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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邪灵峰回到小镇需要走一段时间,虽然那些血巾黑衣的内务堂执法者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当我们返回镇子上的时候,却瞧见青石长街上的店子大部分都关张了,那些黑衣人和胳膊绑着黑袖章的白袍祭司在街头巷尾四处盘问,气氛紧张兮兮的,偶尔还有手持短棍的一队血巾黑衣匆匆走过,似乎在某处有状况发生。
瞧见这场景,旁边的人议论纷纷,有个人提出了一个问题,说这总坛身处洞天福地,空间间隙,周围应该都是无恙的,而山门又有幽冥骨龙把手,大阵守护,那些青袍道士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事发突然,没有人知道,所有很多人都在小声猜测,而这个时候,杂毛小道不无担忧地朝着我看了一眼。
我读懂了他的意思,那山门大阵的操纵者并非别人,而就是一直不肯加入邪灵教的洛小北,这个小妞虽然出身邪灵,但是却一直处于不听宣的状态,在鲁南老家修行,而先前也透露过小佛爷邀她前来做首席阵法师,而她拒绝了,此刻却出现在这里,几乎不用怎么猜测,我都能够想得到,她定是为了自家姐姐而来的。
如果不是事情到了非常险恶的状态,像洛小北这样风一样的女神经病,是不会受这种束缚的。
问题也出自于此,她洛小北看守山门大阵,而幽冥骨龙又似乎听从洛飞雨的号令,然而就在昨天,前左使王公之孙、洛氏姐妹的表兄王正孝死于紫竹林中,今天便有青袍道士入侵了神秘的邪灵教总坛,一切的一切,都隐隐指向了邪灵教的第三号人物,也朝着旧党招呼而来。
倘若佛爷堂趁机发难,不知道洛飞雨能不能够扛得过这一次劫难?
我们先前有些期待洛氏姐妹脱离邪灵教,不再受邪灵教小佛爷所控制,免得与我们刀兵相见,然而真正事到临头,无论是杂毛小道,还是我都有些心寒了,倘若是这两个傻妞儿让佛爷堂成功扳倒,恐怕还没有等待与我们交手的那一天,便已经香消玉殒了,到了那个时候,是正是邪,还有这么重要么?
一路萧瑟,我和杂毛小道返回了颜婆婆的小院子里,那个瞎眼老太婆没有在家,只有小女孩苏婉在堂屋拜神。
这个女孩儿跪倒在堂屋神龛之下,朝着那座面无表情的全能神虔诚祈祷着,希望自己的爸爸能够快点儿回来,并且给她带好多好吃的。天色已经陷入黑暗,微弱的油灯之下,这么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倒在那儿,灯光将她的影子拖得长长,从美学构图上来说显得是那么的美好,然而我的心中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她的父亲,早已魂飞魄散,永远也都回不来了啊。
厨房里准备得有饭菜,都还是热乎的,苏婉瞧见我们回来,便收了祷告,招呼我们吃饭,并且告诉我,说奶奶被人接上山,估计今天回不来了。一个瞎眼老婆婆,还有人专门接她,说明她应该很不简单,而这一点从先前翟丹枫过来找她,也可以瞧得出来。
草草吃完晚饭,金小小便找了过来,递给我和杂毛小道两个带着编号的竹牌子。
这牌子半块巴掌大,雕工精美,上面还被人附上了一个精美的符文,她告诉了我们两件事情,第一便是王永发已经获得了死亡谷的认可,成为了阴魔手下的正式一员,以后便不回来住了,驻扎在峰上;另外一点,那就是尽量不要乱跑,如果有巡逻的人问起,便把这牌子给他们看。
我接过竹牌,抛了抛,感觉分量比想象中的还要重上一点儿,而且那颗符文似乎还有辨别身份的作用。
看到这东西,我便立刻知晓了晚间从紫竹林中抬出的那些尸体,并不是全部的潜入者,还是有人逃离了,而且那人的身手也不低,要不然邪灵教不至于这般如临大敌,还给每一个人发一块这样的竹牌子。
金小小并非只负责我们两人,把竹牌子地给我们之后,便匆匆离去,苏婉很乖,一过八点便回房间睡觉了,而我和杂毛小道两人则坐在院子树下的桌子旁,我从怀里拿出竹牌子,抛给杂毛小道,他接过来,与自己的放在一起,排列着,然后掐着手算了一下,低声跟我说道:“没别的,就是个很简单的辨识符文。”
说道符箓之道,能够在正面之战中力挫龙虎山望月真人,杂毛小道当之无愧的成为一派大家,经过他的鉴定,我知道这里面没有追踪监听的功能,紧绷的心也舒缓下来,长嘘了一口气。
