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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珊不知道自己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浑浑噩噩,饭也吃,觉也睡,可具体吃了什么,梦见什么,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丈夫失踪的事情深刻入脑海,从最初的悲痛欲绝,到现在慢慢接受现实,几乎麻木,她的内心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痛苦,感觉像是天塌下来一般,完全失去希望和依靠。
“太太,早上吃百合莲子粥好不好?莲子去心火的,百合也清润。”于婶端了一杯人参茶进来,柔声道。
刘玉珊点点头,虽然一觉到天亮,但精神依旧不是很好,眼睛下面浮现出两抹青黑。
于婶有点担心:“要不找刘医生过来看看?”
刘玉珊却问:“小凛回来没有?”
于婶:“还没,应该是明天。”
刘玉珊早有预料,还是忍不住面露失望:“这么说飞机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于婶安慰道:“说不定很快就会有了。”
这种安慰,刘玉珊这几天已经听了很多,此刻的内容竟掀不起一丝波澜,只是在抬头看见床头旧照时,难免痛苦。
接过于婶手中的茶杯,她喝了几口就喝不下去,起身推开房门往外走。
客厅一片明亮。
落地窗外,工人正在给几盆植物作移栽处理,顾念也在旁边帮忙。
刘玉珊走近一看,发现这些全是向日葵,之前花房里没见过,应该是新买的。
“你买的向日葵?”她问于婶。
于婶笑道:“不是,是顾小姐买的。”
刘玉珊:“她这两天白天也在,不用去上班吗?”
于婶:“小雍先生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家,托顾小姐过来陪您。”
刘玉珊嘀咕:“我有你陪着还不行吗?”
于婶笑道:“那我可想不到要给太太买向日葵。”
两人正说着话,顾念拉开玻璃门走进来,笑吟吟道:“伯母,您醒了?”
刘玉珊不喜欢顾念,可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这两天都在这里陪伴安慰,她也不能对人冷眼相待,尤其儿子还将人当成心尖上的宝贝。
想到这里,她轻轻嗯了一声,谈不上多友善,但也没再像前几回见面那样抵制。
顾念:“这段时间是向日葵的花期,我就从网上订了几盆过来,放花房里,您没事出去给它们浇浇水吧。”
刘玉珊微微不快,脱口而出:“你在指使我?”
于婶心里咯噔一声,这几天刘玉珊受了大刺激,虽然不至于精神完全崩溃,但时不时蹦出一两句刺人的话实在太正常了,她在雍家那么久,被说一两句也没什么,顾念可不是来受气,年轻女孩子脸皮薄,哪里受得了这个?
但顾念没有发火,反是笑道:“哪能呢,我是拜托您,我听雍凛说,您平时就爱摆弄盆栽,以前伯父还让人从国外给您带种子回来,我没这本事,只好买几盆向日葵来献献殷勤了。”
提起雍子文,刘玉珊怒火全消,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悲伤,她眼眶微微发红,没有再说话。
于婶朝顾念使了个眼色,转身去端粥,顾念会意,扶着刘玉珊在餐桌旁边坐下。
顾念:“伯母,您有没有想过回加拿大住一段时间?”
刘玉珊一怔。
顾念:“飞机上当时除了伯父之外,还有不少外国人,现在各国政府出面,都在打捞,阵仗很大,菲律宾不敢敷衍了事,现在网络发达,到哪儿都能立刻得到消息,雍凛的意思是,您继续在这儿住,难免会常常想起伯父,反而对身体不好,不如先过去那边休息一阵,如果这边有消息,他会马上告诉您的。”
刘玉珊不乐:“他为什么不亲自和我说?”
顾念:“他早上刚来的电话,怕吵醒您,就直接打给我了。”
刘玉珊沉默不语。
她的父母已经去世,加拿大有个姐姐,姐妹俩感情不错,雍家在加拿大也有几栋房产,其中一栋正好跟她姐姐靠得近,常年有人打扫,随时可以过去。
顾念暗暗一叹:“伯父去世之后,雍氏的股票受到震荡,许多股东都想找雍凛开会。”
刘玉珊对商业上的事情一窍不通:“让他出来主持大局?”
