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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了,宇文姿去泡茶,宋雨浓窝在沙发上,“诶,你收留我一夜吧?”
宇文姿问她,“要不要鲜果茶,再放几颗红枣?”
宋雨浓直接躺在沙发上,“我就睡沙发,不占你地方。”
宇文姿端了茶出来,“沙发睡着不舒服,第二天腰疼。”宋雨浓抱着靠枕,“我不想走,你别撵我走,就收留我一夜,行吗?”
宋雨浓神色不好,脸上露出哀婉的神情来,美人要流泪,宇文姿赶紧哄她,“我没说让你走,我是说家里有床,你睡床。”
美人总是让人心动,也让人心痛,宋雨浓这样绝美的人儿,任谁都要夸一句,我见犹怜。宋小姐一哭,宇文姿都扛不住,更不要说她的伴侣黄树人先生了。
宇文姿坐在沙发上,她盘着腿剥桔子,“幸好你是今天来,我去超市买了菜,换做平时,连杯热水都没有。”
宋雨浓趴在沙发上,斜着眼看她,“你上班有这么忙吗?”
上班当然是没有这么忙的,只是宇文姿昨日遭遇了打击,今日只想缩着脑袋做人,不想出去浓妆艳抹招摇过市了。宋雨浓道:“阿姿,我很羡慕你。”
宇文姿吃一瓣桔子,哼道:“快省省,我还羡慕你呢,我一穷二白,还离了婚,有甚么值得羡慕?”
那头说:“我的婚姻也快到头了。”
“甚么?”宇文姿桔子也不吃了,电视也不看了,她盯着宋雨浓,“黄树人出轨了?他要跟你离婚?”
宋雨浓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出轨,我也不在乎。”
“这是几个意思?”宇文姿瞥她。
宋美人从沙发上起来,坐直了身子,“意思是说,我不在乎他有没有出轨,因为我发现自己不够爱他。”她凑到宇文姿面前,“你明白了吗?”
宇文姿叹一句,“不会这么多年以后你才发现自己和汤君年□□吧?”
“嗤嗤”,宋雨浓点宇文姿的脑门一下,“瞧你那点出息!诶,你和他怎么样了?”
“谁?”
宋雨浓瞪她,“汤君年啊,我发小,你觉得他怎么样?”
电视里在播放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宇文姿又剥一个桔子,宋雨浓笑,“哟哟,不肯回答,你害羞啦?”
“没有害羞,我和他不合适。”宇文姿抬头,“我觉得你们合适,你们有天定的缘分。”
宋雨浓咳一咳,“我说宇文同学,你年纪不小了,再嫁也要赶早。你也不出去看看,现在小姑娘多凶,就汤君年那样的,多少人盯着呢。”
宇文姿捕捉了宋雨浓话里的信息,“就汤君年那样的?你说,你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要抛弃我们汤律师了?”
宋雨浓低头一笑,笑出几分少女的羞涩来,“等我离婚再说吧。”
宇文姿垂下了目光,人人都遇见了爱情,人人都要奔向新生,唯有自己,一再被抛弃,在爱情的地下铁里,不见天日。
宋雨浓说起了她的爱情,心情明显好转很多,她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这个吧台真丑啊,和屋里其他东西都不配!”
宇文姿点头,“是很丑。”
人人都说丑,袁安看了,说丑,宋雨浓看了,也说丑。宇文姿已经开始相信,这个鲜红的吧台,真的很丑。
只有一人,他永远不会说这样的话。
“哇哦,这个包好看,比我那个好看多了,我那个颜色不好,你这个美,超级小清新啊!”宋雨浓发现了新大陆,对着宇文姿的新包赞不绝口。
包还躺在袋子里,送包的人已经不在了。
宋雨浓将包提起来,“这颜色,少见啊,这要订啊,你订了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宇文姿摇头,“人家送的,我也不清楚。”
包包对女人总有难言的吸引力,谜一样的吸引力,宋雨浓瞧见美包连声赞叹亢奋不已,“你干嘛这样无精打采的,这是好东西啊,人家送你,简直一片真心可鉴日月。”
是的,易凤寻要分手的决心一片真心可鉴日月。
宇文姿终于不再坐在沙发上吃桔子,她站起来,冷不丁吼一句:“这是那个王八蛋送的分手礼物!”
屋里安静了,宋雨浓的视线终于从包上移开了,她撇撇嘴,“那王八蛋的品位还是挺好的,比汤君年和黄树人都强。”
宇文姿摇头,她指指身上的衣裳,“我很老土吗?离婚时前夫说我难看,我现在又被人踹了,我很老土吗?”
米色衬衫,黑西裤,还有搭在椅子上的米色风衣,宋雨浓回头看她一眼,“大概和卖保险的没差吧。”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宇文姿心灰意懒,“那就这样吧,反正人会老珠会黄,练霓裳也有变白发的那一天,美貌有个鬼用。”
“你自己信吗?我跟你说,你这纯属消极抵抗。”宋雨浓抓起那名贵手袋,“你看看这包,你想想能送你这包的男人,你想想,你仔细想想!”
