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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槐诗不解。
“槐诗……你是不是对幼儿园小盆友经常会有暴力冲动?”罗老郑重的戴上自己的老花镜,语重心长的劝告:“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
“……你能别损我了么!”
“但这是你自己太缺德了啊!”
罗老耸肩摊手,一脸震惊:“你瞧瞧自己说了什么话!究竟在想什么?要去参加刀狩?你都什么辈分的人了,为什么还要去欺负小孩儿?”
这么说话的时候,浑然忘记自己曾经虐菜有多么快乐。
槐诗翻了个白眼,顿时羞恼:“我特么才十八!怎么就欺负小孩儿了?”
“人和人的体质是不能一概而论的,你看你就曾经在极度愤……算了,不说了,总之,要你去参加刀狩也太丢人了,丢象牙之塔的人我倒是不在乎,但你还是放过果园吧,我办个健身房不容易。”
堂堂丹波之王、在京都里裂地自封的主宰者,去纡尊降贵参加道场的刀狩,人不是这么丢的。
就算打小朋友很有趣,但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打啊……
槐诗不在乎,罗老也是要那么一点脸的。
扬名立万不能这样。
槐诗顿时大怒:“那你跟我说这个干啥!”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去了?”罗老反问,拍桌子说:“让你那俩学生去啊!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否则教学生干嘛?”
“……”
槐诗愕然,忽然感觉他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哪里又不太对——合着自己这是传销底层发展下线之后,变成头子之后,翻身做主开始压迫新人了?
“等等,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办!”槐诗长叹一声,忧心忡忡的反驳,“这可是我亲自教出来的学生啊!”
“不加钱,滚!”
“哦,那没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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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刀狩的事情就是这样,小编也没有办法。”
晚饭后,槐诗无奈的对两个学生说道:“就当课外实习吧,算算年纪,你们两个也是该出来见见世面的时候了。咱们小命第一,比赛第二,遇到点子硬的可千万别上去莽……”
“行了,别啰嗦了。”
旁边罗老听不下去了,打断他的话,强硬的说道:“放心,你们的水平我也清楚,上泉那个老头儿的再传都能弄个一百把呢,你们就凑合点,每个人弄个二百把回来好了!”
“……”
原缘依旧淡定,可鼻青脸肿的林十九却表情抽搐了起来。
这怎么嘴皮子一碰就翻倍了?
这是要让他们去打道场的脸,去和剑圣别苗头?
炮灰、过河卒、工具人……一大堆有的没的的东西从脑子里瞬间冒出来。
“咳咳,二百把怎么也有点太多了。”
槐诗咳嗽了一声,想了想,说:“三百把好了。”
???
林十九脑子上十万个问号还没冒出来,就看到自家老师意味深长的看了自己一眼。
“两人三百把。”槐诗继续说道,“随便你们怎么去偷去抢,一把都不能少,听明白了么?”
小十九一愣,旋即疯狂点头。
老师嘴皮子一动不但少了一百把,而且还变成了两人共计,变相的给小十九减少了不知道多少压力,还给了他抱原缘大腿的机会。
顿时令他松了一大口气。
世上只有老师好啊……
感动的泪流满面。
等到两人走之后,罗老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抬头看了槐诗一眼,有些不满。
“槐诗,小孩子太惯着就会不像话,将来也不会有出息。”
“那也没办法对不对?”
槐诗无所谓的摇头,“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做梦都希望有人能惯我一下,实际上,除了老师之外,没人会在乎一个野孩子。我能有今天的成就有一半来自她的怜悯,还有一半也来自于另一个时常惯着我的黑心女人……”
他想了想,认真的说:“实际上,人被惯一惯也不会怎么样。顶多会脑子一热干傻事儿而已,就算没有出息也没关系。”
罗老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太溺爱学生了一点?”
“不应该么?”槐诗反问,“如果连当老师的都不爱自己的学生,这个世界就有些冷漠过头了吧?”
