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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窝在角落里, 眼巴巴看着摆在旁边的电脑,然而被禁止触碰心爱的电脑, 他很难过。
在梁嘉的记忆里, 他哥从小就很厉害, 学外语学得快, 写作业写得快,考试成绩好,家里亲戚都夸他, 典型的别家小孩。
所以梁嘉就自然而然地以为,他哥打游戏也会很厉害。
于是, 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吧,他脑子一抽, 就带着他那个只打了几次的新手哥,上游戏带过去跟柳蓝青打对局去了。
他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自信,还告诉柳蓝青他带来的是外挂。
没开局之前, 梁世还挺有原则, 坐在电脑前面教育小孩儿:“这是你们小孩子玩的东西, 没什么意思。”
梁嘉戴上耳机, 假装听不见他讲话, 登陆他的游戏跟柳蓝青发语音消息, 顺带猛夸了他哥一把。他打小儿最崇拜的人一个是他哥,一个是新冒出来的柳蓝青, 他就很好奇这两个人谁更厉害一点。
于是, 他脑子抽筋地一想, 啊呀,让他们打一架吧。
过了一会儿,进到游戏里面以后,梁世发现柳蓝青是他敌方的,还挺诧异:“你没把她拉进来?”
梁嘉在旁边撺掇他:“你俩比比。”
梁世很有原则,非常有原则,一副绅士有礼的模样:“我不去。这不就成了欺负小姑娘——”
他话还没说完,柳蓝青操纵的小人忽然从草丛里跳出来,没两刀就把他给砍了。
梁世:……
梁世是手当即就是一僵。
争强好胜的梁总什么时候输过。
角色人物死亡复活大概有个十几秒,这十几秒里梁世死一样的沉默,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梁嘉见他脸色不好,忍不住用胳膊怼怼他,奚落他道:“还是小孩子的东西吗?还是没什么意思吗?”
梁世决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镇定:“没什么意思。又不是真的死人。”
话虽然这么说,等他的角色复活,他却专注得多了,刚才那份“你们小孩子过家家”的骄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辛辛苦苦发育半天,正要去推塔,结果还是刚才那个草丛,柳蓝青又跳出来把他没两刀给砍了。
梁世看着骤然灰下来的画面,深吸一口气。
梁嘉正要奚落他,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他哥竟然把手套给摘了,直接上手打键盘。
梁嘉忽然惊恐:“唉唉唉?哥,这就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你别太认真啊!”
梁世头都没转过来看他,眼睛盯住了屏幕,凉飕飕来了一句:“小孩儿东西。”
他的操作倒也比较稳,比大多数新上手的笨拙新手强多了,而且也听梁嘉的话很谨慎地待在塔下不出去,他正等着怎么去教训教训那个小丫头,谁知道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柳蓝青直接跳到他的塔里面来了,三刀灭了他,他的小人倒是挣扎了一下,然而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很凄惨地就倒下了。
……这可把梁总气坏了。
梁世直接掀了梁嘉的椅子:“让开,让我砍了那个臭丫头。”
梁嘉吓得不轻,赶紧窜得老远:“哥你不是说不能欺负小姑娘吗哥!”
梁世阴着脸一言不发,拿着梁嘉的键盘操作了一下,把从塔下残血跳回去的柳蓝青给砍了,眼看着对面儿小人倒地了,他这才松开手,整了整衣袖,平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把刚才掀了的梁嘉扶好,清了清嗓子道:“确实不应该。我道歉。”
然而他一点没有道歉的意思,脸上甚至还浮现着几分很浅的得意。
梁嘉心惊胆战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抱着把自己的键盘挪远了点,心想不就打个游戏吗,搞这么复杂干什么……
至于那头儿,梁世的平静也没能持续多久,没过多久柳蓝青又冲过来把他给砍了。
梁世黑着脸坐在电脑前,整个人好不容易敲几下电脑又忽然僵住,又复活了一次,继续被砍,等着复活,又被砍……
那头的梁嘉吓得都不敢和他讲话了,抱着他的笔记本和键盘跑到角落里去了,战战兢兢地跟柳蓝青讲话,心想要是他哥家暴他还能和柳蓝青求救。
好不容易一局打完了,梁嘉觉得自己引起的战争可算是结束了,松了一口气。
那边梁世坐在电脑前头发呆半天,又把他的手套戴上了,忽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这游戏没意思。”
梁嘉:……
刚才是谁掀了他椅子冲过来砍人来着?
是谁手套都不戴过来砸他键盘来着?
梁嘉有点怕他哥,抱着键盘躲在角落里不敢说话,生怕他哥一生气突发奇想折腾他。
梁世在他家里到处翻翻,摸了张纸出来,一条一条记下他刚才具体在哪儿被杀的,怎么被杀的,甚至还反思了一下怎么才能不被杀,就差到电脑前面重演一下去了。
梁嘉看他一下子这么认真,忽然更害怕了。
果然,没多久,冷着脸的梁世冒出来一句:“走了,去ICU守着去。”
梁嘉:???
梁嘉立刻瑟瑟发抖着抱紧了他的小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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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蓝青给发烧的肖琴掖好被子,给她倒了点水,从冰箱里拿出一袋酸奶来放在她的额头上。
肖琴闭着眼睛问:“我弟刚才是不是来了?”
