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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可眼前这娘仨却没有这个觉悟,简直太过分了!顾大河看这他们一点反应也没有的样子,又看到村长摇头直叹气就有种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或者扭头就跑的冲动。
却不想明明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为什么就变成了家丑。
“我签!”最终顾大河还是点头答应了。
小豆芽表情瞬间就变了,一脸失望,之所以这样写出来也是想要顾大河看到以后会有所变化,不曾想顾大河竟然宁愿不要他这个儿子也不肯把东西要回来,这是不是证明自己在顾大河的心里面一点位置都没有?
仿佛就在那一瞬间,父亲那高大的形象突然就崩塌了。
顾大河咬牙签完了以后又摁了手印,正打算扭头就走,小豆芽却冷着脸再次叫住顾大河。
“这要一式三份呢,爹你还得等一下,我去抄两遍,很快。”
顾大河顿住,面色难看地坐了下来,目光朝这屋子四处看了又看。以后这屋子自己可是没法子再住了,养了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子,心里就跟吃了黄连似的,苦得不行了。
突然间就觉得自己能理解周氏跟老爷子的心情了,自己以前那么不孝,俩老的一定很痛苦吧?有时间还是得劝一下二哥跟二嫂,让他们别再跟俩老的置气,说不准二嫂那事也是个误会……
顾大河此刻越觉得周氏就跟老爷子说的一样,嘴笨不会说话还容易得罪人,所以才整成这样,事实上周氏并没有什么坏心,只是脾气急了点。
越被这边挤兑,顾大河的心就越往那边靠近,不由得替那边说起话来:“这往咱往那边拿了东西的事情,就咱们几个知道就行,就甭往外面说了,省得外头的人说闲话。”
小豆芽抄着字没有抬头,嘴里头蹦出一句:“爹不是觉得孝顺很应该吗?干啥怕外人知道了,爹就该传得所有人都知道才是,让大伙看看你有多孝顺。”
顾大河本来好些地心情立马又坏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张氏一眼,这又是怪张氏没把孩子教好了。
张氏对顾大河是失望透了,立马就瞪了回来:“你瞪咱干啥?难道儿子说得不对?咱可是觉得儿子对极了,你就该传得所有人都知道,让大伙也跟你学学才是。”这天下人要都这样,自个说不定就不难受了。
村长面色古怪,心里头腹诽,想着这顾大河孝顺没错,可别个个都跟全福家似的,那样的话谁他娘的还乐意当儿子当孙子?
这大河就是个糊涂的,吃了那么多的亏也不长记性,真该媳妇孩子都不认他。
这全福家也是爱作,迟早有一天把自个给作死了。
要说这大河孝顺全福家那头,只要不过分了,这张氏应该都不会说点啥,再不高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这大河干的都是啥事啊?别的东西也就拉倒了,竟然把闺女房间里头的东西也搬空了,有这么当人家爹的么?
“从你这娘们嘴巴里头说出来的能有啥好话?没得又让人说了闲话。”顾大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啥,就是膈应这事传出去,哪怕以自己的孝顺之名,死要面子的他也不乐意。
张氏冷笑:“你要不干傻事,不干亏心事,还怕人说了。”
顾大河立马横着脖子大声反驳:“咱咋就干傻事干亏心事了?要亏心的也是你!咱不跟你说话,反正你现在也不是咱媳妇了!”
村长耳朵立马又竖了起来,咋这媳妇又不是媳妇了咧,这里面又有点啥?
张氏冷笑不语,决定不去管顾大河了,就如顾大河所说,自己已经不是他媳妇,有那个闲工夫去管还不如好好照顾孩子。
四丫从怀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村长看,村长接过去一看顿时又给愣住了。
这大河是在作啊,就为了这全福家,把自个家都丢了。
媳妇休了,儿子不要了,闺女不管了。
“你行,你真行!”村长本来是不想说话的,可这会实在是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摇着头将纸张还给了四丫。
四丫将纸折好,然后面无表情的收回怀里。这时小豆芽已经抄好,将纸张递给顾大河看。顾大河这心里头不舒服,只随便看了一下就签名摁手印了,等做完以后又问了一下还有没有别的事情,那样子已经不耐烦待在这里了。
小豆芽道了声没事了,顾大河就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往怀里胡乱一揣,扭头就走了。
村长愣愣地坐了一会,这才想起:“这田都还没量呢,他咋就走了呢?”
