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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情?”那边凌锋长老沉声问道。
“此言乃是祖训传来,晚辈尚在领悟之中。”叶小余随之道。
“胡扯!分明还是诳语!”凌锋便已发怒,搞这半天,叶小余竟还是在耍忽悠。
接下来诸长老乃至执事们均已现出怒容,只待兰长老宣布审判了!
然接下来只听叶小余大声说道:“晚辈之前不曾碰到过忘情蛊,所以虽祖训传有治疗秘方,不曾钻研也属正常,如今认识林师姐不过半日,方才临时抱了佛脚,没理顺先辈的思路也在情理之中吧?何况……”
在场纷争却是霎时停将下来,此时的叶小余虽因真气不济而被在场诸长老无意中的威压迫得身躯颤抖,然此时他的声威却已盖过了全场。
这小子……
“何况,经过半日的琢磨,晚辈在心中已有了一个腹稿。既大家期盼,我便说出来和大家分享一二。”
在诸人惊讶之际,叶小余已缓缓站直的身躯,这一刻的他竟像是场中的领导者,而在场众人便成了他训话的对象。
“忘情蛊,凡情既忘,无论亲,友,爱……随着时光的流逝,都将渐渐消散化作过眼云烟,最终成为一个无情之人。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这凡俗之间,却还有一种感情是永远不会飘散的!”
叶小余堪堪而言!
在场均若有所思,却又不得其解,顿有人问道:“什么感情?”
“那就是……仇恨!”叶小余道。
在场哗然!却无人辩驳。
是啊!仇恨!
“我有想到过,无论亲,友,爱,无论与生俱来,还是后天培养,这种感情终都只能慢慢培养,然仇恨却不然,一念之间,便可由虚无化作滔天!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都不过挥手一念之间,仇人不死不衰,恨便永存,纵连大仇得报亦难于消散!试问如此强大的感情,凭借区区忘情蛊,可能灭之?”
全场人近乎傻眼了!
叶小余此番所言,简直是骇人听闻!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说的的确在理!若有血海深仇,那忘情蛊确实算不了什么了,它那份吞噬的速度根本及不上仇恨增长的速度!
只是……
凌锋长老忽然一吹胡子大怒:“荒唐,依你所言,可是要先杀了林初瑜的至亲至爱之人方才可解忘情蛊?”
然叶小余却胸有成竹地回道:“这位长老,我们现在讨论的应该是忘情蛊究竟能不能解吧?”
凌锋瞬间无语。
叶小余说得没错,长老们如今追究的纯是忘情蛊能否得解的问题,随以此来评断叶小余是否有罪。
而如今叶小余一番说辞几可让在座人都无法否认,若陶养仇恨,忘情蛊确实可解——叶小余……并未诳语,所以,他是无罪的!
“可你这解法堪称歪魔邪道。就你这份邪恶之心,纵不犯宗门律令,宗门也容不得你。”凌锋理清头绪,再次咆哮。
“敢问长老,我可有医治?”叶小余盯着凌锋,受其威压却当仁不让!
凌锋长老觉得今天很难受!一种不知消失了多少年的委屈都已重新浮现于脑海!他这是怎么了呀!
不过是想为爱孙出口气而已,然如今怎会变得如此艰难?这小子,为何竟是如此伶牙俐齿呢?他掌管宗门外交,凭的却也是一张巧嘴,然如今他却惊讶地发现……他说不过叶小余。
见他沉默,叶小余已自顾说道:“晚辈虽已得祖传秘方,却并未着手替林师姐医治,亦是心知其方太过歹毒,所以才和林师姐推说暂不能解,还不一定能解,这份心思如何就邪恶了?”
举座沉默!这哪里是邪恶啊!分明是大慈大悲的仁德心怀了。
“多说无益!若再耽搁,我恐怕就得丧命再长老们的威压之下了,算了,无论何罪,我认了!这总成了吧?”叶小余说罢,竟已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随之却是径直栽倒,却当真是受不住长老们无形中释放的威压而昏厥过去了。
场面顿时乱了,此时竟有诸执事都开始替叶小余抱不平起来。他犯的何事啊,好心好意地想替师姐治病,结果却愣是被长老会诬陷成别有心机了!
长老会诸人此时也已是苦不堪言,事情怎么成这样了?倒成了他们仗势欺人了!
此时叶小余已经昏过去了,审问自然只得到此为止,而之后显然也无从继续了,这事至此已有了定论——叶小余不仅无罪,还值得嘉奖!
甚至……长老会之后还得道歉!
兰长老愁苦着一张脸,却只对文书执事道:“结案!此事叶小余无罪,属长老会有欠斟酌。”
随之又召过两人:“将此子送回,再去药堂领银丹炼气丸两颗,权作此时劳伤的补偿!”
堂下诸执事却是现出一片欢欣,纷纷恭敬道:“兰长老圣明!”
张长老又闭上老眼,做昏昏欲睡状,只脸上却是不经意挂起一丝笑容。
而执法堂左悬剑却是始终盯着叶小余的身躯,良久才轻轻道出一句:“有趣!”
在场似乎只有凌锋以及身后一度无从开口的凌天铉脸色难看了。
这下好,叶小余扬眉吐气不说,更是走了狗屎运得了两颗银丹炼气丸,那可是地阶以上的辅助药品啊,对于冲关破境直有奇效!
宗门向来管控得严,灵海境以下弟子对此几乎梦寐以求,却是被这小子阴错阳差地一次性得到了两颗。
但事已至此,纵凌天铉极端不愿,也是没了办法,只能在叔爷爷凌锋示意之下,寂静无声地离开了长老堂。
他甚至都不能表现出对叶小余都仇恨,他可是外门都大师兄,向来都是以宽厚守理性格温和著称的。
送走了叶小余之后,诸执事长老便也相继散去。
兰长老捏了捏酸痛的鼻梁,显得有点憔悴。
而此时却只听得身边传来一声:“张兄难道打算就此算了?若容林初瑜在青草峰住下,得引来多少闲言非语,届时掌门回来……”
“那当如何?林初瑜自己愿意的,我总不可能将她绑回来吧?而且她都二十六了,若不是受忘情蛊影响,如今早已下嫁为人妻了,自有择地留宿的自由。”
“理当是如此,可这终究影响不好……”
“此乃内务,凌长老就不要过问了。我自有分寸。”张长老不耐烦道。
剩下凌锋待张长老离去,一张老脸已如墨黑。
翌日清晨,叶小余睁开双眼,方察觉自己已经睡在了自己的床上,而且浑身气劲喧腾,竟是说不出的神清气爽。
随之又听得门外一阵喧哗,放眼望去,却只见院中一雪白人影矗立,而在周围百米范围之外,却已有无数外门弟子在争相呼喊:“林师姐别生气啊,我们都是慕名而来,绝无恶意的。”
叶小余沉思一下,方才想起了之前自己将林初瑜领回来一事,顿苦笑,连忙奔将出去。
而林初瑜本在凝神戒备,突感觉身后有声之时,却只轻轻一跺脚,寒光顿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