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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书: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防盗的小当家~ 药粉所过之处, 万人醉于梦中。若是剂量用得多了, 甚至会令人醉死于梦, 在安宁中达到死亡,具有安乐死的效果。
这次的药量刚好送人一夜好眠。
但是洛书用这药粉是为了不吓到里面的孩子们, 却不是为了让这三个坑好过。
这三个人中, 那趴在夏至旁边的,又高又瘦, 腰背微微弯曲着,有一口大黄牙, 让洛书疑心他是不是从来没有刷过牙。和大黄牙对话的壮汉长得虎背熊腰,洛书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他的胳膊比自己的腰还要粗,整个人往那里一站就像一座铁塔。最后一个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 洛书走进了除去他那遮掉大半张脸的头巾, 才看出来他居然是十八,那个阉人。
洛书早就觉得奇怪, 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他, 倒是正中下怀。
洛书拿出了在崖底找衣服的干劲, 很快就把十八翻了个干净,连藏在鞋底的几块碎银子都没有放过, 最后果真翻到了能证实洛书预想的东西,腰牌。
一块在洛书的意料之中, 是一块东厂证明身份出入皇宫的太监腰牌。
另一块却在洛书的意料之外。这一块与从银三几人身上翻出来的极像, 银质, 反面刻着一个“玄”字,正面刻着数字“十八”。
以数字命名十分常见,洛书之前并未多想,但是这块牌子却暴露了十八的身份。正如多数官员在私下有薄产,否则单靠朝廷的俸禄入不敷出一样,能够自由出入宫门的太监有时也会“入股”一些产业,虽然这些是不被律法允许的。他原本以为十八是南风馆的靠山之一,却没曾想,十八竟然是这个组织的人。
银三几人干了什么?
绑架了小三儿的手下,易容、套话,企图混入小三儿的手下之中,若不是他阴差阳错地发现了,那小三儿手下就被安插了两个不□□。
本以为是个例,现在他却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个组织到底想干什么?
洛书颠了颠手上的纸包。
只是这件事也急不得,他现在情报不足,哪怕想出朵花来也无法证实,所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解决眼前这件事。
洛书转而拿出了一对瓷瓶。
这一对瓷瓶用红色的缎带绑住瓶颈,一个通体纯白,一个通体墨黑,名为“阴阳欢”。白色瓷瓶里装的是阳丹,黑色装的是阴丹。相信江湖九成的人士一听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高大优雅博古通今通俗易懂直白万岁的名字,就知道这药的作用。
定向春|药,让你感受春天的气息,感受草长莺飞的喜悦,再也不用担心下对春|药上错人的烦恼,可谓是偷袭阴人生米煮成熟饭之必备良药,你,值得拥有!
洛书阴森森得看着横七竖八在地上躺着的人,在三个人嘴里一人塞了两颗阴阳欢,一颗阴一颗阳,双份叠加,效力十足。
而后洛书将纸包打开,分作三份,让三个人尽数吸了进去。
单用化蝶换心粉还是太便宜你们了。三个坑还想毒害祖国的花朵?给爷互爆去吧!
……
战况非常激烈,从亥时到丑时,在没有玫瑰膏的情况下进行了一场“硬碰硬”的决斗,整个地牢都弥漫着血腥味和不可言说的味道。无怪乎小五儿在研制出这味药的时候,心有余辜地对他说。
“师父,是药三分毒,万药皆可杀人,果然真理。”
在外面透气的洛书进了房门,把角落里的劣质酒撒在了三个人身上,做出一副酒后乱|性的伪装。其实这个伪装全是破绽,根本经不起推敲,但是洛书相信,三个人是不会把自己菊花开的事情说出去的。
一滴精十滴血,洛书可以拿小五的医术保证,这三个人的那活儿下辈子算是废了。
……十八不算,他是左手废了。
不过,这项惩罚对于这三个人来说,大概也不算什么大事。
洛书看着三人脸上的狼藉,长睫垂下遮住带着冷意的眼睛,笑得阳光灿烂。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一梦之间便是两个人生。
既然他们对孩子干了这么多混账事情,不如让他们与当时的孩子换个视角,来体验一下总角之年被卖入南风馆、被鞭打、辱骂、□□的绝望心情。
换位思考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把对方当初经历过的事情经历一遍。
配合阴阳欢使用更加身临其境哦~
***
“你是何人?!”