张氏道:“他走就走了罢,叔你先待会,咱这就去做饭,等吃完饭以后再去量田,到时候把这田契一整,给他送过去就成。”说着就赶紧做饭去了。
这家里头剩下的都是妇孺,村长也没好意思等着,就对小豆芽道:“宝哥儿啊,你现在可是家里头的唯一男丁了,这个家可是要靠你给撑起来咯!走吧,咱先去把这田给量了,吃饭的事情等这些事情都办妥了再说吧。”
小豆芽点了点头,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看着还真像个小大人,就是瞅着有些好笑。
这田挨着顾盼儿家的,顾盼儿家的稻子正收割,大伙忙得热火朝天。小豆芽家的稻子也正在灌浆,再有十来天就差不多能收割,比村里头的都要早上一点,看着应该挺不赖的。
村长跟小豆芽一块走来,很多人都看见了,不由得打起招呼来。
村长没好意思说自己是来量田的,更没好意思将这事给说出来,可小豆芽却大大方方地将与顾大河分家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大伙听了自然愣住,都问小豆芽为啥。
小豆芽回答得一脸认真,不过也没多说什么,就说顾大河觉得老屋那边人好,要回那边过,自家不乐意所以就这么分了。
大伙听到说顾大河要回全福家过,这脸色就古怪了起来,这顾大河脑子被驴踢了吧,放着媳妇孩子不要,回到那边去当牛做马,还真够愣的。
这量田的事情自然不是村长跟小豆芽这么个孩子就能完成的,自然要有人帮忙,两人之所以没有见叫人也是因为这田里头有人,所以开始量田的时候就招呼了几个人过来帮忙。
大伙也不怕挨了说,毕竟这要帮忙的是小豆芽,再加上心里头正八卦着这事,一听说要帮忙,没一个犹豫的。
没过多久这田就量完了,大伙又帮忙搬大石头做记号,这就将属于顾大河的那十亩田给分了出去,跟大伙道了个谢以后这一老一小就回去了。
村长到底是没好意思在小豆芽家吃饭,张氏做好饭以后就舀了一盘鸡肉,让小豆芽给村长送了过去。
这事似乎就这么完了,风声却是才传出去。
顾盼儿也是到中午饭时,才听到帮工们说起这件事,顿时就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包子爹彻底沦为包子了不成?咱还能干出这种傻事来。
等去到娘家一问,顾盼儿觉得顾大河碉堡了,从穷得揭不开锅到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地就送去两千两银子的东西,多牛掰啊!这分家虽然是被逼着分的,可这休妻可没人逼着他,还不照样休了?这包子得多厉害才能这样啊!
顾盼儿原先是不想管这事的,可那要是几十两银子的事也就拉倒了,可那是两千两银子的东西啊!顾盼儿虽然不稀罕这银子,可也好奇全福家得了这些东西会怎么做,真的就会真心对待顾大河了?
回到家里顾盼儿就找到了司南,让司南找人盯着这全福家人,看这全福家都在干点啥,又会有什么样的举动。
不过三天的时间,司南就给回了信。
“这些天周氏母女都在贩卖东西,那些东西我都让人给收购了回去。”司南这脸色也不好看,这些东西虽然明面上是送给顾大河夫妇的,可很多东西都能明显看出来是给三丫的,就算不是三丫那也是四丫的,却被送人还卖了出去。
司南感觉自己啪啪啪地被打脸了,脸色能好看到哪去?
顾盼儿琢磨道:“这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的话,就不知道接下来会如何了。”
司南道:“这事顾大江一家也在帮忙,似乎跟周氏他们和好了。东西已经卖完了,顾大花带了二百两银子回了赵家,说不好这潘菊花会被赶出来。对了,他们在打听一水镇的事情,说不定要搬到一水镇去。”
顾盼儿愣了一下,蹙眉想了想,道:“要是真搬了也不错,那点银子将他们打发得那么远,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不过顾盼儿很是好奇,他们搬走的话会不会把顾大河也带走。
“还有一个消息,现在还得不到明确的答案,不过还是要做好准备才行。”司南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北大荒那边似乎出现了蝗灾,不过那边人烟实在太少了些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准确的消息。”
顾盼儿愣:“蝗灾?”
