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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有两种错过,时间上的错过和感情上的错过,当然可能还有第三种第四种,我现在还没有发现。
我和王昭阳的错过,是把这两种错过非常有技巧地结合在了一起。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迟迟早早,我们错过了不能通行的那段青春人生,再接着,错过了感情。
在我很爱他的时候,他不能全身心地爱我,在他可以的时候,我已经觉得不喜欢他了。
学校里下了课,坐在办公室里晒春天的太阳,我哼起一首微微脑残的歌,“暖暖春天的风,蝴蝶也恋爱了。”
美术老师经过打招呼,“心情这么好啊。”
我笑笑。我最近心情还是不错的,没什么大事儿来烦我,陈飞扬这小伙子把我伺候的很好,生活愉快吃喝不愁,嗯,那方面也很愉快,几天一盒避孕套,谢婷婷见我的时候,看着气色好了很多,说这是让男人给滋润的。
别的不爱多想,我就觉得,自己之前受那么多罪,在暂时相安无事的时候,且先让我滋润个一年半载,养足了经历再开始作。
再有两个月,六一儿童节,今年学校要办活动,排个舞蹈什么的是必不可少的。
我是学过跳舞,真说排舞,那是有讲究的,那是真正的艺术。大部分老师排舞,经常是随便找个别人排好的,自己拿过来编编改改就交上去。
我也打算这么糊弄。
所以琢磨要给邵思伟打个电话,让他给我弄两端小学生舞蹈视频,心有灵犀,邵思伟找我了。
“喂宝贝儿。”心情好的时候,我就这么叫他。
邵思伟顿了顿,清了下嗓子。
“怎么了,这么矜持。”
“王昭阳……你认识吧,你之前……”
我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儿上,感觉被堵得都不会说话了,“怎,怎么了?”
邵思伟,“他打电话找我,然后找你来着,说你以前的手机不开机。”
邵思伟是知道我和王昭阳分手的事情的,只是之前我没说过他的全名,邵思伟也知道我和王昭阳分手的原因,因为他骗了我,我不做第三者。邵思伟作为一个同在第三者位置上的人,理解我的感受,也觉得王昭阳有点不够意思。
邵思伟当第三者,那是出于无奈,可是王昭阳作为一个正常取向的男人,还搞这些七七八八的,有点不惜福。
反正我喝多了跟邵思伟骂王昭阳的时候,他是这么发表看法的。
我以前的手机确实没开过,扔在抽屉角落里,我都快忘个屁了。我以为,手机超过三个月不交话费,应该是要变空号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我已然可以装个表面不痛不痒,“他,怎么找到你的。”
“我还不好找么,他知道你在哪儿上的大学,到学校里打听呗。”邵思伟说。
怪就怪我以前跟王昭阳说得太多了,尽管王昭阳和我的朋友们,没有任何交集,我搬家换手机,但他还是能有那么点办法。
我没说话,邵思伟说,“怎么样,你冷静完了么?”
“冷静什么?”
邵思伟也说不上什么,我问,“你不会把我电话号码告诉他了吧?”
邵思伟,“没有,我这不问问你么,你要是愿意,我告诉他也行。”
我心里抖了抖,想起上次看到王昭阳和方可如在一起,再想想每天躺在我床侧抱着我睡觉的陈飞扬。
“算了,我不想跟他有联系了。”
邵思伟叹了口气,“新找的这个怎么样?”
