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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她娘秦氏进了院子后,也没回答银月的问题,只是凄厉地哭。她哭得喘不上气,忽然一下栽倒在地,吓得银月发懵,直扑在秦氏身上哭。
樱娘生完孩子才一个多时辰,根本不能起炕来看,她在屋里喊着,“银月,你家出啥事了?”
银月在外面大哭根本没听见樱娘在叫她,倒是招娣跑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大嫂,银月她娘突然昏厥过去了!”
“快掐她人中!再煮糖水给她喝!”樱娘催道。
她刚生了念儿,本还在喜悦之中,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子就有人昏厥在她家院子中,这日子怎的就这么不清静呢。当然,樱娘以为又是钱秀才发酒疯打了秦氏,她除了感叹哪个女人遇到钱秀才这种人都会苦命一生之外,也帮不上秦氏和银月什么了。
银月急得直摇晃秦氏的胳膊,还推着她的身子,而招娣又在掐秦氏的人中,如此折腾又吵闹的,秦氏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云儿已经用开水泡了些糖端过来了,秦氏喝了糖水后,有了些精神又开始哭。
银月想到大嫂才生完孩子,正要歇息,她娘这么吵也不好,何况她也不想让娘家的什么丑事让这么多人都听着。
她就背起秦氏准备回自家去,“老幺,你帮着把小语抱回我家吧。”
老幺刚才一直在抱着小语玩,这会子急忙跟上去了。
招娣来到樱娘的屋,“大嫂,你快将这碗炖鱼吃了吧,银月她娘醒过来了,应该没啥事,银月背她回家了。”
樱娘听说秦氏醒过来了,她总算能吃得下鱼了,她还真是饿了,把鱼和汤都吃净了。
招娣将空碗接了过来,“你好好歇息吧,我就不来吵你了。”
“招娣,念儿睡着了是么?你把他抱过来吧,让他躺在我的身边。”
“念儿?是你给孩子取的名字?”招娣在嘴里念了好几遍,“嗯,还挺好听的。”忽然,她想到此名的意头,知道大嫂这是念着大哥哩,她没再说什么,出屋抱念儿去了。
樱娘侧身躺着,一双眼睛根本不舍得离开念儿。她已经当娘了,眼前的小粉嘟嘟就是她与伯明的孩子,想想都觉得这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她亲了亲念儿的脸蛋,轻轻拉着他的小手。念儿睡得很香甜,她一直这么瞧着,眼皮子撑不住了,也睡了个迷糊觉。
银月这会子在家听秦氏一抽一噎的,终于断断续续地将钱银宝的噩耗说出来了。
“刚才有官差来家里,说是你哥……他……他打死了人,让咱家赔钱。我问他们……问他们你哥现在怎么样了,他们说……说……说人没了……”秦氏说出来后又差点背过气去。
银月听了脸色苍白,双手直抖,此时她都差点要晕过去了,何况她娘秦氏。不过,她还是硬撑住了,一声不吭地站起来为她娘捶后背和揉脑额,这样她娘就不那么容易昏厥过去。
银月只字不提她哥的事,只是任泪而流。
母女两人就这样以泪洗面良久,银月轻声道:“娘,如今你和爹这日子没法过了,以后你就住在我家吧。大姐家你也是去不得的,前些日子她和那个姓郑的女人大闹一回,差点被葛家打发出去配人,幸好是怀了孕,最近才消停些。哥哥他又……,你啥也别想,以后我和叔昌为你养老送终。”
秦氏脑袋浑浊不清,根本没听清银月在说什么,就那么眼神呆滞着,嘴里抽泣着,像是傻了一般。
银月将她扶上|床躺着,为她盖好铺盖,然后来为小语喂奶。
小语吃得很香,大概是饿极了,银月抚着她的柔软头发,哽咽地说:“小语,娘算是生得一双慧眼,看上了你爹,且和你爹成了亲,否则怕是会和姥姥或大姨那样受男人欺负哩。还有你舅他……他也不是个好男人。待你长大了,娘定要为你择个好夫婿……”
银月说着说着眼泪滴落在小语的脸上了,她伸手轻轻为小语抹去。
这时叔昌干活回来了,他见银月在哭着,床上还躺在岳母,也不敢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在旁边瞧着银月和小语。
“叔昌,大嫂生了个男娃,吃了晚饭你去瞧瞧。”银月强做镇定地说。
叔昌点头,“我在路上就听有人说大嫂生了,我去时大嫂正在睡觉,就没进屋瞧。”他瞅了一眼床上的岳母,小声问着,“娘……她怎么了?”
