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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打算追封楚贵人为楚妃?”
“朕正有此意——”顿了顿,龙奕搁下手里的茶杯,眼神变得复杂。“皇后意下如何?”
“臣妾没意见,毕竟她跟皇上相识十余年,情分深厚,即便她最后做错了很多事,单看在她给皇上生下三个孩子的份上,抬一下她的品级,合情合理。”蒋思荷淡淡一笑,笑容称不上热情,却也挑不出刺来。“让常公公准备追封的事吧。”
蒋思荷点头答应,不止如此,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抗拒和不快,若不是她掩饰的好,那便是她当真心如止水。
见状,龙奕不说话了。
两人之间,陷入短暂的沉默,蒋思荷想着专程来了一趟,没道理白来,只能主动打破沉默。“或许臣妾下面的话不合时宜,但是臣妾身为一国之后,还是要提醒皇上一句。这两年您并不热衷选妃,后宫里的都是些老面孔,楚妃走了,宫里一直都死气沉沉的,也该迎接新人了。那位宫外的红颜知己,皇上可曾想好如何安置她,一直放任她在宫外生活,不是长久之计。”
龙奕突然悲从心来,可笑的是他不久前才确定自己对蒋思荷的情意,可是她却早已收走了她的心,眼下,她并不嫉妒楚白霜的加封妃位,也不在乎宫外还有个冯珊珊翘首以待,她果然是天底下最适合当皇后的人,不满三十岁的她,却仿佛已经抽走了七情六欲,跟个木头人有什么两样?
“皇后就这么急着把朕推给别的女人?”
未曾料到皇帝会这么问,蒋思荷垂眸沉思,暗忖了下,又说。“皇上是担心冯姑娘的身份,惹人非议?清者自清,她是清倌,也曾是官家小姐,待她入宫,只要她安分守己,臣妾必然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朕这两年懒得选妃,皇后倒是闲不下来,既然你想做,那就去做吧。”龙奕本就病的浑身无力,脾气不定,没好气地说。
她做的,只不过是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贤内助的本分。看到皇帝如此消沉,最好的方法,或许是再把一朵解语花接到宫里来。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向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怎么又好端端地埋怨起她来了?
蒋思荷有些哭笑不得,可还是忍住了,耐心地开口安慰。“皇上把事情交给臣妾,臣妾自然会让皇上满意的。”
他满意什么?
对宫外的冯珊珊,他即便只是一夜沉迷,那也是因为内心的寂寞所致,再多的情爱就没了,充其量,冯珊珊不过是一只有才有貌的美丽花瓶。
但这样的花瓶,后宫里还能找出几个,她对他而言,还没到独一无二的地步。
只是心里却涌出一种异样的矛盾和排斥,好似就想跟蒋思荷唱反调,他皱着眉,凉凉一笑。“好,那就交给皇后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蒋思荷再也找不到新的话题,正巧常辉公公送来一碗汤药,她主动接了过来,身为正妻的自觉,她还是有的。
端到皇帝面前,一勺一勺地喂他喝下,她轻声询问。“太医说了皇上得的是什么病?”