我和杂毛小道早已知道颜婆婆有些问题,故而这几日也没有好好交流过,小心谨慎,生怕给人瞧出问题,而那个瞎眼老太婆上了山,便也没有太多的顾忌,感应了一下,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监视位,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杂毛小道还是在背地里凌空画了一个隐约的符文,将我们的话语做了短暂的空间屏蔽。
做完这一切,杂毛小道这才压低嗓音说道:“小毒物,刚才回来的时候,死得那些人,看衣服好像有点儿是青城的道士……”
举凡名山大川,寺庙道观不止一家,比如泰山即使如此,嵩山除了少林,还有其他全真,而位于锦官城西的青城山是那道教发源地,也是道教十大洞天福地的第五洞天,有天师洞、建福宫、上清宫、祖师殿、圆明宫、老君阁、玉清宫、朝阳洞等数十家道观,而教派更是纷繁,南天师道、全真道、龙门派各有其中,不过他们出外活动,一般都是同样的装束,以作代表。
茅山跟崂山、龙虎山等派别并不是很和睦,然而跟青城、蜀山一脉的关系却向来不错,当初杨知修越权指挥,追杀我和杂毛小道,这两处也是出了力的,可见一斑。杂毛小道这一年多与陶晋鸿学习处理教务,自然也能够分清楚,他说是,那么便就是了。
十大高手之中,青城也有一位,难道是那位隐居不出的老前辈亲自前来,方才破除防御,杀将进来?
我和杂毛小道都有些疑虑,我们自然知道自己的任务,那就是潜入邪灵教总部,趁着所有大人物都齐聚一堂的时候,提供位置,召集人马,将这些整天吃饱了没事做的闲人们给一网打尽。而如今潜入这里面的人,虽然不在计划之内,但是我们终究还是处于同一阵营的,倘若是见死不救,这也说不过去。
我和杂毛小道商量一番,最后那个家伙拍板说他一会潜出去,看看风向,尽量找机会跟外面发信息。
我表示也要跟着一起去,然而杂毛小道坚决反对,他说要我们的身份来自不易,而且也谋得了邪灵教的信任,能不暴露便千万不要暴露,留我在这儿,多少也能够应付一些突发事件,而倘若是我们两人都暴露了,只怕明天那些人抬的尸体,便是我们了。
其实最安全的做法是现在大家立刻回屋睡觉,但是人在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做的,杂毛小道让我守着后路,这个说法最终说服了我,在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小心侦察之下,我妥协了,而杂毛小道则直接像壁虎一样从后墙翻出,朝着黑暗中潜去。
那一夜纷纷扰扰,山上的世界我们并不知晓,然而外面的长街和巷道子里,却在来来回回之间被踏来踏去。
所幸那些家伙也只是在外面巡逻查哨,并没有进来搜查,使得我免了许多麻烦。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我盘腿坐在床上,将自己的心情尽量归于平静,然后气行全身,行了一个大周天,又行了一个大周天,永无止尽,让自己的身体尽量保持在巅峰的状态。不知不觉过了许久,某一时刻,我清楚地听到后院传来一道很轻微的声音,整个人立刻从床上轻飘飘地弹了起来,身形如同鬼魅,一下子就出现在了院子的角落,小心地朝着后院发出动静的地方瞧了过去。
我的手上握着一把颜婆婆家里找到的水果刀,刀锋并不锐利,然而我绝对有信心将其送到任何一个对我有敌意的家伙的心脏部位。
不过这刀子并没有派上用场,我很快便瞧见翻墙过来的人有两个,其中有一个正是杂毛小道。
而另外一个,则奄奄一息地趴在杂毛小道的背上。
杂毛小道平日里疲怠得很,然而已一入认真状态,便果断起来,当我一出现在角落阴影处,他便知晓了,朝着我这个方向喊道:“小毒物,有没有办法可以将他身上的血腥气散掉?要不然的话,不出半个小时,那些龟孙子就能够闻着味儿找过来!”
我四处打量了一下,一拍胸脯,将这个任务丢给了气息内敛的肥虫子,而我则帮着杂毛小道将他背上那个家伙弄到房间里面去。当把房门给关上的时候,杂毛小道似笑非笑地问我,说知道这家伙是谁么?他这般问,我便多了一份好奇,低头一看,却是个满脸的大胡子,并不认识。
见我摇头,杂毛小道将那个家伙满是污血的嘴巴一抹,胡子掰开,嘻嘻笑道:“你再看看?”
说:
嘿,早安啊,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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