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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啥?!”
此刻,望着那一道向着茵陈飞出的雷光,焦土之上,趴着被煎到三分熟的槐诗都惊的翻面了。
不知道应该找一口冷气去吸一吸,还是直接恐怖如斯。
难以理解,怎么还有人主动的往恒星裂片里跳的?
你们雷霆之海这么莽的吗?!
即便是有这么多年的作死丰富经验在这里,他竟然也有一种‘是在下输了’的挫败感。
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范畴的了。
大家出去开片起码要有个由头吧?
看到对方的大炮端出来之后,炮击的是一帮看不上眼的友军,按照正常反应,怎么都应该是哈哈哈那群傻逼要倒霉了吧?
怎么忽然就勃然大怒,撸起袖子往炮前面冲呢?
在?
这么猛旳火力,为什么不来打我?
你他妈的是不是看不起人?!
亡国那帮只会堆人数的辣鸡,哪里比我强?
现在,当愤怒的侏儒王们驾驭着狩龙战船开始整活儿的时候,整个战场都迎来了呆滞和死寂。
宛如由凝固的雷霆所铸就的恐怖巨船之上,一道道烙印着统治者徽记的黑帆接连不断的升起。
风暴月、啸鸣月、流血月、光白月、畸生潮、归宿潮、末路潮……
就在战船的最前方,风暴祭祀敲下了怀中的王者之鼓。
以陨落的地狱之王之颅骨和皮肤所造就的鼓中,无穷电芒迸射而出,宛如恶毒之鞭那样,抽裂了一切拦截在前方的尘埃。
伴随着风暴祭祀的鼓声,笼罩着地狱的无穷雷云被看不见的风暴拉扯着,化为肆虐深度的龙卷,笔直的投入了战船之上。
“于此,降下君主之威,展示雷霆大权!”
枯瘦的风暴祭祀仰头,凝望着那一道近在咫尺的燃烧星辰,大笑着,宣告:“赐予尔等草芥觐见绝巅御座之幸!”
那一瞬间,无穷雷云猛然收缩,化为点缀着无穷雷霆的冠冕,悬浮在风暴祭祀身后那庞大的王座之上。
空荡的王座之上,一个隐隐的侧影浮现,仿佛托着下巴,正观赏着子嗣和忠犬们所献上的祭祀。
地狱之王降下了自己的视线。
可正是这一份来自王者的注视,令狩龙战船上的统治者们陷入了彻底的狂热和欢呼之中,双眸之内迸射雷光。
数十颗铁石之心吞吐着毁灭和鲜血,迸发雷动。
已经难以分辨那战船究竟是物质所构成的形体,还是纯粹的毁灭所形成的投影。现在,雷光驰骋,宛如利刃那样,笔直的刺向的血海漩涡之中的茵陈。
只有高亢的咆哮声扩散,响彻深渊。
“——为了大君!!!”
现在,向汝等卑微之尘土,昭示此世绝强之力!
草!
在这一瞬间,不止是躺着吃瓜看cg的槐诗目瞪口呆,就连那些来不及反应的深渊聚合体都在惊恐的咆哮:wdnmd,不要啊!!!
老子还没撤退呢!
然而,这一份软弱的嘶吼,根本没有让侏儒王们有所动摇。
在这一瞬间,覆盖了整个深度区的恐怖波澜扩散而出。
当血海漩涡内,那一道恒星的巨轮,终于彻底坍塌。宛如瀑布一般的毁灭奔流在黑暗里肆虐,扩散,瞬间展开了千万个分支。
随着狩龙战船所带来的冲击,茵陈的外壳终于迎来破裂。
紧接着,其中纯粹的光和热,以最为暴虐的方式,宣泄而出!
好像有人往眼珠子里塞了个一个闪光弹,在瞳孔的内部引发了足以令灵魂都彻底崩溃的恐怖震撼。
在彩虹桥的笼罩之下,天穹瞬间化为了漆黑,可紧接着,漆黑的天穹就被余波里的无穷热量烧成了灼红,崩裂缝隙。
一道道凌驾于钢铁锋锐之上的光芒穿刺而下,肆意的切割着饱受蹂躏的战场。
在那一道迅速溃散的光芒的旁边,就算是捂住了眼睛,整个世界也被透过血肉的光芒所充斥,哪怕背过身躯,也能够看到自己的颅骨和大脑在眼球之上的倒影。
槐诗感觉自己的眼球在瞬间被那余波的光芒烧毁了起码十次以上,在轰鸣和风暴里,隐约还能听见夸父的惊叫:
“卧槽,好亮的光!”