“这阵子事情太多,就算朕是皇上,也总有撑不下去的时候。”龙奕一句带过,不想多谈,说也奇怪,太医开出来的药方,他一日三餐喝了不少,但这两日还是没有任何气色,整个人病恹恹的,提不出半点力气,可是久病卧床,到了晚上却又精神矍铄,宛若夜猫子一般,但沉下心来想看些奏折,那些字体仿佛在眼前跳舞一样,完全看不进去。
精神似乎是亢奋的,身体却又是萎靡不振的……这样的毛病,并不像是痛失爱人的心病。
“皇上,西南苗地的暴乱已经解决了,靖王想必已经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这次禁卫军在靖王府闹出来的乱子,您可想过如何跟靖王解释?”她忧心忡忡地询问,她隐约觉得皇帝有事隐瞒,但身为皇后也不得对朝政太过关心,她只是不想看到秦长安也被卷入权力争夺的漩涡之中。
“禁卫军做事的确鲁莽了些,不过,靖王妃也不遑多让,她不是装作宫女偷偷出宫了吗?还在众目睽睽下赏了方副统领一个耳光,难道在皇后眼里,靖王妃是什么弱者吗?”不提到秦长安还好,一提到她,龙奕就忍不住发火。
“是臣妾安排她出宫的,皇上若想责罚,不如直接罚臣妾吧。”
“皇后,难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永远要站在靖王妃的那边?她跟你无亲无故,不是你的姐妹,跟你也只有一两年的交情罢了,而朕才是你的丈夫。”
“皇上是在暗示臣妾什么吗?靖王妃是自家人,不是吗?”蒋思荷话锋一转,反问皇帝,总觉得皇帝话里有话,难道有朝一日,这对兄弟也会反目为仇?
这样的推测,好似把她猛地推入冰湖之中,哪怕此刻是最为炎热的七月,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太医院令朕失望之极,朕想换一批新鲜血液,让靖王妃当太医令,成全她身为一代女医的梦想,是她不识抬举——朕才想要用世子来让她点头答应。”皇帝只说出了一半的真相,有所保留,毕竟,皇后已经怀疑,他如果继续保密,会连皇后的信任也一并失去,得不偿失。
蒋思荷信以为真,很不赞同皇帝的做法。“靖王妃虽然医术高明,但她是朝廷宗妇,再者靖王私底下如此霸道蛮横,想必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出来抛头露面,皇上又何必强求,闹得如此不愉快?”
“什么抛头露面,不过是来往宫中罢了,靖王妃把靖王府的生意打理的井井有条,难道那些事不算抛头露面?”龙奕嗤之以鼻。
蒋思荷哑然失笑,心中的不安只是暂时平息,为何她还是觉得,皇帝对秦长安太过上心了呢?明明是自己弟妹,本该保持距离,再者,堂堂天子国事都处理不完,还有空闲考虑太医院的人事调动?
半个时辰后,蒋思荷走出了皇帝寝宫,一回到栖凤宫,宫女琳琅就靠了上来。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那个晚上的刺客全都被火化了……”
“这么快?”蒋思荷停下脚步,眼波一闪,脸上愁云满面,柳眉紧蹙。
尸体都被烧成灰烬,就算她认为此事可疑,怕也是问不出什么了,宫里的大内侍卫或是禁卫军,全都是直接听命于皇帝。
想到刚才皇帝提起秦长安时,那副阴郁厌烦的模样,不由地心中咯噔一声,就算再不喜欢这个弟妹,皇上这回做的未免太出格了……靖王声势浩大,但俗话说得好,树大招风,她一直认为皇帝及其看重和宠爱这个唯一的弟弟,才会对靖王诸多忍让。
这些年,靖王向来懒散成性,早朝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满朝文武对他又惊又怕,视为猛兽,不敢轻易挑战他的权威。
她细细回想,当初她刚嫁给龙奕的时候,龙奕曾有几次在宁王府招待龙厉,那时候的兄弟俩,谈笑风生之间,一副兄友弟恭的美好景象。但这两年来,她总觉得这对兄弟有点疏远了,不管靖王的性子如何张狂放肆,她身为大嫂,还是不想看到有朝一日他们分道扬镳、形同陌路的一幕。
但是朝廷的走势,又如何是她一个女人做的了主的呢?正如哪怕明白皇帝的心里藏了不少秘密,她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
三日后。