银月呆滞了一会儿,平静地说:“我哥在蕴州惹了大祸,打死了两个人,他自己也没了命。官府差役寻到了我的娘家,说要赔给人家一千两银子。”
叔昌像听说书先生在讲着传奇一样,愣是没反应过来。待他反应过来后,双脚直发软。
他的双脚像踩棉花一般,一脚深一脚浅往厨房去,因地上不平,他扑通一下摔了个嘴啃泥,然后迅速爬了起来,去灶上做饭。
吃过晚饭,叔昌过来看樱娘。樱娘和招娣两人正在忙活着喂念儿喝浓高梁米汤。
念儿似乎喝得很带劲,小嘴一吮一吮的,才刚出生的婴儿只能喝一小半碗,没过多久他就喝完了。
樱娘拿巾子给念儿擦嘴,随意地问叔昌,“你岳母现在好些了么?你岳丈也是,怎的动不动就闹脾气。待别宫建好了,钱银宝不就回来了么,他这么闹有啥意思?”
叔昌支支吾吾地说:“银月她哥……回不来了。”
樱娘惊愕地看着叔昌,“……啥?”
叔昌就把银月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跟樱娘说了。樱娘怔愣许久,才缓过神来,对钱家遭如此大祸,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望银月能够挺住。
继而,樱娘忽然慌了起来,“你大哥不会有事吧?”
叔昌听了一惊,忙道:“这跟大哥肯定没啥关系的,大嫂你可千万别瞎想,好好坐月子才是。”
这时招娣也赶紧来安慰樱娘,生怕她多想,“大嫂,前些日子才刚收到大哥的信,大哥好着哩。他从来不爱与人打架,也不爱惹事,何况他与梁子是在一起的,别人也不敢欺负他们。”
“就是就是,官府差役只是去了银月家,又没来咱们家,肯定没事的。”叔昌接着说,“大嫂向来是明智之人,这回可别想岔了。”
樱娘觉得他们分析得甚是在理,她确实没必要这么杯弓蛇影的,没事自己吓自己。
她稳了稳心绪,说道:“一千两银子钱家怎么可能赔得起,官府也不打听人家的家境么?哪怕是大地主葛家,一下也不一定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以我看来,钱家就是卖房卖地,也凑不出一百两银子。”
叔昌叹气道:“银月说了,赔钱的事由她爹去管,估摸着她爹要么是耍赖不赔,要么会卖掉院子和几亩地,然后去县里给一户地主家的儿子当先生。若是官府还不肯放过,最多把她爹给关进牢里去。她嫂子肯定会带着一岁多的闺女回娘家,也就是我岳母……需要我和银月给她养老送终了。”
樱娘仔细思量着,说道:“叔昌,咱家在钱上是真的帮不了钱家,即便咱家跟着卖房卖地也凑不上多少钱,今年种的黄豆加上你家的也只卖七千文,折算起来才七两银子,完全于事无补。只是这样……银月她不会心里不痛快吧?”