柳蓝青:“……是。”
肖琴没好气地说道:“这小兔崽子,又来坏事,看我不打死他。”
柳蓝青把酸奶袋子翻了个面,问肖琴道:“你现在有精神了?”
肖琴说道:“我什么时候没精神?我割阑尾的时候都活蹦乱跳的,冬天醉倒在莫斯科街头都没冻死。”
柳蓝青:“……你可别折腾了。”
肖琴从脑门上拿下她的酸奶袋子,也不降温了,直接咬开袋子就要往肚子里灌。
柳蓝青赶紧把酸奶抢过来:“你都发烧了还想着喝凉的?”
肖琴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没事,到我肚子里就热乎了,来来来我给它暖暖。”
柳蓝青见她非要喝,只好倒了杯热水,拿了一小袋酸奶给她放在热水里温着,肖琴还不领情地叫道:“你干什么嘛!这样就不好喝了!”
柳蓝青拍掉了她又想拿走酸奶的手,问道:“你这一阵子决定怎么过?你要是不想让你爸妈知道,你就不可能到处找朋友出去浪了,你以后做什么?”
肖琴是那种永远闲不住的性子,一听这个傻了:“不会吧,我朋友又不会卖我,我去玩没事的。”
柳蓝青:“……你仇家比你朋友的三倍还多。有好多还同时既是你的仇家又是你的朋友。”
肖琴一瞬间哑口无言。
柳蓝青见她忽然老实了,不由得问道:“你在美国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琴一听她问起,立刻非常理直气壮地开始讲事情经过:“我从来没和他说过话。”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更别提我不可能知道他以前喜欢我。”
说到这里,肖琴耸了耸肩膀:“然后我喝醉了拿着戒指到处亲人,他过来扶我了一下,我就跪在地上和他求婚了。”
柳蓝青:“……”
肖琴翻了个白眼:“我当时演讲家上身,说得非常动人,周围好几个围观的妹子都听哭了,我现在忘得一干二净。”
柳蓝青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你心心念念暗暗爱着很久的人,在音乐的嘈杂声里,从人群之中向你走来,表情凝重地拿着戒指跪下求婚,说着无比动人的话语……
这小哥哥也太可怜了。
柳蓝青一把扯住了肖琴的领子,把她从床上拎起来:“你不能就这么跑了,你得对人家负责。走我现在送你回美国,反正你烧也退了,买机票去吧。”
肖琴疯狂地挣扎起来,但是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柳蓝青的手,一瞬间对自己的体力感到绝望,无比凄惨地哀求起来:“我喝醉了!我喝醉了嘛!醉酒杀人都不判死刑的!我只是说了点胡话,你就要判我无期吗!”
柳蓝青:???
柳蓝青茫然地看着在地上死命挣扎的肖琴,一时间没搞懂她的思维:“什么无期?”
肖琴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耍赖:“我这么和你解释吧:有人的梦想就是相夫教子结婚生育;而我,我宁愿去死。”
柳蓝青:“……”
柳蓝青头疼地扶住了头:“我没让你去和他结婚。我只是让你和他把话说清楚,不然你想怎么样,一辈子躲在我的出租屋里不敢告诉你爸妈你辍学的原因吗?就你那个脑子,你折腾了多久才申请进了洛杉矶的学校?就这么放弃了你甘心吗?”
肖琴往角落里缩了缩,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委委屈屈地噘着嘴。
柳蓝青正要说什么,她倚着的门被人敲了两下,门一开,舍友站在门外,没好气地说道:“你妈又来了。”
她盯着柳蓝青看了一会儿,说道:“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转身走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重重反锁上了门。
柳楚兰就站在客厅里,但是于上次不同,她不再是穿着宽大过时的卫衣,反倒是身上穿着裁剪得体的裙子,踩着优雅精致的高跟鞋,手里拎着名牌的包,带着整洁精致的妆容回头对着柳蓝青微笑。
柳蓝青愣了一下,一时间都没认出来她。
柳楚兰有点拘谨地看了她一眼,把那个笔记本电脑递还回来,有点讨好地笑着:“青青,这个还给你。”
柳蓝青审视地看着她,半晌道:“你好好讲话。别用这个警察二号脸对我。”
柳楚兰:“什么警察二号脸?”
柳蓝青揉了揉发痛的头,说道:“你以前喝醉了的时候教我的。怎么假装自己很愧疚。要先摸一下脖子,然后躲开对方的目光,再……”
她说不下去了,看着面前的母亲,无奈地说道:“在像你现在这样。”
柳楚兰急忙说道:“我只是想给你个东西,给你了我就走。”
说完,将手里两张票递过来,见柳蓝青接了过去,对着她勉强的笑了一下:“再见。”
柳蓝青眼睁睁看着她什么也没拿,什么也没要就走了,有点诧异。她低头一看,发现柳楚兰塞给她两张画展的票。
她本来想和肖琴抱怨一下最近发生的荒唐事,结果她还没来得及看看,就听见肖琴站在一边儿振振有词地大声说道:“看吧?看吧?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结婚!”
柳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