皇帝诏令天下,楚白霜追封为楚妃,厚葬于皇陵,二皇子赐名为龙毅,或许是皇帝希望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性格坚毅,不要太快从时间陨落。
再过了三日后。
霓裳坊的清倌冯珊珊,被一顶粉色的轿子接入皇宫,直接被皇后召见,蒋思荷对冯珊珊没有厌恶,至少此女懂得分寸,不像是惹是生非之徒。
冯珊珊就这么封了美人,虽然品级不高,但一个没有身份背景,没有娘家势力的青楼女子可以进宫,还能成为后妃,这本就是不小的谈资了。
皇上终于开始恢复上早朝的习惯,但每个人都瞧得出来,三十有二的皇帝气色很差,体力似乎也变得不好,原本动辄要开一两个时辰的早朝,好几次都是半个时辰就匆匆结束了……
不少官员在心中腹诽,该不会是因为霓裳坊那个青楼女子吧,是了,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本以为皇帝不是贪图女色的男人,可是宠幸一个冯珊珊就已经让人大跌眼镜,哪怕冯珊珊说得好听是清倌,但一个女人在妓院里呆久了,再好的品行想必也早已被扭曲了,这世上当真有人能够出淤泥而不染吗?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罢了。
只不过,那也是皇帝的后宫事务了,他们当臣子的,根本无法干涉皇帝的这份权力。
一只手搭在常辉的手臂上,龙奕走了一段路便气喘吁吁,回到寝宫的这条路上,走了一半就走不动了,只能动用御辇,把大病初愈的皇帝抬到了寝宫。
“皇上,靖王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常辉顿了顿:“乔傲彻底失败了,哪怕他最后用母蛊的意念来控制孔雀王世子体内的子蛊,还是没能成功。”
龙奕又热又累,但还是不得不打起精神,费力地分析常辉的这一番话。
“靖王不知何时,学了一身武艺,虽然称不上高手,但平常的进攻,他都能利落防御。”常辉看着皇帝的眼色,继续爆出一个不小的传言。
嘴角轻轻扯了下,龙奕眉头紧锁,一个被断定活不过二十岁的短命鬼,不但活了下来,而且身体比他还要强健,甚至还有了不弱的功夫……龙厉啊龙厉,他的好弟弟,从何时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呢?!眼下的这些财势,还不够满足吗?
“孔雀王因为世子对靖王行刺,痛失爱子之余,怕也被靖王抓住了把柄,往后……必然不敢跟靖王公然作对,再者,原本定下的王位继承人死了,孔雀王一定会请靖王再把册封世子一事提上日程,皇上可曾想过要不要答应?”
不知是否身体疲惫难受,龙奕突然没了耐心,常辉喋喋不休,宛若苍蝇在他耳畔吵个不停,他不由地怒火增生,扬声斥道。“常辉,你最近的话太多了!朕自有定夺!岂容你多嘴!”
常辉公公身子一抖,马上跪了下来,连连说道。“奴才罪该万死!”
“滚!”他低声咆哮,脸色铁青,那双眼睛竟然变得赤红,宛若野兽。
常辉连滚带爬地离开。
龙奕搁在膝盖上的双手,紧握成拳,眼神闪过一丝阴鹜,孔雀王不是个安分的家伙,一把年纪了还野心勃勃,跟周边几个藩王暗中来往频繁,这次又纵容暴民造反,藩王府形同摆设,无疑是想给朝廷一点压力,只为了得到更多的权力和封赏。
他看不惯巴扎是一回事,但如果还不答应巴扎的请求,等同把一大块边陲的势力,也推到龙厉的手边,这种拱手相让、为他人做嫁衣的蠢事,他不会做,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弟弟。龙厉已经壮大了,不再是记忆中那个孱弱的少年,甚至多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他的感情、他的武艺、他的满腹城府,全都成为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穿了他对龙厉为数不多的信任。
巴扎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早有耳闻,对方想把自己的小女儿银辉郡主嫁给他,可是一年前他拒绝了,巴扎这回还是会故技重施的吧。