司南点头:“倘若是真的话,以蝗虫的破坏能力与速度,估计不到半个月就会来到这里,粮食可能会涨价。”
顾盼儿立马道:“那还等啥,赶紧买粮食去啊!”
司南道:“这事不一定是真的。”
顾盼儿道:“反正也不缺这个钱,有所准备总比没准备的好,你家大业大的,还是存下点粮食比较好。”
司南瞥眼:“还以为你在说你自己呢!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司家向来有存粮,哪怕整个大楚国断粮五年,司家不会断粮。”
顾盼儿:“……”
还真是碉堡了!
话说回来自己这是自作多情了,翻了个白眼道:“那我也不需要准备,不说家里头已经有不少的粮食,就是没有粮食,这山里头吃的可多了,还能把人给饿着了不成?”
司南道:“你就不担心村里?好歹是同一个宗族的。”
村里?顾盼儿下意识想要反驳,不过张了张口还是闭了起来,眉头一皱,摸着下巴想了起来。要是村里到了那种地步,自己是否能心安理得地看着?又或者说面对着满地饿死的尸体会不会觉得恶心?
貌似那种情况有点膈应人,真不太想见到。
村民们挺穷的到这个时候还能过得下去的真么有几家,唯一有点银子的都拿出来买牛了,所以村民基本上是没有剩余银子,再加上被官兵祸害,要不然也至于饿着肚子了。
管还是不管?半个月村民的稻子刚好灌满浆,还是清稻子不能收割,倘若那个时候来了蝗虫,收割了也是产不出稻米来的。
蝗虫的目标可能是葬神山脉,可是进去葬神山之前就不会祸害了?顾盼儿觉得进去之前可能会更需要补充营养,所以它们可能会在山脉外停留一段时间,到时候着稻田可能就真的颗粒无收了。
不过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蝗虫没有路过这里,而是从别的地方走了,只是这可能性很低,因为水县盛产水稻,最是容易吸引蝗虫。
“虽然是同一宗族,可咱怎么想都膈应,这事晚些再说。”顾盼儿心里头何止是膈应,简直就厌恶得不行了。
司南好心提醒:“现在粮食的价格还未成上涨,倘若这蝗灾成真,那么粮食的价格就会疯长,高于平常三倍的价格都不一定能买得到粮食。商家会将粮食囤积起来,等到价格上涨到十倍以上才会限量贩卖。”
顾盼儿愣了一下,这种事情很正常,要是自己做生意也会这样,正所谓无奸不商,有钱不赚王八蛋,能卖五十文一斤为毛要卖五文?傻叉才会便宜卖呢。
不过位置换成是买家,可就不好受了。
平常之年花一文钱就能买到的东西,到那个时候却连花上十文钱都买不到,要知道老百姓存下来一文钱有多么的艰难。
“你很闲?”顾盼儿斜眼,发现司南越来越壮实,整个人也越来越精神,只是不知为毛,怎么看都还是那么的娘娘腔,似乎练武之人所拥有的阳刚之气在这人的身上根本看不出来。
于是乎顾盼儿怀疑起这人的属性,水?
司南立马就有种要被算计的感觉,赶紧道:“我不闲,还要练武呢!这两天似乎感觉到你所说的内劲,我去抓把劲,说不定就能捕捉住了。”说完转身就要跑。
顾盼儿笑眯眯地伸手,夹住司南的后领子,说道:“别急别急,咱还有话没说完呢!”
司南道:“粮食的事情免谈,司家已经够出挑的了,倘若出面购买粮食会被有心之人盯上,到时候若是真发生灾害,司家说不定就会被推出来当替死鬼,就算司家家大业大,也禁不起上面那一位折腾,况且还有一群贪狼。”
顾盼儿拧眉看着司南:“不就买个粮食?有那么严重么?”