余千秋回过神来,看向二零八八的目光尽是警惕。
二零八八想了想自己的人类身份设定,道:“我是子车痕的师父的属下。你为何要在我饭菜中下蒙汗药?”
主人的师父的属下?余千秋打量着二零八八,二零八八面无表情不为所动。
“你如何可以证明?”余千秋看着二零八八,眼中警惕之色更甚。
二零八八有点犯难。
若是拿出子车痕所制的药,倒是可以证明一二,但是他还未与洛书进行二次绑定,空间不共享……
二零八八突然眼前一亮。
空间不共享没关系,他并不是非要拿出子车痕的药,内部网上还有一个词叫“刷脸”。
二零八八左右看看,客栈里有劣质的墨、毛笔和宣纸,二零八八并不需要毛笔,他把右手平摊压到墨汁里,掌心的指纹迅速地排列组合,伴随着子车痕的样貌基本信息分析确定完毕,二零八八把手压过宣纸,一张人脸跃然纸上。
若是洛书在这里,他一定可以说出这项技术光辉的名字——打印。
余千秋看过江湖第一丹青师的画,虽说是写意风流,将人的气质都一并画在了一幅画里,但是也不曾画得如此像,除了颜色单一,简直像是在照镜子一样!
二零八八看着满脸惊愕的余千秋道:“如此,可否能相信在下?”
余千秋看向二零八八的面色复杂。
对于他来说,有人能随手画出别人的样貌不稀奇,但是偏偏画出来的是自己主人的。
世人皆知,圣手毒医常年戴着斗笠,数年来,江湖上知晓他容貌的人少之又少,连听风楼都不曾收集到主人的信息。他自小被子车痕捡了回去养在身边,跟随多年也不过是见过一面。主人曾在无意中提到过,见过他现在面容的人,全是可信之人。只是江湖人心诡谲,他的仇人一天不除,他的斗笠便是一日不能摘。
既然如此,那面前的人便是可信之人。
检测到对面余千秋心跳脉搏逐渐趋于平稳,二零八八知道他是已经信了,便再次问道:“你为何要在我饭菜中下蒙汗药?”
余千秋既是已经信了,便没了疑虑,大大方方地说:“我还以为你是人蛊。这几日江湖乱得很,便想着把你药倒……不对,为什么你没有中药?这可是五个人分量的蒙汗药!”
一时惊讶的余千秋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不由地有些灿灿。看向二零八八眼中多了几分歉意,二零八八内心毫无波动,还端起来喝了一口茶——量多少对他没有作用,况且在吃之前已经计算出来了用药量。
……但是他当时以为是不小心撒多了。
“内功深厚罢了。”二零八八放下茶碗解释道。
余千秋一时无言。
若是换个人来说自己内功深厚,他一准呸他一脸,但是眼前这人说自己内功深厚,他还真的说不出反驳的话。
玄铁做的针都弯了,还有什么不能弯的吗?!【哪里不对……
余千秋怀疑了一会人生,然后乖乖地回答了二零八八的问题:“人蛊嘛,就是用人练出来的蛊,死人可以,活人更好。但是这个手法实在是太过阴损,被正道邪道一起抵制,久而久之就销声匿迹了。人蛊看起来是人的形状,但是内里已经被虫子掏空了,外壳生机断绝,我看你冷冰冰的没人气儿,以为……嘿嘿,得罪了啊。”
冷冰冰的二零八八:“……既然这手法已经消失了这么久,你怎么会直接想到这里?”