叔昌忙摇头,“怎么会,她也知道这个窟窿太大,根本不是像咱们这样的门户能填得平的,她也压根就没想着让咱家出钱。”
樱娘又道:“但在人情上咱家可不能浅了,你要好好侍奉你的岳母,这也是你应当做的。我瞧着她娘这样,怕是也没几年活头了,你这个当女婿的可不要有半点嫌弃。”
“嗯,我会谨记着大嫂的话,定当好好奉养岳母的。”叔昌再抱了抱念儿,便起身回家了。
银月虽然没有在他面前大哭,但他知道银月此时心里肯定万般难过,他得赶紧回家安抚她。
招娣来抱念儿,“大嫂,我把念儿抱到我屋里去睡,这样你就可以睡安稳觉了。”
“这哪行,你不是还要带小暖睡么?”樱娘伸出双手,要把念儿接过来。
招娣不肯撒手,“小暖睡摇床,不会挤着念儿。她最近也乖,夜里都不闹的。我和仲平带惯了孩子睡觉,你就放心好了。”
“可是夜里我不是要给孩子喂奶么?”樱娘问道。
招娣轻笑一声,“你现在还没下奶,怎么喂孩子?等过个一两日再说吧,我不会饿着念儿的。”她说着就抱念儿走了。
樱娘知道招娣是希望她好好坐月子将养身子,夜里带孩子操心会睡不安稳的。她不爱为这小事争来争去,何况她与招娣早就亲如姐妹,也就随着招娣。
招娣抱着念儿,仲平抱着小暖,两人在屋里有说有笑的。
“薛小暖、薛小语、薛小念,这三个名字哪个最好听?”仲平饶有兴趣地问道,他觉得还是他为小暖取的名字最好听。
招娣笑盈盈地应道:“我觉得都好听。”
这时念儿不知怎么醒了,哭了起来。招娣很有经验,说道:“我瞧着念儿刚才没喝饱,那么一点高梁米汤喝下去不顶啥事。”
仲平把小暖放进摇床里,“我再去熬一些来喂他。”
招娣却连忙道:“要不……我喂奶给他喝?”
仲平一怔,拍着脑门说:“对呀,这样应该也行的,你还没给小暖断奶,还是有奶水的。”
招娣说着就撂起衣襟,要给念儿喂奶。
仲平拦住她,“不行,你得先去洗洗。你忙活一日了,身上肯定会有汗,弄脏了奶水的话可别把念儿肚子给喂坏了。”
招娣脸一红,“平时我给小暖喂奶,你咋没让我去洗哩。”
“小暖都大了,没那么容易坏肚子嘛。”仲平回道。
“讨厌!你竟然还嫌我脏,念儿肯定都不嫌的。”招娣嘴里这么说着,还是去洗了。虽然说已是冬月了,今日她确实忙活,出了些细汗。
待她洗净了身子,再来给念儿喂奶。念儿似乎很喜欢奶水的味道,十分享受地吸了好一阵,然后满足地睡去。
招娣瞧着怀里的念儿,顿时有了错觉,感觉念儿像是她的儿子一般,她简直疼爱得不行。
樱娘在这边并没有那么快睡着,虽然她觉得伯明应该不会出啥事,可是心里仍然禁不住担忧。
次日吃早饭时,招娣端来了一碗枣粥给樱娘,“大嫂,念儿昨夜里睡得可好了,夜里就醒了一回。”
仲平把念儿抱过来了,放在樱娘的身边,说道:“大嫂,上回你说这几日让我去乌州一趟,我瞧着今日没刮大风,是起程的好日子。要不……我现在就收拾收拾,等会儿就去?”