顾念摇摇头:“希望他出让手头的股份。”
刘玉珊惊诧莫名:“为什么?”
这话问得太天真,但顾念很耐心地解释道:“按照法律,股东资格是可以继承的,伯父出事,您或雍凛理应可以作为代理,但雍凛一天都没管过雍氏,又年轻,肯定不能服众,而且伯父现在只能算失踪,却又占着董事会主席的名头,群龙无首,雍氏现在最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人出来主事。”
刘玉珊皱眉:“那怎么办?”
顾念:“雍凛应该自有打算,但他不在,也许会有人来找您的。”
刘玉珊半信半疑:“我从来没有参与过雍氏的事务,对商业经济更是一窍不通,他们来找我也没用。”
顾念笑一笑:“也不一定是为了商业的事情而来。”
于婶正好将早餐端上桌,两人的谈话没再继续。
吃完饭,顾念有一个跟吴嘉文的视频会议要开,她跟刘玉珊打声招呼,就进了雍凛的书房。
刘玉珊将早上的对话说给于婶听,一边吐槽:“小凛现在都快把顾念当成宝贝捧着了,有什么话也不直接和我说,还通过顾念转达,长此以往还得了,这个家都不知道谁做主了!”
于婶乐了:“小雍先生也是怕打扰您休息啊!”
刘玉珊撇嘴:“得了吧,他就是不想应付我,觉得烦。”
于婶叹了口气:“现在最为难的应该是小雍先生了,菲律宾那边一天没消息,他回来也不是,留着也不是,雍氏这边,顾小姐说得没错,先生下落不明,没了决策人,是挺难办的。”
刘玉珊:“偌大一个上市公司,总该有临时应变机制吧,没了子文,也有副手那些,以前子文在的时候,也不可能事事都过问的,小凛不是这么不负责任一走了之的人。”
于婶:“话虽如此,可总会有人心浮动吧。”
刘玉珊闲散了几十年,临到头来,碰到这种事情,除了干着急,完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想到顾念,忍不住抱怨道:“我是有心无力,束手无策,可她还能继续工作呢,也算铁石心肠了!”
于婶哭笑不得:“太太,您别埋怨我帮顾小姐说话,其实她一开始登门,我和您一样,也印象不好,可现在呢,慢慢接触,倒觉得她还不错,别的不说,就一点,够沉得住气,当时小雍先生急着出门,您又伤心过度,家里就缺个能稳住,有顾小姐在这里,小雍先生出去办事也放心。站在顾小姐的角度,她也难办,毕竟还不是雍家人,不能名正言顺帮小雍先生主持大局,反正住在这里,用电脑也能办公,又能照看您,一举两得,挺好的。”
提到这个,刘玉珊就来气:“我现在也不反对他们结婚了,可前几天,你知道她和我说了什么吗?她说现在男女平等,就算她跟雍凛结婚,也还是姓顾,不算雍家人,你听听,这像什么样子,还没进门就这么嚣张,进了门还得了!”
话音刚落,顾念就下楼了。
于婶忙站起来:“顾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事?”
顾念扬了扬手上的杯子:“喝完了,我去加点水。”
于婶:“我来,我来,你去坐着,要咖啡还是要茶,泡好之后我给你送过去!”
顾念笑道:“那麻烦您给我泡杯茶吧,什么都可以,不加糖。”
于婶含笑答应一声,拿着杯子去厨房了。
被听见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刘玉珊难掩尴尬,只能低头看着杯子,作沉思状。
顾念心里好笑,忍不住想逗逗她:“伯母。”
“啊?”刘玉珊做贼心虚,反射性抬头。
顾念:“m&j与赵和新近合作了一个项目,您知道吗?”
刘玉珊轻咳一声:“略有耳闻。”
顾念:“电影里需要为女配角和男主角挑选一些衣包,这部分将由我来负责,但我现在挑花眼了,您是m&j的高v,在穿着上又很出色,能不能给我一些建议?”