“想什么?”宇文姿无力反驳,声音都透出几分气虚。
宋雨浓表情心痛极了,“这包好看吧?”
宇文姿气短,“好看有什么用,人家不要我了,不要我啦!”说着,说着,声音大起来,还透出三十分的怨气。
“人家为什么不要你?”宋小姐迎头痛斥:“你再这样下去,别说这样的好男人你抓不住,就连汤君年那样的恐怕都悬得很,我很为你忧心啊。”
宇文姿往自己脸上揩了一把,竟然摸到一指油光,她说:“包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家说分手就分手,我有什么办法,分手都算了,连个预兆都没有,他说分就分,我......”
宋雨浓瞥她,一手做‘嘘’的手势,“你别哭,千万别哭,男人最不耐烦女人哭,我也不耐烦女人哭,祥林嫂一般,没有出息。”
分手就是难看的,女人姿态全无,只想以泪洗面,或者昏昏沉沉,换一场醉生梦死。
宇文姿面色不佳,头发蓬松,再瞧见宋雨浓小姐养着一头及腰黑色大波浪,又穿合身短裙露出一对美腿,对比之下,只觉自己已入暮霭,年轻尽失,再无任何颜色可言。她说:“我不如你娇媚,没有市场了。”
宋雨浓头发一甩,裙子一摆,哼道:“我脱了裙子,剪了头发,与你也是一样的。”
宇文姿燃起几分期冀,“那......”
“是的,你明日便抛弃这些愚蠢的黑裤子,裙子穿起来,那人说不定就回头了。”宋雨浓女士提出她真诚的建议。
宇文姿将信将疑,“真的?”
根据温疏桐当日的说法,自己的打扮的确存在很大问题,此番宋雨浓巩固概念,宇文姿愈发确信,易凤寻离自己而去,就是因为自己太老土了。
女人不能老土,女人要时尚,女人必须裙子高跟鞋配起来,唯有这般,方可重获新生!
宋雨浓从手袋里翻出一管口红,“来吧,新色,浪起来!”
次日上班,宋雨浓亲自指导宇文姿穿衣,“不要这件,丑死了”,“不要丝巾,老气”。如此种种,两人在妆镜前描眉化唇足足一个小时,宋雨浓女士方同意放行,“去吧,只管往人多的地方凑,看看哪个男人不回头。”
宇文姿穿一条墨绿的修身皮裙,脚下踩同色秋款高跟鞋,嘴上抹了哑光口红,手上握着宇文英留下的手包,她进了办公室,将大衣往椅子上一丢,惹来何玉珏惊奇眼神,“姿姐,你......你晚上有约会啊?”
刘昭从外头进来,“开会,温总有工作安排。”宇文姿手下不停,捞起一个夹着铅笔的笔记本,一手端着自己的杯子就站起来了,刘昭瞧见,先是一愕,后又道:“还有三分钟,大家抓紧。”
温疏桐开场先说了几句客气话,甚么“最近大家辛苦”,“以后去总公司我做东请客”,“分公司做得很好,大家再接再厉”等等等等。
这些都是场面话,大家都懂,但温总到底要说些什么,大家又心里没数。直到温疏桐宣布:“我与分公司和总公司人力资源分别协商过了,因为分公司财务经理刘昭工作出色,不日将调往杭州任职杭州分公司副总经理一职,大家恭喜她。”
温疏桐说得激情澎湃,刘昭脸上依旧是得体的笑容,何玉珏真心为刘昭高兴,连声鼓掌。剩下宇文姿,她瞧了温疏桐一眼,瞧出几分小人得志的样貌。又去看刘昭,不知怎么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惋惜感。
惋惜甚么呢,宇文姿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刘昭有家有室,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可爱儿子,若是为了事业,让自己抛家弃子,自己是决计做不到的。
会议结束,刘昭过来同大家一一道别,轮到宇文姿,她只能低声说一句:“恭喜刘副总。”刘昭笑一笑,抱了抱她,转身走了。
宇文姿出会议室时,温疏桐站在门口,他说:“我也是明日就走,你不同我道别?”
啧啧,还道别?宇文姿发笑,“我如何贺你,以沉默,以眼泪?”
温疏桐低头看她,瞧见宇文姿皮裙下的饱满胸部,“不若......”
“不若温总先考虑如何平息曲总的怒火吧,祝您好运。”宇文姿摆头就走,温疏桐下得一手好棋,利用刘昭的事业心,将人□□杭州,直取曲潇湘心脏。
温疏桐在背后说,“你对我的家事很了解嘛,还说对我没兴趣?”
“嗤嗤”,宇文姿发笑,她回头道:“不知温总从哪里得来的误会,就您那么高级的手腕,我说我在欲擒故纵都不好意思,对吧?”
女人烈焰红唇,温疏桐瞧她侧影,“今天穿得还不错,有进步。”
宇文姿低头要走,那人道:“今晚我请你吃饭,赏个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