樱娘一边吃枣粥一边寻思着什么,“让季旺跟着你一块去吧,你们哥俩一起好互相照应着。招娣,你去装一坛子咸菜,萝卜条和豆角都要装一些。还有,再装一罐子辣白菜,姚姑姑很爱吃这些的,让仲平给她捎去。”
招娣听了这话,出屋忙去了。
樱娘再思量片刻,又道:“仲平,你将云儿的事好好跟姚姑姑说一说,让她放心可太记挂。云儿在咱家虽然享不了福,还一日到晚的干活,但她过得还算舒畅,最近还时常笑哩。”
仲平点头,“嗯,我知道的,我会好好跟姚姑姑说道的。”
樱娘放下了粥碗,“你找纸笔来,我给你画个图吧。”
“画啥图?”仲平不解。
“你没去过乌州,怎么知道铺面在哪儿,又怎么知道李府在哪儿。何况从咱们永镇到乌州,中间有好些岔路,很容易走错的。我是因为以前坐过甄家的马车,才记着路的。尽管这样,那次我和你大哥一起去,还差点走岔了。”
仲平恍然大悟,他竟然把这事给忘了,赶紧去拿纸笔。
樱娘知道仲平不识几个字,她画图时,是怎么形象易懂怎么画。然后她再对着图跟仲平细讲一番,仲平直点头,说他明白了。
仲平和季旺一起将东西往牛车上搬,几大包线衣、一包头花,另外就是一个坛子和一个罐子。樱娘还嘱咐季旺要多铺些干草在牛车上,否则屁股颠得疼。
招娣目送着仲平和季旺起程,她不停地嘱咐仲平,叫他仔细照着大嫂画的图走,千万别走错了。季旺一路上十分兴奋,这可是他头一回出远门。
樱娘见招娣似乎很不放心,安慰道:“他们兄弟俩也算是大人了,多出远门见识一下也好。伯明也不知啥时候才能回家,去乌州的事可不能就这么废了,你不也希望仲平有出息么?”
招娣羞赧地笑了笑,“也是,不出门哪能出息得了?仲平虽然比不上大哥,但脑子也不算愚钝,应该能顺顺利利的。”
再过一日是孩子的洗三日,招娣烧好了水,找出早前晒好的艾叶,云儿在洗着小木澡盆。这时,她们见李杏花带着根子来了。
李杏花和根子先进屋来瞧樱娘和孩子,自从根子跟着学种黄豆,林家也因此挣了些钱。虽然没有薛家挣得多,但好歹也挣了两千文钱,这对林家来说已算是大数目了。
因此,这次李杏花来还带着一些礼,是她亲手做的婴孩被褥和棉帽,虽然值不了几个钱,但也算得上是她一份心意,这可是她头一回主动送东西到闺女家的。
“樱娘,伯明不在家,你自个儿带着孩子可是辛苦哩。要我说,伯明可是个好女婿,只是他身子向来不是很强健,这次服徭役还不知要吃多少苦……”
李杏花说话时见樱娘神色有些黯然,赶紧打住不说了,可别因为她这几句话让闺女掉泪,坐月子掉眼泪对身子可不好。
招娣将兑好的艾水拎进屋里,云儿也把澡盆洗净了搬进来。这已入冬了,可不能在外面洗。
李杏花抱起念儿,“我的小外孙,姥姥和小舅舅来给你洗三,你高不高兴?”
根子在旁笑道:“小外甥长得真像姐夫。”
樱娘见这么一大家子人围着给念儿洗三,她坐在炕上不禁微微笑着,念儿有这么多人疼着,她这个当娘的就坐在一边干看着好了。
念儿被他们这些人洗得干干净净之后,再抱到暖炕上来。樱娘试着给他喂喂奶,因为她觉得胸部胀得厉害,应该是要下奶了。
果然,念儿拼命吸,吸了好一会儿,终于有奶水出来了。樱娘见念儿吃得那么欢,笑道:“念儿咋跟好像吃过奶似的,你们瞧他那陶醉和熟练的模样儿。”
招娣在旁笑而不语,她可没把自己这两日给念儿喂奶的事告诉樱娘。
仲平和季旺到了乌州,先是去铺面将带来的东西换来了钱,再进一些线料和绢绸料。因为他们俩说是林樱娘的家人,掌柜的也就不拿他们当外人,价钱都按以前的来,一切都很顺当。
之后他们再来到李府,姚姑姑自然是很热情地招待他们哥俩。
这一日,恰巧李长安从蕴州那边办事回来,他见薛家兄弟来了,虽然不说热情招待,但也跟他们俩打了个照面。
说完云儿的事后,李长安无意中说起一句,“你们永镇有一位姓钱的打死了两个人,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可是闹大了,连巡抚大人都知道了。”
仲平听了惭愧地低下了头,“那是我三弟的大舅子,他向来性情暴躁,没想到去了竟然出这种祸事。他本人也挺可怜的,为此而丢了命。”
李长安闻声愕然,“是你三弟的大舅子?那么被顶替关起来的两位应该也是你们家的亲戚呀!”