刘玉珊其实还真有点兴趣,但嘴上忍不住嫌弃:“你把我当成你的助手了?还是免费的!”
顾念笑道:“您也不缺那点儿钱,要不回头送您点m&j的纪念周边?”
m&j每年大小活动都会给高v送邀请函和礼品,刘玉珊虽然是m&j的拥趸之一,也根本不缺那点周边,她悻悻然起身,面露嫌弃,却还是跟着顾念上了楼。
当于婶端着茶上楼,轻轻推开书房的门,就瞧见刘玉珊戴着眼镜,正低头翻阅手上的m&j产品画册,旁边堆着厚厚的好几本,她看得非常专注,不时还拿着笔在旁边小本子上做个标记,连于婶进去都没察觉。
顾念在旁边对着电脑写文档,抬起头对于婶笑了一下,作了一个让她轻声的手势。
于婶会意点头,轻轻将茶水和水果放下,又悄然退了出去。
下楼时,她脸上还残留好几天都没挂着的笑意。
于婶不是心理医生,但她也明白,支撑刘玉珊的人生柱石轰然倒塌,却没有别的事情足够令她转移注意力,减轻悲伤,要是她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情绪里不能自拔,迟早要得心理疾病,甚至影响身体。
但明白归明白,于婶毕竟只是在雍家帮忙干活的人,眼界有限,也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刘玉珊走出困境,显然这一点上,顾念比她有办法。
不过好景不长,平静的时光没有维持太久,很快就有客人上门来拜访。
雍家出事之后,打电话或上门来安慰的人络绎不绝,雍凛不想让那么多人来打扰母亲,就都一一拦下婉拒了,但这次的客人,于婶做不了主,只能请刘玉珊亲自出来接待。
刘玉珊看见来人也有点惊讶:“林姐,你不是在巴黎看秀吗?”
林蕾握住刘玉珊的手,面露心疼:“我听见消息就立刻赶回来了,你瘦了好多。”
刘玉珊眼眶一红,强颜欢笑:“来,坐吧。小珩也来了,什么时候回美国?”
“伯母好。”孙珩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巧的模样与那天晚上给顾念挑刺的态度截然不同。
林蕾:“她下个月再回去,最近在准备毕业论文,时间多一些。”
刘玉珊唏嘘:“当年还是小不点儿,一眨眼都长这么高了。”
孙珩吐吐舌头:“我记得第一回跟着妈妈过来拜访的时候,不懂事胡闹,跟凛哥吵架,吵不过就哭,还是伯父哄我的。”
顾念看了她一眼。
孙珩一派天真,似乎只是顺口而为。
刘玉珊接过顾念递来的纸巾,按了按眼角。
林蕾忙道:“小珩在美国待久了,习惯了直来直往,你别在意,子文肯定会没事的!”
孙珩捂住嘴巴,这才反应过来:“对不起伯母,我不是故意惹您伤心的,我只是忽然想起以前在这里玩的情形了!”
刘玉珊感伤笑道:“没关系。”
孙珩坐过来,拉着她的手:“伯母,您这样一直在家待着也不好,要不我们陪您出去走走吧,正好一起去吃个饭!”
刘玉珊摇摇头:“我不想出门,你们年轻人去玩吧。”
她一时伤心,忘了介绍顾念,说到这话才想起自己疏忽,忙道:“还没给你们介绍,这是顾念,雍凛的女朋友。”
又给顾念介绍:“这是你林阿姨,和她女儿孙珩,孙珩父亲跟你伯父是老朋友了。”
顾念含笑:“前几天商茹的成年宴上,我们见过。”
孙珩却讶然:“顾小姐是凛哥的女朋友吗,为什么凛哥却说是未婚妻?”
林蕾嗔道:“小孩子懂什么,别乱说话!”