罗老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只是许久之后忍不住摇头。
“你真是个好老师啊,槐诗。”
“那你呢?”槐诗问。
“我不是……”
老人放下茶杯,再没有说话。
电视机上,传来了明日新闻的现场直播画面。
槐诗坐在窗边懒洋洋的晒着月光,就好像整个人都变成植物了一样。
接下来,就看孩子们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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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比良坂。
华丽的瀛洲之疮。
无数霓虹灯的照耀下,一片纸醉金迷的色彩。
这里是永夜之城,宛如传说中的黄泉国度一样,不分昼夜。曾几何时,这里是瀛洲谱系的流放地,可随着一代代的变化,已经变成了整个亚洲地区最庞大的交易市场之一。
由各方代理人所垄断经营的无法地带,富豪们的避税天堂。
从车上下来之后,背负使命的少年和少女站在街头,仰望着头顶由闪烁灯光所构成的星辰和漆黑夜幕。
一片喧嚣。
“刀狩已经开始七天了。”林中小屋说,“我们来的有些晚。”
“没关系。”原缘想了一下,认真的说:“两天也已经够了,快点的话,一天。”
她说:“我两百把,你一百把,怎么样?我尽量多拿一点,你也别光顾着划水……”
“我倒是想不划水。”林中小屋无奈:“但我真的打不过啊。”
这话是真的。
他脸上的淤青到现在都还没消散呢,还泛着一丝丝铁光,那是槐诗的银血药剂。
这半个月里,罗老的老汉快乐棒重出江湖,将快乐建筑在了自己隔代学生的痛苦之上。
原缘还好,不论是原家还是槐诗给她打下的基础都足够牢固,传承自槐诗的演奏法风格已经成型之后,剩下的就是海量的练习。
简单来说是每天被老头儿早晚各殴打三次,中间的时间吃饭和总结经验。
而林十九就惨了,单方面的,被蹂躏折磨……
看到他的第一眼,罗老就做出了和槐诗一样的判断:朽木不可雕也。
指望这小老弟去跟人面对面硬刚实在不太现实,但太丢人了又难免会被清理门户,因此只能别出蹊径。
不求他打得过别人,只求他不要被别人打死。
正面输出已经不指望了。
跑得快就行了。
放弃鼓手的所有训练之后,专注禹步的变化。
而林十九不负罗老的重望,在老汉快乐棒的阴影之下压榨出了所有潜力,跑的比当年槐诗还快。
但这又不是逃命大赛,跑得快没用啊。
在家靠老师,出门只能靠师妹了。
为了能活着继续恰饭嘛,不丢人……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他问。
原缘想了一下,忽然问:“这里最热闹的地方是哪里?”
处理同盟事务的时候林十九没少往这里跑,想了一下之后回答:“两个地方,中央大道、穹顶广场。”
“那就中央大道吧。”原缘说。
林十九整个人都傻了:“……等等,你不考虑一下么?”
“原家人打架从不考虑地方。”
原缘看了他一眼,提起自己身旁琴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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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黄泉比良坂,中央商业大道最热闹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流前方,原缘放下了琴箱,抬起手,将高脚椅撑起,架在马路上。
就好像流浪的琴师准备表演一样。
只是表演的位置实在不是地方。
就在十字路口上。
正中央。
灰裙的少女依靠在椅子上,静静的凝视着车来车往,任由无数汽车在身旁飞驰而过。好像没有察觉到自己有多么惹眼,不知道吸引了多少视线。
“小姑娘,这里不是你表演的地方。”巡逻警卫走到旁边,提醒她:“你不应该在这里。”
“放心,我就坐一会儿。”
原缘回答:“你要赶我走吗?”
“为什么,我又不是交警。”警卫才懒得惹麻烦:“但如果有人想管的话,未必会这么礼貌,也未必……”
他想了一下,认真的找了个形容词:“‘友善’。”
“放心。”
原缘笑了,“我不怕。”
警卫耸肩,转身离去,端着自己的晚饭的三明治,站在路口不远处,就张口直接边看边吃了起来,还不忘摘下保温杯去喝口茶。
“真漂亮啊。”
他身旁的中年男人依靠在电线杆上,抽着烟,凝视着远处少女灰色的裙摆在风中扬起的样子,忍不住微笑。
“你不管么?”警卫问。
“我不管。”
本应该管事儿的男人抽着烟,“我为什么要管?”
“我以为她会妨碍你们做生意。”
“净扯淡,那么好看的小姑娘坐在那里,就像是招牌一样,吸引了那么多人视线。我真恨不得她在那里坐上一整晚。”
抽烟的男人耸肩:“你看,人长得好看,总是有特权。”
“行吧。”警卫吞掉了从三明治边缘挤出来的三文鱼片,吃掉最后两口,擦了擦嘴将纸丢进了垃圾桶里。
他说:“这里你说了算。”
“只不过,其他人未必会这么礼貌了。”警卫说:“她长得像我女儿一样,比她还瘦一点,恐怕会有人找她麻烦。”
抽烟的人被逗笑了,“她如果不想找麻烦,何必搬个椅子坐在马路上呢?她搞的定。”
“如果她搞不定呢?”
男人想了想,认真的说:“我就去搞定,然后出钱,一定要让她在我们服装店门口坐够一整年……”
警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远处的霓虹灯下面,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