没有文化的人只能卧槽,可现在槐诗心里也已经被卧槽所充斥,在没有其他思考的余地。
他还能够感受更多。
整个战场的环境被绝强之力所压垮时的悲鸣,无数草木和生命灭亡的呐喊,乃至边境防御阵线的剧烈动荡。
在最前方,一個个空白边境崩裂缝隙的高亢声音。
乃至,宛如冷笑声一样的尖锐的声响。
那是毁灭的涟漪扩散的声音。
在余波的蹂躏之下,轴型的地狱已经再度多出了一道道深谷和山峦,而就在毫无防护的深度之间,此刻已经满目疮痍。
当烈光消散之后,深度区的地狱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和安详。
宛如落入坟墓中那样。
实际上,和坟墓也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一道道高亢而刺耳的嘶鸣不断的扩散在寂静里,不知道是在怒斥、咒骂还是哭号。
至福乐土的投影在疯狂的闪烁,甚至无法维持跨越深渊的传递和道路,刚刚从乐土之门里钻出来才一半的地狱壁垒,倒霉孩子福音的便宜兄弟【征伐圣座】甚至还来不及说话,就直接被茵陈的冲击波糊脸,强行挤回去了……
宛如血色凶星一般的亡国领域此刻也浮现出了一道道缝隙,大量外围宫阙在冲击之中坍塌,但又在迅速愈合。
波荡的血海沸腾着,已经无数灰烬飘飞其中。
而最惨烈的是来自晦暗之眼的军团,谁让他们正好就在茵陈的毁灭范围内呢?原本还在围观看戏,结果谁能想到忽然糟了重。纵横深渊的掠食舰队饱受重创不说,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后备军团直接被蒸发了至少一半!
透过天梯观测到现场模样的黄金黎明直接擦汗,幸亏老子掉线掉的早!
家底儿就这么多,被这么祸祸一次可遭不住!
现境太他妈卑鄙了,憋了半天,谁知道竟然还藏着这种炸逼玩意儿,简直坏的流脓。
可现在,就连现境的指挥室里就一片寂静。
不知道这一永久牺牲了神迹刻印·茵陈为代价,所发起的奇袭究竟是成功了还是失败。
要说成功了,似乎并没有对亡国造成原本预想之中的损伤,可要说失败了……这不是还有雷霆之海横插一手,然后炸死了那么多友军么?
青铜之眼算了一下,四舍五入,似乎还赚了?
这算是什么?
打得好不如接得好?
就他妈的哪里有问题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笼罩着雷霆的狩龙战船,在正面迎接了茵陈的毁灭洪流之后,竟然带着焚烧的烈火,狂笑着,翱翔在深渊之上。
即便那庄严的战舰已经遍布裂隙,环绕在周围的雷云稀薄的近乎难以维持,可在战船之上,燃烧的风暴祭祀却依旧完好无损。
尽管那躯壳之上遍布裂痕和烧焦的痕迹,可傲慢的笑容依旧未曾有丝毫的动摇。
嘶哑的笑声依旧高亢,回荡在深渊之上。
“凡夫草芥,终不能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风暴祭祀举起双臂,“此世一切尊荣,尽归于永恒的毁灭之主,吾等之雷霆大君!”
“诚如是!”
“诚如是!!”
狂热的呼声从战船之上响起。
战船缓缓的调转方向,再度展开雷光之翼。
当鼓声再次被敲响,狩龙战船裹挟着浩荡阴云,同血色的洪流向着战场靠拢时,来自地狱的进攻便再次到来!
但这一次回应他们的,是来自三大封锁的瑰丽虹光!
在熬过了最艰难的时间之后,现境的力量已经在这一片地狱中扎下根基。
一座座崭新的信标在大地之上不断的拔地而起,引导着来自大秘仪的力量向着此处覆盖,人世的规则和条律,降临在荒芜的世界之上。
笼罩了焚烧的荒原、沙漠,翻着猩红的沸腾海洋,还有那一道道深谷,就连头顶的悬浮的破碎飞岛都没有放过。
等候许久的装甲军团在履带的轰鸣中昂扬挺进。
来自现境的钢铁洪流自无数定律的维持之下,踏上战场。
“呦,大家好啊。”
焦黑的大地之上,槐诗抬起手,向着从旁边轰然而过的铸铁军团的坦克师团挥手示意,“加油加油。”
在坦克的炮塔上面,有一个浑身笼罩在动力装甲中的士兵抬起手,向着他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然后,他们头也不回的驶向远方。
远方被火焰烧成赤红的天穹之上,无以计数的火力缓缓升起。
倾尽槐诗最后的源质储备,只来得及给他们每人上了一个灵魂保护的加持,可还有更多的他无能为力。
天穹之上,旋翼破空的闷响在迅速靠近。
带着救援标记的直升机降下,顺着绳索滑落的医护人员向着他狂奔而来,而就在担架上面,刚刚挂上水之后,槐诗破裂的皮肤就开始迅速重生。
“没什么事儿,就是有点虚。”
槐诗娴熟的打开了他们的医药箱,遴选着自己需要的药物:“我对自己的状态很清楚,不需要急救,哦,那边两个也不用,我来就行了,麻烦再给我两支灵质补剂,美洲产的也行。
行了,别浪费时间,赶快走吧,把这个带上。”
槐诗咬牙从头上硬薅下了两缕头发,不由急救者们分说,缠绕在了他们的手腕上:“一路平安,各位。”
带着防毒面具的军医们愣了一下,用力的点头,再没有说其他的话。
扛起了医药箱之后,爬进了机舱中去,大声说了什么。
很快,直升机再次升上天空。
飞向上了战火。
只是最后向着他们闪了两下信号灯,好像告别一般。
槐诗披着刚刚套上的病号服,站在焦土上,望着他们远去。
还有更多的飞行编队从后方的天穹之上疾驰而过,消失在淹没了虹光的雷云中去了。
“加油吧,加油吧。”
他轻声呢喃着。
天穹之中,虹光无声流淌,带来奇迹的闪光,映照着再度被火焰笼罩的一切。
升华者们的开幕式已经结束了。
战争依旧在继续。
只是,槐诗忽然觉得……或许自己能做的,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