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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海天之间,权天使喷出了璀璨的金色闪光,近乎毫无规律地疯狂驰骋起来。
权天使开始全力以赴,留下一连串空爆的巨响。
在漫长的飞行之中,他竟然再次缓缓加速,突破了五马赫之后,扑面而来的飓风也仿佛变成了刀子。
时而向上,时而向下,时而毫无规律的回旋或者降落。
令人眼花缭乱的战术机动在此上演,可是却甩不掉那个黏在身上的王八蛋。死死地缠在槐诗的身上,他不断催化出各种乱七八糟的器官对槐诗进行猛攻。
就在迅速的飞行之中,槐诗一时间竟然难以压制他毫无规律古怪攻击,瞬间身上就多了好几个缺口。
圣灵谱系是真的抠!战斗机都给了,就是不愿意给导弹。
要是有一把硫磺弓在手的话,再来几发盐箭,隔着几百里就把这孙子的脑袋给爆了!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事儿!
“我都升级了,你怎么就不肯乖乖的去死呢?”
槐诗猛然一个桶滚机动,将老肖在空中甩了一个大圈,可紧接着,奇美拉再度拉扯着触手冲了上来,兽化的双爪和尖锐的肢体向着槐诗疯狂斩落!
钢铁的火花不断的飞迸。
而槐诗向上的攀升终于抵达顶点,和漆黑如铁的云层只剩下咫尺之遥。
直觉告诉他,云层之后所隐藏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怖和疯狂力量,倘若冲入其中的话,肯定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于是,他速度骤然一滞,开始向下坠落。
而就在那一瞬间,他听见老肖的冷笑声。
“猜猜看——”他轻声说:“你那位审查官,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说话呢?”
槐诗一愣,旋即狼狈地挡住了他角度刁钻的一击。
“她已经快死了,槐诗!”
奇美拉得意地大笑着:“这都是拜你所赐!现在的她恐怕已经凉透了吧?我还没有过去看,不过死相真得是……相当惨烈啊。”
槐诗愕然地瞪大了眼睛,瞬间的恍惚,面甲上骤然被兽爪劈出了一道口子,险些被斯芬克斯咬断脖子。
“你傻么?”
艾晴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耳边响起,孱弱又细微:“是猪吗?他说什么你信什么?”
“你没事儿?”
槐诗喜出望外,可旋即疑惑:“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儿?”
“管那么多干嘛!”
艾晴的声音提高了,带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愤怒:“别听他胡扯就对了!你难道是和他来聊天的么?”
就在又一次攻击的碰撞之中,无数飞迸的火花里,槐诗张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数光芒自他的口中涌动。
老肖一愣,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面前,提防着他接下来有可能的火焰喷吐。
可紧接着,他便从槐诗冒着烈光的眼洞里看到一丝嘲弄。
然后,眼前一黑。
好像从十九楼跳下之后砸在了大理石板,瞬间感觉到浑身化作烂泥的剧痛和冲击。
他们已经砸在了海面之上。
从数百米的高度加速坠落,水面已经不是大理石的级别了,简直是青金要塞的硬度。不论有多么恐怖的生命力在如此的冲击之下都要惨遭重创。
而槐诗却远比他要更轻松。
在即将撞击的瞬间,他便收起了翅膀,整个人藏在了老肖的身后,拿着这位曾经的队友当做缓冲层,哪怕撞了个七荤八素,浑身钢铁骨架都阵阵哀鸣,可竟然看上去完整无缺。
不像是老肖,已经变成了一团烂肉。
他们在水面上弹起,可紧接着,槐诗自剧痛和昏沉之中强行催动双翼,光焰喷发,带着他们再度飞起——向下!
就这样,在海面破碎的轰鸣之中,冲入了血色的深海之中。
就好像是一瞬间,跳进了硫酸池里那样。
哪怕如今已然非人的权天使也感觉到一阵阵腐蚀源质的剧痛,在海水的浸泡之下,他的钢铁羽翼和躯壳竟然在飞速的生锈和分解!
而更令他恐惧的是,在深海中那一个个游曳的扭曲黑影,狰狞地扰动着自己无以计数的肢体,察觉到这一点火光,便有千万道触须缠绕而来。
槐诗只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意,矢量喷口猛然调转方向,向上升起。
瞬间,破海而出!
可令他遗憾的是,哪怕是遭遇到如此重创,老肖竟然依旧没有松开自己的手,死死地抓着他的翅膀。
然后,奋力拉扯!
轰!
槐诗的左翼在他奋尽全力的拉扯之下,光焰瞬间黯淡,紧接着,浮现一道惨烈的缝隙。不顾槐诗斩落的斧头,老肖再扯!
一只遍布锈蚀痕迹的钢铁羽翼就在剧痛之中脱离了槐诗的躯壳。
他们的飞行瞬间晃荡了起来,在半空中踉跄反转,升腾落下,最终,在剧烈地翻滚中歪歪扭扭地砸进了遍布裂隙的船身之中。
轰鸣声里,奇美拉终于被甩了下来,砸在地上。而槐诗自残骸之上踉跄翻滚,趴在地上,艰难地喘息。
忽然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槐诗张口,骤然呕出了一口血,错愕地凝视着手上的血迹。
如今自己应该已经是金属和能量化之后的权天使了才对,体内涌动的乃是光明,怎么会有血的存在?