对于女人,龙奕自认称不上清心寡欲,却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那个银辉郡主名声不小,但……被巴扎一个武将藩王养出来的郡主,无非骄纵跋扈,无法无天。
后宫的风波已经不少了,他没心思再纳一个令人头疼的苗人郡主,就算银辉郡主有天仙般的容貌,他也无福消受。
一年前,他是这么想的,此事便不了了之,巴扎似乎有自知之明,不再提及这个话题。
一年后,龙奕的处境却更加为难,他很清楚,一旦成全巴扎的心愿,就能笼络人心,巴扎的宝贝女儿在后宫里,巴扎更该对自己唯命是从,而不是投靠龙厉这个靠山。
将手里的茶杯越握越紧,怒火攻心,下一瞬,茶杯朝着墙面飞去,砸的粉碎。
没有男人喜欢用婚事来巩固权势,但他坐在皇位上,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他皱着眉头,闭了闭眼,他牺牲了很多东西,去换回一些东西。
儿时学习的帝王之术,竟会让人变得如此孤单,如此寂寞,如此……远离真正的快乐。
……
清晨,秦长安早早起床,洗漱,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翡翠给她梳头。
“梳个简单的就成了,我马上要去一趟风府。”
“是,王妃。”翡翠回道。
这几天她安顿了一下靖王府,替白虎和徐长芳治疗伤口,又把李闯孙武喊来,大大奖赏了当日勇于跟禁卫军打斗的一批护卫。
这个举动,无非是要他们清楚,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往后再看到禁卫军那些强盗土匪,也不用客气,打就是了。
翡翠跟其他下人一样,看向秦长安的目光,满满当当都是崇拜之情,她们一堆婢女私底下聊天的时候,纷纷都说靖王妃在那日只身面对一批如狼似虎的禁卫军,完全不输男子,气势不知比他们胜过多少。尤其是靖王妃还掌掴了禁卫军副统领方天,为靖王府扳回一局,找回了面子,禁卫军最后只能跟落水狗一般灰溜溜地滚了,她们痛快极了,出了一口恶气!
“这么看我做什么?该不会你跟玛瑙珍珠她们不一样,迟迟不想嫁人,是暗中爱慕我吧?”秦长安朝着铜镜照了照头上的发饰,不难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翡翠的一脸膜拜神色,她故意调侃小丫头。
“主子胡说什么呢?”翡翠娇嗔一声:“您知道吗?王府里的丫鬟们都说您那日就跟巾帼英雄一样,个个都特别敬重您。”
巾帼英雄?这些从小就卖身为奴的小丫鬟们,当真见过真正的巾帼英雄吗?
秦长安失笑。“不过是教训几个不长眼的狗奴才罢了,也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若不是仗着王府里没有男主子跟女主子,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么放肆。”
翡翠无声叹了口气。“王爷快回来了吧?为什么迟迟无人来送信呢?”
闻言,秦长安的眼神一黯,翡翠说的没错,除了首战告捷,她收到龙奕的第一封信之后,西南苗地就再也不曾传来书信,连口信都没有。
他去西南,不只是为了皇命而已,不知他的部署可曾成功?
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秦长安已然坐着轿子到了风家,前几日因为家事耽搁了一阵子,今日她给明云把脉,决定明日就动刀。
吴鸣当然同意了,事实上,他在风家住了数月,因为风离身边正好缺一个账房先生,他已经暗中帮忙做事。听闻靖王府被围府的传闻,他很是担心,如今亲眼看到秦长安跟没事人一样,神色沉静,气色极好,这才放下心来。
“明日别让明云用早膳,我晌午之前,一定会来。”秦长安吩咐风离:“你让匡大夫送足量的麻沸散和止血药过来,别忘了。”
“王妃,我的记性您还信不过吗?”风离风趣地笑道。
离开的时候,秦长安本想问问风离,可有收到龙厉的消息,后来转念一想,她这个妻子都没听到他确切回来的风声,风离这个大掌柜要是知道,她的心情只会更差。
轿子还未抬到靖王府,就在东街停了下来,只听得白银在一旁掀起侧帘,低声说。“前面很多百姓把路堵了,轿子过不去,要换别的小路吗?”