仲平听了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季旺吓得都不敢坐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仲平紧张地问道:“被顶替的是……是什么人?”
姚姑姑也着急问道:“上回来咱家的薛伯明和他的堂弟也去服徭役了,不会是他们俩吧?”
李长安顿了一顿,“若按你们这么说,那应该就是了,我听蕴州知府说,好像真的是……是姓薛。”
李长安这句话对仲平和季旺来说,如同晴天霹雳。他们呆立在那儿,身子半晌都不会动弹了。
愣了好一阵,他们哥俩腿一软,一下跪了下来。
仲平颤着嗓子哭道:“李大哥,您和蕴州知府都有来往,看来你们之间也是有交情的。您……您能帮帮我大哥么?我大嫂才刚为我大哥生了个儿子,她若是知道此事,就怕她……她受不住啊!”
仲平本来还想说要怎样感谢的话,可是除了嘴上道谢,又能怎么感谢呢?想到自家就那么点家产,都抵不上这屋里的一个瓷瓶。他怕李长安听了寒碜,也不好意思开口了。
季旺跪在一旁除了哭,就是朝李长安磕头,磕得咚咚直响。
李长安本来是不想惹这件事的,没想到这么随口一说,竟然这么巧合,偏偏就是薛家的人。他见这哥俩朝他又跪又拜的,他坐在那儿发窘,不知该如何是好。
姚姑姑听到这事,眼泪都出来了,“长安,你若是真的能帮上他们,就帮一把吧。我知道此事肯定会很难办,可是伯明他们完全没有掺和打人之事,这么顶替本来就是不合律法的事。只要你去找蕴州知府……”
姚姑姑话还未说完,李长安抬袖一摆,意思是叫她别再说了。
李长安见这对哥俩苦求的模样,也心生恻隐,“你们俩先起来吧,此事我会考虑考虑,但可不敢说一定能帮得上你们。”
仲平和季旺千恩万谢地再磕了个头,才起了身。
姚姑姑派人送他们哥俩回客栈了,然后来到李长安的书房。
她为李长安沏了一杯茶,端了过来,“长安,我知道你向来不爱管闲事,可这真的不是闲事。樱娘与伯明上回来过咱家,你也见过他们俩了,可是一对恩爱有加、相濡以沫的小夫妻呢。他们吃过不少苦,这下又遭此祸事,你若是能……”
李长安抬头瞧着她,“我又没说不帮,只是此事可没你想得那么容易。钱家连一千两银子都凑不上,听说卖掉所有家产才凑上几十两银子,这根本没法交差呀。”
姚姑姑也知道,这件事看起来很难办,但听李长安如此一说,应该是用钱就能解决的。既然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是难事。
她转身回自己的屋里,端出两个精致的小木匣来。其中一个匣子里装的是白花花的银锭,另一个匣子是珍贵的首饰,里面有项链、耳环、玉镯子等几十样上品。
李长安很不悦地瞧了瞧她,“他们又不是你的至亲之人,你为何如此上心?这些东西不都是你平时最珍爱的么?”
姚姑姑平静地说:“虽不是至亲,却是深交故友。无论多珍贵的东西也只是身外之物,哪有救人重要?”
李长安蹙着眉头,稍稍凝神,冷声叹气道:“你把这些东西都收回去吧,先用不上这些。”
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狼毫毛笔,姚姑姑赶紧过来给他摊纸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