王爷,肯定能听见。
琉月瞥一眼正看过来的息王,淡淡道:“不就是清炒菠薐菜吗?我不喜欢吃。”
说完转头继续欣赏歌舞,连正眼也未给琉玉一个。
更未看见,上首息王爷唇角难得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琉月无意在息王面前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更不愿为他人作嫁衣裳,让琉玉给息王留下温柔贤淑、体贴入微的形象。
坐在琉玉傍边,一直未说话的琉惜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夹起一著菜,满意的放进了嘴里。
琉玉满眼委屈的看了南子言一眼,却发现,尊敬的息王爷眸光压根只盯着场中的歌舞,根本没注意她,便大度的笑了笑,坐端身子也看向场中。
就在此时,服侍在琉月身后的婢女上前为她斟酒,却手一晃,满满一壶酒尽数洒在琉月的裙摆上,酒渍在裙摆上晕开一大片。
过分浓郁的酒香迅速蔓延开,香的刺鼻。
婢女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除了场中的歌舞姬,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琉月姐妹。
南子言眸光渐冷,那婢女分明是故意将酒倒在她的衣裙上,还有这道浓郁的酒香,似乎也有不妥。
吴氏温声道:“郡主快去换件衣裳吧,下人举止无状,郡主无需发怒,罚她半个月月例就是。”
琉月笑了笑:
“母妃严重,小事罢了,女儿本就没打算追究,但母妃掌家,向来规矩严厉,既罚了她月例,罚也就罚了吧!自是由母妃安排。
女儿先去换件衣裳。”
吴氏端庄的笑容滞了滞。
公仪明城抿着酒,依然欣赏歌舞,似乎压根儿没注意这边的状况。
南子言手微微抬了抬,身后的南泽颔首,随即退后,朝画廊的船舷处走去。
宴席上众人都是明眼人,明显这对继母继女有些不合,他们自是不敢看王爷后院的热闹,立刻移开眼神,对场中的歌舞姬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身旁的琉玉起身扶住琉月的胳膊,柔声道:“二妹妹,姐姐陪你去换衣裳吧!”
琉月深深看她一眼,笑着点点头,起身时却不慎,袖口扫过案几,将案几上的酒盏打翻在地,满满一盏青梅酒尽数洒在琉玉的衣裙上。
琉玉脸色有些难看,琉月赶紧满脸愧色的说道:“不好意思大姐姐,害的你也得换件衣裳。”
南子言挑了挑眉,那丫头要做什么?
姐妹二人相携起身离开自己的案几,慢慢朝后舱走去。
船舷尽头,从舱内出来透气的南泽,面朝海岸,眼角的余光却全神贯注看着正朝船尾而去的姐妹俩。
腊月的沧南城,晚间虽有些寒凉,白日却温暖如春。
炎楚港附近的海岸线上,是一整片连绵的树林,林子里盛开着姹紫嫣红的季季香,以及大片大片不知名的野花。
画舫沿海岸线缓缓前行,花香似乎也随着海风吹到了画舫上。
到船舷边,琉玉不动声色的与琉月拉开些距离,转头装作叮咛身后的婢女:
“你们都仔细些,今日来的都是贵客,可不能再出差错。”
几个婢女纷纷低头应是,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嗡嗡声,那声音由远及近,不过须臾,便已能听得十分真切。
“蜂,是蜂,好多的蜂~~”一个婢女眼尖,手指船侧上方,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琉月转头抬眼,只见从海岸方向,飞过来一大片细密的黑云,那黑云移动的极快,转眼间已快到眼前。
南泽大惊,立刻朝船尾掠去。舱内,靠右侧船舷的客人也被惊动,纷纷起身朝琉月这边看过来。
南子言反应最快,提气跃起,迅速朝琉月飞奔过去。
可琉月的反应比他更快。
她抓住随风飘逸的裙摆,用力一扯,半片沾满酒渍的裙摆顿时被完整的撕了下来,再一扬手,裙摆如风中蝴蝶一般,朝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飞扬而去。
蜂群立刻转了方向,一大部分跟着飘向海面的裙摆而去,但还是有一小片黑云,继续朝琉月的方向而来。
南子言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眯眼瞧着飞过来的蜂群。
蜂群经过琉月,正正朝琉玉飞过去,转眼间,密密麻麻的蜂群便沾满她的衣裙,将衣裙装点成了黑褐色。
“救命啊,母妃救我!”
“大娘子不要动!”
“快救大娘子!”
“不要拍打,蜜蜂会蜇人!”
画舫里顿时乱作一团,吴氏几乎快晕倒,连声吩咐护卫赶走蜜蜂,公仪明城的脸更是阴云密布。
琉玉惊慌大叫,跳来跳去想要躲开蜜蜂,有胆大的护卫脱下衣衫奋力拍打,怎奈蜜蜂数量实在太多,拍打中虽然掉落下一些。
但更多的蜜蜂抖动尾刺,转眼间,不光护卫,就是琉玉身上、脸上也被蜜蜂蛰了好几口,惊慌的女客纷纷掩面。
却又仗着离得远,露出眼兴奋的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王府嫡女,此刻如过街老鼠般抱头鼠窜狼狈不堪。
就在一团乱糟糟中,突然一道响亮镇定的声音喊道:“用水泼,快用水泼!”
众人恍然大悟,婢女护卫们忙去找水盆水桶,还未等拿来水桶,只听‘扑通’一声,不知怎的,公仪琉玉已经掉进了海里。
蜂群倒是一哄而散,但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安定王爷长女,落在水里时,那一身紧紧贴在身上的衣衫,和少女玲珑的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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