余千秋一副遇见知音的样子,想要狠狠一拍大腿,却发现自己还被绑着,二零八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抬手解了绳子收到空间里。
余千秋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身子往前倾着接着说:“刚刚说到哪来着?哦……对对,人蛊。这种手法应该是早就不存在的,但是早些年出了个蛊师,而这些日子,我家主人发现莫名死掉的乞丐越来越多了。”
“你说这又不是寒冬腊月的,怎么就去了这么多人呢?我家主人就搬回了几具尸体检查,发现这些人体内早就被虫子吃干净了!这些死了的人,都是炼制失败的人蛊!”
二零八八罕见地皱了皱眉头。
人蛊?这可不符合主线任务。
余千秋看见系统皱眉,以为是被恶心到了,顿觉遇到了知音,“你也觉得很恶心是不是?总有一日我家主人要向全武林揭露血蛊师的阴谋!”
“血蛊师?”捕捉到了一个新词,系统重复了一遍。
“对!就是那个早些年出现的蛊师!”余千秋咬牙切齿,看样子恨不得把血蛊师生吞活剥了。
系统再次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必须快些与洛书绑定,只有这样才能更新这个世界的资料,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对于一个以信息未生存基础的系统来说实在是太糟糕了。
***
在洛书在南风馆收集信息的时候,冉星辰被属下催得十万里加急地往承阳城赶。
虽然自己知道自己没有儿子,但是皇室腌臜事情多,任何一个可疑的事情都不能放过。况且高富与庞贵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冉星辰一路乔装打扮,带着侍卫赶往承阳城,到了晚上马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况且几人一路奔波俱是乏了,便找了家客栈休息,却不料一进门就遇见一个熟人。
“子车兄?”
倒是方便了洛书。
洛书躲过一个巡查的守卫,贴着墙根疾走,他落地极轻,像是一朵平平飘远的乌云。乌云的耳朵动了动,最后看向了最吵杂的一处。
既然“馆主”有事要商议,想必去的都是馆中有些身份的人,若是能够混进去将里面的人看上一遍,等到关门打狗的时候,应该便会方便许多了。
洛书打定了注意,轻飘飘地飘向了外层顶楼。
南风馆分为三个部分。
表露在最外层的是南风馆,也就是“做生意”的地方;
居中的是那些馆中的小倌、顽童,以及侍奉的婢女小厮居住的地方;
最内层,不见外人、将前两部分包裹起来像是保护又像是囚禁的,是侍卫、龟公、仆妇以及刚刚运来需要调|教的“新人”居住的地方。想从南风馆出去,须得要穿过层层巡逻的龟公侍卫。
这三层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楼层越高环境越好。单拿最外层来说,楼层越高“货物”就越能被卖出好价钱。
洛书速度极快,不过须臾便到了外层顶楼的拐角处,这顶楼已经华丽到一时难以用言语形容。不说那精美细致的雕绘、千金一两的熏香,单说那粗如儿臂的蜡烛就让人看直了眼,将这一层映得明如白昼。
这下洛书的行动就有些麻烦了。
若是这一层稍稍昏暗些,他就能稍稍靠近些听,或是在窗户纸上捅个洞看看。但是现在光亮到如此地步的环境,纵使他有一身力气也没出使。他站在阴影处不敢向前一步,皱着眉头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实在不行,只好上房揭瓦了。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
只能看到一群黑压压的头顶不说,还很容易被发现。
洛书正苦恼地想着,耳朵一动。
有人来了。
“快点快点快点,要是得了里面大人的青眼,直上青云也未可知!”
