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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刻,顾新瑶感觉,或许这,才是最残酷的,真正的现实。
那就是,她终有一天,会像医生说的那样,恢复以前的记忆。
否则,为什么在这一刻,在她明明什么都还没有想起来的时候,她竟然,有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
她每天都充斥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里,她每天都会突然偶尔陷入难过的情绪中,却不知道为什么。
就像现在,她抬起头,穿过昏暗的灯光,愣愣的看着慕锦阳,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心痛。
顾新瑶薄薄的嘴唇突然颤抖了一下。
然后,秀眉轻蹙,缓缓的蹲在了地上。
慕锦阳赶紧站了起来,三步并着两步的走过去,也蹲了下来。
“瑶瑶……瑶瑶?”
顾新瑶浑身颤抖着,长长卷卷的睫毛也在微微抖动。
她的心很痛,痛到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呼吸才好。
而这时候的慕锦阳,被顾新瑶吓得连说话的声音也都跟着颤了起来,他一只手扶在顾新瑶的肩膀上,一只手伸过去,想要摸摸她的脸。
顾新瑶的身子一震,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眼里,惊慌,担忧,还有痛苦,一览无余。
这种各种情绪交织起来的眼神,是顾新瑶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如果说慕锦阳的嘴巴会骗人,那他的眼睛,应该是不会骗人的吧?
“你没事吧?”见顾新瑶抬起头来,慕锦阳的嘴角,立刻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来,“对不起,是不是我哪句话让你不舒服了?”
“没——”
“瑶瑶,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不想想起来,我不逼着你想起来我们的过去。”
“我……”
“可是,我真的想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你好,看着你笑,哪怕只是轻轻笑一下,我都很满足了,真的。”
听到这里,顾新瑶突然就站了起来。
留下慕锦阳一个人还蹲在原地。
然后,她往后退了两步。
“你们先玩,我去趟洗手间。”
说罢,顾新瑶就像逃一样的拉开了门,直接往洗手间冲过去。
慕锦阳也迅速站了起来,他想追出去,可是跟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此刻的顾新瑶,一定是纠结至极,如果他再追过去,只是让她的脑袋更乱。
与其让她对自己的抗拒再多一分,还不如先忍一忍,让她自己安静一会儿,好好的想一会儿。
他知道,要想将她重新追回来,一定是个持久战。
想到这里,慕锦阳又走了回来。
“咦?大BOSS不去追安亦柔么?”
“恩,不追了,我就在这里等。”慕锦阳轻声说道,然后来到点歌台,“想点歌的点歌,不想点歌的先吃火锅哈!”
“好!”
大家异口同声。
慕锦阳今天定的,是这里的豪华包间,大家坐在里面叽叽喳喳,火锅已经被端了上来,热腾腾,香喷喷的。
可是慕锦阳,却一点点吃的兴致都没有。
他看着桌上一点点升腾起来的雾气,心里也有种疼疼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人轻轻的用绣花针在心上扎了一下又一下。
他不知道有多痛,也不知道哪里在痛,总之就是痛。
回头,点下一首歌——
而这一阵的顾新瑶,在一遍又一遍的用凉水冲了自己的脸以后,才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
这一刻,她突然感觉,镜子里的自己,好像很陌生。
脸上的小小的水珠一点一点的掉落下去,砸在她细嫩的手背上。
突然,她好像像想起了什么,从包包里拽出手机,找到一个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她听着手机里“嘟……嘟……嘟……”的声音,心脏,都好像直接被吊了起来。
顾新瑶不禁屏住呼吸——
“瑶瑶?”
这时,电话那头,一个惊讶的声音,终于出现了,“瑶瑶,我刚加班回来——你怎么了?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没事吧?多多怎么样?”
“若兰……”顾新瑶的声音里,还留着一丝明显的颤抖,“我想问你……”
“发生了什么事情?”秦若兰听到顾新瑶的声音有点问题,衣服也不换了,一只脚上穿着高跟鞋,一只脚上挂着拖鞋,就靠在鞋柜上,紧紧的抓着手机,“这样吧,等我忙完这一段,就请假来陪你——”
“我想问,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慕锦阳吗?”
在心痛的那一刻,她突然很想知道这些——而许然,是一定不会告诉她实话的,所以,她就想起了秦若兰。
可是……电话那头,突然出现了一阵沉默。
顾新瑶咬咬下唇。
“若兰?”
“那个贱男人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啊,没有,没有。”顾新瑶赶紧说道,“我只是……很多事情……我很想知道。”
秦若兰一向对慕锦阳的印象都不好,再加上这一次,虽然说确实是个误会,但是顾新瑶的一切又都是因他而起,秦若兰对他的印象,也真是一点点改观也没有。
尽管她知道,慕锦阳爱顾新瑶,是毋庸置疑的。
半晌,牙尖嘴利的秦若兰说道:“可拉倒吧,瑶瑶你听我的,有些事情你记起来还不如完全忘记,我看许然对你是真心的,不然你们可以发展着试试——”
“好啦,瞎说。”顾新瑶打断了秦若兰的话,“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啊。”
说完,顾新瑶就按下了“挂断”键。
站在镜子前,又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从洗手间走了出去。
刚才,秦若兰说,记着,还不如忘了。
那就是说……他真的,带给了她太多太多的痛苦,不是么?
只是,这些空白的回忆,就好像她的心,也跟着挖出去了一块儿,每当回忆和现实有所碰撞的时候,伤口都会隐隐作痛。
走到包厢门口,顾新瑶还站了几秒钟,才伸手,将门给推开了。
这一阵的慕锦阳,正对着话筒轻声唱着,一阵阵音乐传进她的耳朵。
顾新瑶又一次看着他完美的侧脸,愣住了。
“昨天,今天过去不再回来
红颜落下色彩变苍白
从前直到现在,爱还在……”
慕锦阳唱的很专注,甚至她推开门走进来,他都没有回头。
而顾新瑶的心,却好像被什么,给重重的撞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