“挺好的。”
“哎,行吧,岁数小了点,好歹也没结过婚。那个,要是再给我打电话,我可就不接了啊。”
“嗯。”
我把要视频的事情也忘了,挂了电话,原本美丽的心情忽然一落千丈。再大再平静的湖面,蜻蜓点水,总有波澜,但这种波澜不至于闹出太大的情绪。
我决定放下王昭阳,这是一定一定的,我所仰仗的不过就是我还很年轻,重新开始对我而言,再容易不过。
喝了两杯胖大海,耐心等最后一节课结束,陈飞扬他妈到学校里来找我,为的就是那个保单的事情。
陈飞扬他妈想找我好好谈谈,在家里不方便,因为陈飞扬盯着,总是在阻止我们俩谈话,可能是怕他妈说什么不好的,影响我们俩关系的东西。
“可能是阿姨心眼小,为了这个受益人的事情,两天没睡好。”
我一听,明白了,“我回去跟飞扬说,让他还是写你们俩的,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他妈又说,“阿姨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毕竟你们俩现在还不是法律上认可的那种关系,如果是,那什么都好说了。小嫦你看,你现在工作也好,人也踏实,我没什么不放心你的。你阿姨也年轻,以后说不定还会再找。”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等她把后面的话说完,阿姨说,“扬扬把户口都改了,你们俩的事儿刚开始他爸不同意,我说不上什么话。你看扬扬现在家也不回,他爸也没办法了。扬扬小时候身体不好,我们才同意他去体校,前些年的时候,家里是挺为他骄傲的。他退下来以后,那段时间很不好,不吃不喝脸都熬白了,喝酒喝得住院,那时候我们就觉得,对扬扬什么也不图,他能好好的就好。反正这两年有他师父带着,我们也就不怎么管他。”
我点点头。
阿姨接着说,“这孩子脾气太大,遇到事情钻牛角尖,你们俩的事情,我们家是不着急,扬扬还小,就是想问问你,如果行的话,就先定下来,你要是还觉得有哪里定不了的,”顿一下,她说,“要黄就早点黄。”
我点头笑一下,“阿姨您这话说得可够直的。”
不是想讽刺她,而且她说的有道理。他们当爸妈的,心疼的是自己儿子,儿子舍得在女人身上浪费时间浪费感情,他们不舍得,他们怕我把陈飞扬给伤了。
陈飞扬他妈苦笑一下,说:“扬扬买房子,写的还是你们俩的名字。”
我愣,这事儿我他妈不知道啊,陈飞扬忘了跟我邀功了,我也没想过要去关心。但是他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人家家里要个定心丸,成就成,不成赶紧走人,别吊着他们。
我也不是要吊着陈飞扬,那年轻人谈恋爱不就这样么,陈飞扬岁数又不大,没必要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我说我明白了,然后他妈开始跟我话家长,话到一半,陈飞扬给我打电话,说吴玉清不见了。
那天我早退了,杀回家找吴玉清,发现她带走了很多东西。这是跑了的节奏,有那么个瞬间我真的在想,她这么跑就跑了吧,我不管她了,但是陈飞扬急得热锅蚂蚁似得,让我觉得自己这想法不是个东西。
我们俩开始出去找,我给吴玉清的姐妹儿们打电话,打听她的下落,第一天没找着,晚上我去吴玉清姐妹儿家拜访,陈飞扬在过来接我的路上,乌漆抹黑没看清,骑车掉沟里了。
那时候我觉得是陈飞扬着急倒霉,等等原因,后来我发现,这货就是冒失,做事儿总喜欢掉链子。
然后我又去医院找陈飞扬,出租车上给他打电话,他咧着嘴说,“没事儿,躺一天就好,哪也没伤着。”
他那边很吵吵,有哥们儿在那边喊,“来了来了,挂了挂了。”
然后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到医院的时候,陈飞扬的一般哥们儿呈默哀状并排列在门口,我打睁眼睛看一眼,“你们干嘛,死人了?”
“你自己进去看吧。”
我于是进去看了,先是看见病床上铺着一件衣服,衣服上蹭了很多血,下面是被子,被子下面是陈飞扬。
一只手缠着很厚的纱布,一手挂着吊针,脑袋上套了张,下面有两块纱布。
陈飞扬这个造型可真丑,脸上眼角下面,明显擦破了一块皮。我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不忍,坐在床边看着他。
陈飞扬警惕地看着我,咧嘴笑了一下。
在他包纱布的手上拍一下,“死了么你?”陈飞扬干瞪眼,门后几个狗腿在对陈飞扬使眼色,“说啊说啊。”陈飞扬在跟他们挤眼睛,我扭头看一眼,觉得有猫腻。
我其实不大喜欢陈飞扬的朋友,因为和他差不多年纪的,我会嫌幼稚。
顺手拿了那件都是血的衣服,我皱眉念叨,“你这是掉沟里么,跟人打架了吧。”掉沟里有掉的一身都是血的?拿到鼻子前面闻闻,“什么味儿啊,鸡毛一样的。”
陈飞扬抖了抖嘴角,把朋友出卖了,“那帮狗腿弄的鸡血。”我蹭一下把衣服扔了,陈飞扬说,“他们让我装死吓你,然后跟你求婚……”
我看着他,陈飞扬一脸无辜无奈,“但是我装不来,我觉得你肯定会发现的,然后说我幼稚。”
“嘁。”我嗤笑出声,带着笑意扭头瞪了门口那帮狗腿一眼,陈飞扬谨慎地看着我,皱眉解释,“那条路真的太黑了,我摩托车灯正好颠掉了,然后……反正就是没看见。”
我还是带着丝笑,我知道陈飞扬死不了,他命硬着呢。
他伸手想摸我的脸,一手缠纱布,一手打点滴,哪边都不方便。算了算了,还是我抱你吧。
隔着被子我趴在他身上,我已经习惯他的体格,他的怀抱。
“你傻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