司南点头:“你以为司家就一直安然?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这盯着才正常呢,谁让你们司家是只大肥羊!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将司南松开,有些郁闷这件事如果要做就必须自己去做。
“夜里偷偷地也不行?”顾盼儿还是不愿意放过司南。
司南道:“若是平常之年,别说一个村子的粮食,就算是一个县的粮食,司家也敢运作,可倘若今年会是个灾年,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个险都不能冒的。况且你能保证一旦被有心人瞧去整个顾家村不会受到牵连?”
上次官兵的事情就是最好的一个例子,这一点顾盼儿还真没有办法,正所谓民不与官斗,别是好心办了坏事。
正好自己现在招了那么多帮工,利用这个理由可以买上一些粮食回来存着。不过也不能买多,算每人一百斤的粮食,也不过才五千斤的样子,上次自己已经在镇上买了三千斤,再买还得找个理由,至于在三水镇买的,应该没多少人看见。
好在上次在镇上买的是最差劲的粮食,可以帮工都不喜欢的借口再买上一些。
现在已经有八千斤的粮食,再买五千斤就是一万三千,让娘家那边再买点能凑够一万五。这平摊下来,也不过每人五十斤粮食,还真是……杯水车薪了。
可再多的,顾盼儿也不自己出面去买了。
擦,怎么就爱管这档事,烦人!
这么想着,顾盼儿又朝娘家那边走去,跟张氏说起这事:“这蝗灾是真是假不知道,不过如果没有八成的把握,估计司南也不会说出来。所以这是事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反正现在外头的谣言多,你就打着有备无患的旗号去多买点粮食。常人一年能吃上三百多斤的粮食,你买两千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先买两千,隔天再买一千。”
张氏倒也觉得买了有备无患,十一年前的灾难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可是这身上的银子也不多了,张氏不免有些为难。
话顾盼儿可不知张氏在想些什么,将一袋一百多两银子给放到桌上,说道:“姥姥那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银子,你给送点过去。”说完顾盼儿就起身打算离开,可刚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感觉这事似乎有些不妥,这眉头皱了起来。
这镇上基本上谁都见过,虽说念不出名字来,也不知道对方的情况怎么样,可大概是那个村的都知道,要是在镇上买粮食的话,还是会让人知道了,到时候都知道顾家村有粮食也不好。
况且这黑牛是顾家村的标志,走到哪里人家都知道是顾家村的牛。
“算了,你就买三百来斤的粮食就行了,多了就甭买了。最好推着独轮车去,这黑牛忒容易让人认出来,不太好,姥姥那边也是那样,让他们换着人去买,一人买两三百斤那样,千万别用牛车。”顾盼儿皱着眉头说道。
张氏愣了一下,然后赶紧把银子还给顾盼儿:“这买得不多的话,咱也用不了这些银子,你快拿回去,咱这手里头还有不少银子呢。”张氏倒也没说假话,三丫给的五十两银子还没动呢。
这送出去的银子顾盼儿就没打算收回来,家里头的金子都没有动呢,这些银子都是那几个残兵把家里头的兽皮给硝了拿去卖换来的银子,合着有挺大的一袋子,不过是倒了一小半过来而已。
“你留着用吧,一会我让那几个手脚不利索的还有长也去买点粮食去,一人买上一点,应该没人怀疑。”顾盼儿自己则想着去吧把村长的老黄来用用,顺便把这事也跟村长说说,让村长也提前做好准备。
这事要是真的,可过不了几天就能传到这里来。
突然就想起晗王来的时候坐的马车,外面瞅着挺普通的,里面却弄得十分舒适,坐人倒是挺好的,可装东西的话去却不太好了。
顾盼儿想着事情又摇摇晃晃地回家去了,不过这次并没有跳墙头,而是从大门走着回去。
到了家里头,顾盼儿也不跟晗王商量,直接就打起马车的主意来。千殇好奇上前询问,顾盼儿没打算隐瞒,直接就说了出来。
千殇惊讶于顾盼儿这么早就得到消息,不过想到这里还有个司家之人,倒也没有太过惊讶,让顾盼儿不必自己去做这事,直接让车夫去跑腿就行,说车夫知道怎么避开较多的人。
这有人代劳,顾盼儿自然不会拒绝,直接就把银子交给了千殇。
这马车是四个粗轮子,承重能力倒是不错,估计一车能装五六千斤的东西,不过到底是比不上牛车,顾盼儿不免有些可惜,要不然一趟能拉不少呢。
“没想到你还是个好人,真让人惊讶。”千殇将银子交给车夫后对顾盼儿说道。
顾盼儿斜眼:“你才知道?我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千殇闻言哭笑不得,觉得这女人的脸皮也忒厚了一点,不过顾盼儿能为村里人着想,的确让千殇有些惊讶,资料上查到的可是说这女人冷漠无情,做事向来只看心情,就算隔壁有人饿死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可事实上接触了,发现与资料上所说,差别还是挺大的。
“稻子收完以后我要进一趟山脉,你去不去?”顾盼儿想去,还是放不下那猴子酒,要知道这猴儿留是天下最好的酒,顾盼儿虽不是什么酒鬼,可偶尔也会好喝上一口,更何况这猴儿酒还使用大力果做的。
千殇点头:“也好,正好到这山脉里头见识一下,只是不知晗王的腿到时候是否能好。”
顾盼儿翻了个白眼:“别真拿我的药当成神药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是至少也要三个月才能完全好起来,所以这三个月内最好还是消停一点吧!”