前面领头的中年人容貌平平无奇,但是功力不弱,一双小眼左右看着,看上去颇为精明。看腰间的腰牌,大概是个管事。
在他身后跟着一串男子,说是男子,其实从五岁左右的幼童到十五六岁的少年都有,最前面的几位男子年龄大概已经二十有余,不是少年雌雄莫辨的秀美,身上充满了阳刚之气,大抵是为了迎合某些口味的“客人”特地调|教的罢。
这一行约么有二十余人,或灼灼如火,或冷冷若冰,或姿容艳丽如同二月花,或温柔宁静好似暖春水,姿容各异,气质不同,唯一相同的便是他们同样夺人眼球的容貌。哪怕是那看上去只有五岁的孩子,五官还未长开,气质还未显露,也有着那份独属于孩童的气质,干净懵懂,像是晨露,晶莹剔透,却又反射着万般颜色。
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撑在房顶阴影处的洛书弯了弯眼睛,看向末尾那孩子的眼神没有一丝笑意。
“嗯?”管事突然皱着眉头回过头去,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由得摇了摇头。大概是自己神经敏感了吧。站在门前,他再次点了点人数,人没有少,就连最后那个打着呵欠的小家伙也没有掉队。
很好。
他冲着门口站立的两个侍卫点了点头,侍卫一左一右将门推开,露出一室靡丽。
管事看着一行人一个接一个地走进房间,直到最后一个,目光难得带上了没什么价值的怜悯。
只有四岁的顽童,年龄确实太小了。
大概只能当个一次性用品吧
管事眼中的怜悯越发浓重。
但谁让只有他是完全没有被“开发”过,在一群四岁顽童中发育最好,看起来符合"售卖"年龄的呢。
管事移开视线,眼中的怜悯如同遇见阳光的朝露,散了干净。
他的生死,与我何干。
似乎是感觉到了视线的转移,刚刚被注视的孩子微微弯起了唇角。
纯净的黑色眸子扫过一室风光,那双眼睛里包含着世间万物,而那双眼睛里的世界,将要迎接一场暴雨。
……
广阔的房间,可以轻轻松松地容纳五十余人,粗大的蜡烛流下鲜红的泪水,把房间照的透亮。他们姿态各异地坐在雕镂着精美花纹的椅子上,腰后臀下是柔软的、制作精细的软垫,而脚下踏着的则是大片的动物皮毛制成的毛毯。
酒香氤氲,他们饶有趣味地看着走入的二十余人,就像猛兽在挑选自己的猎物。
斜倚在美人榻上的馆主,一双凤眼媚地几乎要滴出水来,黑发旖旎地在雪肌红衣上铺散,眼角一颗泪痣殷红。他轻笑一声,懒懒道:“喜欢就点吧。”
声音微微嘶哑,带着勾人的磁性,像是诱人沉沦的黑暗中的狐妖,又像是黑暗本身。
随着他话落,座下的人兴奋了起来,有人指向了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孩子,“小家伙,来,让爷爷疼你。”
双手枯瘦,指甲尖利,如同从坟地中猛然伸出的白骨。
“呦,十八,还是对小家伙情有独钟啊。”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略带戏谑的声音响起。
“呵呵,那种被沾染的货色有什么意思。”十八急不可耐地看着有些茫然惊慌的孩子,如同出闸的恶狼,对调侃混不在意,“这种干净的小东西才够味儿。”
孩子有些不知所措地左右看看,不知是谁在他背后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走向向前伸着的双手。
“等等。”就在那双手要碰到孩子的时候,斜斜躺在美人榻上的馆主出了声。
“馆主。”十八用像是恶狼舔过猎物伤口一样贪婪的目光看了孩子一眼,然后抬起头,看向馆主的目光带了小心翼翼的讨好。
“这孩子我要了,那个归你。”指了指另一个顽童,馆主懒懒道。只是那好似漫不经心的话不是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
他微微扬起下巴,冲着身后摆了摆手,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多出的人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袍子里,看不清身材容貌。他走到孩子身边,轻柔地抱起了他,然后走回去把孩子放到了美人榻上。下一次眨眼,那人便如同鬼魅般消失了。
孩子懵懂地向后看去,昳丽的容颜撞入眼帘,似乎是感到了安心,孩子就乐呵呵地笑了,弯起的眸子里洒满了星光,带着独属于孩童的、纯粹的欢欣。
馆主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似乎是被这笑容感染,也笑了。他揪了一把小家伙软软嫩嫩,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问道:“小家伙,笑什么?”
小家伙被揪了一下脸,睁大了圆圆的眼睛,看起来就像只无辜的小狗,他用软乎乎的童音,歪着小脑袋说:“大哥哥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