“不用了。”秦长安撩开轿子的帘子,目视前方,往日这条街巷她走了不知几百遍,从未遇到过如此水泄不通的情况,远处似乎还有乐声,听上去欢天喜地的。不过隔了厚厚的人墙,她的确什么都看不到。
“反正离王府不太远了,我们走走吧,顺便看看热闹。”绣鞋踩上地面,她淡淡一笑,往人流中走去。
白银笑着陪着主子,好不容易一切恢复如初,她就知道自家主子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偏偏皇帝一再挑衅,这几天的平静,或许就代表皇帝暂时的妥协吧。
赢的人,终究还是她家主子。
靖王府的气氛比宫里好上太多,找回世子之后,在秦长安这位当家主母的带领下,秩序如常。
但至于世子是在哪里冒出来的,除了秦长安跟白银之外,再无别人知晓,对外也谎称是在床底下找到世子,就这么遮掩过去。
“那位就是靖王!”面前有个中年男人拉着妻子低声谈论:“瞧见了吗?”
秦长安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后面,龙厉回来了?怎么这么突然?她至少认为还要多个十天半月的。
百姓们跪了一地,她动也不动,此刻的日头很晒,但她却移开了头顶的伞,直直地望向那个方向。
龙厉依旧身着鲜亮红袍,外面套着银色软甲,不曾戴着银色头盔,骑在一头全黑的骏马上面,一手牵着缰绳,马蹄“哒哒”踩在地面,身后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武将,更是衬的他气度狂嚣,张扬惹眼。
只要一眼,她突然明白了什么是心动,什么是一见倾心。若是时光倒流,多年前的他,鲜衣怒马、年少轻狂、目中无人,仿佛天边最耀眼的星星,不至于让她付出真心。
而如今,他洗去浮华、敛尽锋芒,变得更加沉稳,也变得更加成熟。唯独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狂性,把他打造的与众不同,明明不是王者,却拥有睥睨天下的霸气。
她终于明白,为何皇帝会越来越忌惮他,哪怕……他们是一母同胞。
一个人的气势,当真抵挡不住,哪怕此人恶名在外、冷血无情。
龙厉不曾看到她,他目不斜视,一如既往的高傲,只是,秦长安不由地皱了下眉头,离龙厉不远处,有一个女人坐在马上。
那个女子一身苗人装扮,约莫十七八岁,七彩缤纷的苗绣衣裳穿在她的身上,稍显厚重华丽,浑身上下的银饰十分繁复,在阳光下反射出银色光芒,反而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真实容颜。
走之前那晚,她让他找个苗人姑娘,都是气话,他却当真了吗?不单在西南苗地找了个苗人姑娘,还明目张胆地把人带回京城来了?
秦长安咬了咬红唇,不再目送龙厉身影,当下转身,白银见主子沉凝了一张脸,当下不敢多问,只能随着秦长安一道抄小路走回靖王府。
龙厉隐约感受到什么,转过头去看,在大一堆下跪的平民百姓之中,见到两个已经走远的身影,他眯了眯黑眸,脸上没有流露更多喜怒。
直到夕阳西下,仆人才到芙蓉园来通报,说是王爷回府了。
螓首一点,她淡淡一笑。“去正厅。”
龙厉刚走入正门,就瞧见朝思暮想的女人站在正厅外头,她微微一福,举止十分端庄温雅,不带女子一贯的娇气,倒是凸显出当家主母的威仪。
那张脸浅笑吟吟,和煦如月光,高髻云鬓间,仅有一支黄金发簪,镶嵌白玉雕琢的玉兰花,高雅不失贵气,一身鹅黄常服,花团锦簇,她朝他微笑的那一刻,仿佛裙摆上的所有鲜花全都瞬间绽放。
“王爷回来了。”她的嗓音依旧清亮,但面对他的时候,还有一丝他才能感受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