千殇点了点头,说道:“你也知道他的身份,隐藏身份到这里,是要瞒过一些人的耳目,不让有心之人趁虚而入。既然是隐藏身份,府中自然要有替身,替身也仅是替身而已,倘若发生什么事情是没有办法……”
“我说千殇神医,你怎么这么啰嗦?”顾盼儿斜眼,心想这人白长那么一张帅气的脸,白浪费了那一身飘逸的气质,竟然长了张八婆嘴。
千殇苦笑:“晗王身份敏感,我只是担心停留太久,会给他与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顾盼儿道:“这好说,等过满一个月,就让他带着药滚蛋!他的内力不比你的差,到时候他自己给自己上药,绝对没有半点问题。”顶多就累个半死而已,但比起健康来说,那点累又算什么。
千殇闻言点了点头,总算是放心下来,那样就是自己离开王府,晗王也能好好地照顾自己。以晗王高强的内力,一般人都伤不了他。不过如何提升内力又不至于会伤到筋脉这一点,自己还是要尽早试出来,到时确定无误,需与晗王说一下。
毕竟是挚交好友,自然有福同享。
二人聊完以后,顾盼儿又出了门,向村长家走去。
到了村长家,顾盼儿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下,并且将蝗灾的事情也说了一下。
这牛借给谁村长都不太乐意,不过借给顾盼儿却是好说。只是顾盼儿这消息也太吓人了点,眼瞅着风调雨顺,怎么就会出现蝗灾呢?毕竟这蝗灾要发生也只会是大旱之年,这种年间发生实在太不正常了点。
村长想着就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顾盼儿原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听村长这么一说,顾盼儿也感觉到不对劲来。
“还是有所准备好,再怎么样也要准备好自家的口粮,倘若此事是真的,那么水县所有的稻田可能都会遭到破坏,到时便是颗粒无收,到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相信经过十年前的灾难,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才是。”顾盼儿虽然觉得事情蹊跷,可也觉得倘若没有八成的把握,司南不会说出来。
村长闻言点了点头,不过想起这会粮食是一年中最贵的时候,就肉痛得不行。家中可是没有多少存粮,谁都知道粮食刚收获的那一个月粮食是最便宜的,所以不管家都没有多少存粮,都等着秋收下来呢。
都知道水县山好水好,出产的稻子有半数以上算得上精米,一斤这样的米能换回来一斤半的粗米,换成粗面的话能有两斤多一点,唯一可惜的就是能用来种稻子的田地实在太少了一点。
而百姓们缴了税后,就靠着这差价而活了。
现在还要花上更多的银子去买粮食,估计很多人宁愿顿顿吃野菜也不乐意,所以倘若真发生蝗灾的话,水县的百姓很多都会断粮。
“照你这么一说,咱还是得早点准备才行,这些卖粮食的消息可比咱们种田的老百姓消息灵通,等咱们得到消息这价钱还不定涨成什么样子呢。”村长肉痛归肉痛,但还是咬了牙,打算去买一点粮食回来。
顾盼儿却是若有所思起来,似乎这所谓的灾难阴阳教早有所觉,并且还是在这风调雨顺之年,说其中没有什么关联,顾盼儿还真的不信,这阴阳教是越来越古怪了。
不过自上次将人追到河边之后,安氏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不管事阴阳教还是他方人马,都没有再来过顾家村,似乎将顾家村遗忘了一般。
可越是这样顾盼儿就越是不安,总觉得有更大的阴谋正靠近。