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一把刺入胸膛的骨质匕首。
匕首中空。
随着破裂,正缓缓地释放出一丝一缕的黑色淤泥,在涌动的光芒中扩散,就好像蛛网一样,在槐诗的胸前蔓延。
如此熟悉。
那是……寇斯切的源质?
曾经他还是吸血鬼的时候,虽然能够体会到其中涌动的恶意,可是却对其污染性未曾有亲身的体会。
哪怕再怎么样,大家都算是黑暗生物中的自己人。
而当他转化为权天使之后,寇斯切残存的源质便展露出了恐怖的感染力,像是钉子一样卡在自己的躯壳中,从中作梗。
槐诗一时间竟然有一种高烧的眩晕感。
他奋力,将匕首从胸前拔出,抬起手,用烧红的斧刃烧尽胸前流淌的淤泥,可惜,体内依旧余毒未清。
喘息着,羽翼残缺的权天使从地上爬起,凝视着废墟中缓缓走出的奇美拉:
“这你都能算到?”
“我早说过了,槐诗。”
老肖张口,从尾部呕出了一柄黏连着厚重胶质和大量胃酸的金属武器:“我做了相当多的准备,相当相当的多……毕竟从一开始,KP就站在我这边啊,哈哈,哈哈哈哈!!!”
在他得意的大笑里,他伸手,扯开了武器上的胶质,露出了其中那一柄泛着丝丝铜绿的古老武器。
一柄弯曲的镰剑。
就在剑身之上,依稀还残留着描金阳文的徽章,赫然是荷鲁斯睁开的眼瞳。
那个废物法老王最后的遗产。
“翻脸无情啊。”
槐诗漠然地嗤笑,再度从地上拔起了自己沉重的银斧:“只不过没办法带你上分而已,你就嚣张起来了啊朋友。”
虽然只剩下一只翅膀没有办法飞。
但倘若只是区区加速的话,姑且还是做得到的!
瞬息间,槐诗脚下的木质甲板飞龟裂。
在矢量喷口的光焰里,笼罩在游轮上最后的伪装被撕碎了,显露出千疮百孔的桅杆帆船的真容。
最后一张垂落的帆布在权天使的突进之下被撕裂了。
钢铁天使破空而至,斩!
剑斧碰撞。
可紧接着,槐诗却从身后拔出一把短刀,毫不留情地捅进了斯芬克斯张大的嘴里,血浆飞迸。
镰剑之上,荷鲁斯之眼的符文骤然一震,青铜镰剑仿佛在瞬间失去了实体,变成了一个虚空之中的缺口。
自缺口之中,无尽的光和热里,鹰首的神明向着凡间投来了漠然的一瞥。
只是一眼。
然后毫无兴趣地收回了视线。
槐诗如遭雷击,眼前一黑,险些无法维持权天使的状态。
山寨神使遇到了正版的神力,没有当场爆炸已经算好的了。
就在他瞬间的虚弱中,斯芬克斯猛然张口,咬碎了口中的短刀,向着他的脖子啃了下来,转瞬间,钢铁摩擦的尖锐声音迸发。
在合拢的牙齿之下,权天使的铁甲崩裂缝隙,自其中亮起了黯淡的光芒,好像血液流出那样的。就在斯芬克斯狰狞噬咬,要彻底将他的脖子咬断时,槐诗忽然轻声问:“爸爸的爸爸叫什么?”
斯芬克斯一愣。
似是沉思。
不论血统和元祖有多么遥远,自身力量相较原型有多么微弱。不论是哪一只斯芬克斯都无从抵挡谜题的诱惑。
这是本能。
甚至在有些历史之中,有诸多博学的斯芬克斯会以贤者的身份陪伴在法老的身边,为他的国政提出精辟建议。
只可惜,对于如今这一只只剩下脑袋的智障来说,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想半天。而当老肖强行控制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拍。
槐诗手中垂落的斧头已然自身后划过一道弧线,随着手腕的反转,猛然劈在了斯芬克斯的脸上。
裂痕深刻,鲜血喷涌。
镰剑再震,可这一次槐诗却松开了斧头,握紧双拳,货真价实的铁拳迸发钢铁的鸣叫,随着槐诗的挥出,轰鸣震响。
吃我巴比伦铁拳!
银斧未曾落地。
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一整套行云流水的罗马搏击术之后,再随着翅膀喷出的光焰,一击圣光铁拳砸在老肖的脸,随着脖颈的哀鸣,隐约有颅骨碎裂的声音响起。
而槐诗已然接住了空中落下的斧头,猛然横扫,将那剑刃上迟滞亮起的光明挡到了一边,荷鲁斯之眼睁开,然后啥也没看见,把眼睛又闭上了。
而槐诗已然向前,脚步踏碎甲板,肩膀向前撞出,将奇美拉撞退了一步。
银斧抬起,圣光迸发。
然后,向着斯芬克斯的脑门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