同时也很遗憾,那个黑衣人不知死活,否则不至于如此被动。
“那牛车我弄走了哈,趁着现在还不是很晚,我到县城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正好天黑,没人看到的话会比较好一点,省得到时候真闹了灾,别人都以为咱们粮食多。”顾盼儿去拉村长家的牛来用,咋看到这小黄牛,还真有点不习惯。
看惯了自家五千多斤的大黑牛,再看这千来斤的老黄,感觉太……迷你了点。
“这牛能拉多重的东西?”顾盼儿觉得自己还是问清楚点的好。
村长说道:“要是以前,路不长的话,拉四五千斤不是问题,你这要到县城的话,就三千斤罢,可能能再多了。这牛肚子里头可是有牛犊子,可得悠着点才是。”
顾盼儿闻言有些郁闷,这三千斤的东西,要是换成大黑牛,连牛车都不用,驮着还能用跑的回来。
“行吧,有得用总比没得用的强。”顾盼儿无奈地点了点头,驾着牛车就出了门。
村长见顾盼儿去买粮了,想了想朝一个族老家走了去,跟族老说了这件事。没多久几个族老都聚在了一块,一起商讨着这件事,对于此事各持有不同的看法。
有人认为今年风调雨顺,不似会闹蝗灾,顾盼儿只是危言耸听;有人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十一年前的灾难谁也不想再经历一次,还是早做准备的好;有人也认为该做准备,可正是青黄不接时,谁家也没有余粮,余钱自然也没有……
最后的商量结果事,村里头太穷,就是这蝗灾是真的,村民们现在也买不起粮食。
唯一的可能就是动用祠堂里的应急银子,可这也没有多少,总共才二十多两银子,短时间救急还行,长久了却是坚持不住。而且要动用这二十多两银子去买粮还得保密了,不能让村里头知道,更不能让外村人知道。
这样的话,就得找可靠的人去办这件事,可谁最可靠?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镇村大神。
哈啾!
顾盼儿打了个喷嚏,突然感觉到满满的恶意,看向眼前这粮铺老板,顾盼儿有种踹死丫的冲动,这粮食涨价了不说,那些陈米霉面也没有了,剩下最便宜的说是去年的粗米与粗面,甚至连没有磨的麦子也介绍给她了。
可顾盼儿明明就看出来,这粗米至少是前年的,粗面里头掺杂了不少的霉面,倒是那麦子不错,可壳都没褪的玩意就收她文钱一斤,简直没有比这更黑心的了。
不过想到蝗灾,顾盼儿还是忍住踹死这老板的冲动,买了不少的麦子。反正家里头有石磨,到时候磨呗,总比那明明就是陈米还卖七文一斤,掺了霉面的粗面还卖五文来得划算一点。
出门后那老板还在叫:“有空再来啊,咱这还有不少麦子咧!”
顾盼儿回头阴测测地看了一眼那老板,心想等到蝗灾来的时候,看你丫的还能不能这么得意。想到这,顾盼儿突然就停下车来,原地想了想,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老板,听你这么一说,咱还真得买不少。你可能不知道,我家可是有三千亩田的大田主,要说这粮食还真不缺,可我娘她一连生了十七个孩子都是闺女,连我爹都放弃了,打算给我找个上门女婿来着。可这还没找呢,我娘又怀上了,这一胎就怀了俩,生出来俩小子,我爹他一高兴,就拍了板说来喝满月酒的都送一百斤粮食。”顾盼儿一脸苦闷地说道。
粮铺老板立马眼睛一亮:“你这立马就有了两弟弟,是好事啊!”心里头却在嘀咕,这姑娘的娘亲真能生,一年一个不说,还一生就是十九个,比得上母猪了。
顾盼儿苦笑道:“这来喝酒就送一百斤,可没说什么人能来,什么人不能来,你是不知道啊!连镇上的乞丐都来了,我爹他还要摆三天咧,这才一天粮食就不够了,要不然咱能这个时候偷偷摸摸来县城探底?”
粮铺老板闻言心脏噗噗直跳,这没脱壳的麦子向来只能卖三文钱一斤。最近县里头闹得厉害,很多人都开始存粮,自家也不过想趁这机会赚上一笔,听这姑娘口气,似乎要买不少呢,粮铺老板心里头就琢磨了起来,要是买得多的话,大不了给便宜一点。
“你这打算还得要多少?”粮铺老板小声问道。
顾盼儿道:“这一天至少得来三百个人吧?一个人就要一百斤,那就是三万斤啊!还有两天,那就得六万斤了。这还是只算三百个人咧,要是再多点,那就不好说了。反正第一天的时候可是来了四百多个人。”
粮铺老板道:“那你得准备十万斤粮食才行了。一般来说第一天大家都只是试探而已,第二天来的人才多咧,这十万斤都不一定够。”
粮铺老板还真有十万斤麦子,这会离丰收不远,进了这十万斤麦子是打算与稻农换稻子的,这来回一倒卖,又能赚一大笔。
不过能赚钱谁会嫌少,粮铺老板就想着要是这姑娘把这十万麦子都要了,自己明天立马再去进一批回来。
顾盼儿皱起眉头:“那咱真要十万斤?会不会忒多了点?”
粮铺老板赶紧道:“不多不多,还可能不够呢!”
顾盼儿似乎思考了许久,这才咬牙道:“那行,咱买十万斤,谁让咱是长女咧,这事还真得咱自己去操心才行。”然后又问:“你家铺子有没有这么多?有的话咱买了,不过买了这么的多,你总得给咱便宜点吧?”
粮铺老板赶紧道:“有有有,您看您都要了这么多,咱咋地也得给算便宜点不是?就收,就收你九成八的钱咋样?”
“才九成八,你也忒小气了点,要不是镇上没这么多粮食,咱就在镇上买了。”
“那九成五?”
“啥也甭说了,九成,你卖咱就要了。”
“九成会不会太少了?”
“就九成,不卖咱就到别的铺子看看去。”
“别介,九成就九成了!”
见生意谈成了,顾盼儿就拿了三十六两银子出来,放到柜台上,说道:“这得急用,就不等明天了,我家住……一水镇,我一会到城门口那里租个地方,你把麦子都送到那里,都送到了咱就给你结算全账。”
粮铺老板笑咪咪道:“这定金是不是少了点。”
顾盼儿从怀里掏出来个大金元宝,在其面前晃了晃,道:“还怕咱少你银子不成?你放心,等你送够数,这三个锭金子都是你的!”说着又拿出来两个金子,都是十两一个的。
见对方是真有银子,粮铺老板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笑咪咪道:“行,这儿离城门口不远,咱保证天黑前全部送到。”
顾盼儿点了点头,又给了老板二十四两银子,这才转身驾着牛车向城门走去。
粮铺老板乐滋滋地将银子收起来,然后赶紧吩咐人送粮食。这粮铺离城门挺近的,果然在天黑前就将粮食送到了地方,顾盼儿没有食言,将三锭金子给了粮铺老板。
转眼天就黑了下来,顾盼儿将老黄留在了仓库那里,运起灵力缩地成寸快速朝家里回。
与其让大黄牛浪费时间,不如把大黑牛还有娘家的黑牛拉出来使,大黑牛一车能拉一万五千斤,娘家那黑牛就是五千,合着能拉两万斤一趟,整整一夜的话应该能拉三趟就是六万斤。剩下的四万多斤,可以等明天晚上在拉。
很快顾盼儿就回到家里,将事情与张氏一说,张氏立马就应了下来,母女俩忙活了两个晚上将十万斤的麦子全拉了回来,最后的三千斤麦子,顾盼儿则让村长去拉走了。
到了第三天,基本上所有的粮铺老板都得到了蝗灾的消息,卖顾盼儿粮的那个老板悔到肠子都绿了,去仓库那里找人,却发现粮食全搬空了。
与此同时,顾盼儿家的稻子也收到最后,只差两天就能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