刘玉珊看顾念不顺眼,却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旁人看笑话:“他们还没举办订婚仪式,严格来说的确不能算未婚夫妻,但雍凛这孩子你也知道,跟他爸一样固执,他喜欢顾念,让他明天结婚他也愿意,雍凛出门,多亏了顾念过来陪我,她呀,又温柔又体贴又懂事,跟雍凛实在是天作之合。”
她一连用了三个“又”,快把顾念夸出一朵花来。
于婶瞪大了眼,几乎怀疑自家雇主鬼上身了。
顾念忍笑忍得眼角都快抽筋了,她知道刘玉珊不是鬼上身,只是被孙珩的话激起逆反心理罢了。
孙珩眨眨眼:“我也觉得顾小姐好漂亮,你跟凛哥是在英国认识的吗?”
这完全是明知故问,但顾念并没有避讳,坦然道:“在国内,他买东西,当时是我接待的,就认识了。”
孙珩故作讶异:“顾小姐是售货员?”
顾念笑眯眯点头:“对呀。”
孙珩:“我还以为以凛哥的条件,起码会找个留洋归来的女孩呢,起码有共同话题呀!”
林蕾轻轻拍了一下女儿的手:“两人看对了眼,哪有那么多讲究?”
刘玉珊语重心长:“小珩,你这种职业歧视可不行,售货员怎么了,照你说,房地产公司,广告公司那些,一个卖房子,一个卖点子,不都一样是售货员?你爸做木材生意,不也是卖木头的售货员?”
顾念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
孙珩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刘玉珊:“你还小,没有社会阅历,才会把人和事看得那样简单,觉得非黑即白,人的出身不能由自己选择,门当户对当然完美,可像顾念这样自己努力的女孩子我更喜欢。”
于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林蕾打圆场:“现在年轻人谈恋爱,自己喜欢就行,长辈管得太多,只会平白惹他们厌烦,小凛眼光高,他喜欢的女孩子一定不差。”
刘玉珊含笑:“林姐这话我爱听,赵和的新电影跟m&j有深度合作,那项目正是我家顾念负责的,回头新电影上映,你们可得去捧场呀!”
得,都成“我家顾念”,于婶彻底服气了。
林蕾忽而叹道:“雍氏现在乱作一团,股价一直在跌,股东们全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了。”
刘玉珊奇怪:“可雍凛临出门前还跟我说,雍氏有小杨他们坐镇,不会出大乱子的。”
林蕾:“小杨就是个挂名的副手,哪里比得上子文这根定海神针?老孙跟我说,雍凛要是再不回来,雍氏股价说不定要跌停了。”
刘玉珊骇笑:“太夸张了吧,雍凛他一天都没有掌管过雍氏,去了也不熟悉啊!”
林蕾:“他现在不也在做房地产行业,而且毕竟是子文的儿子,别人眼里雍氏的少东家。”
刘玉珊叹道:“其实我是不太希望小凛去雍氏的。子文在的时候,每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那么大一个集团,费心劳力,天天要跟不同的人打交道,位置越高,虽说需要亲自动手的事情越少,想的却越多,他头上白头发一天天见长,反正雍凛现在也有自己的公司,雍氏那些股份,如果有人想要,卖出去一部分,他当个闲散股东,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林蕾陪着叹息:“可不是,天灾*,想挡也挡不住,还不如留些空闲出来多陪陪家人呢,我也是这么劝老孙的。”
刘玉珊苦笑:“是得多劝劝,我现在倒是后悔当初没有跟他一起去出差,起码可以多些相处的时间。”
林蕾又是好一通安慰。
等到母女俩告辞离去,于婶好容易忍住到嘴的“太太,您没事吧”,转而问:“太太,您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刘玉珊白了她一眼:“你以为我突然帮顾念说话,昏头啦?”
于婶干笑。
刘玉珊:“我是不喜欢她,可不能让外人看笑话,现在子文出事,那些来拜访的人里,有真心的,当然也有很多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孙珩她爸爸跟子文是老朋友,但林蕾这个人我不太喜欢。”
于婶埋怨道:“可我看她们也不像是单单过来拜访安慰的,如果真是为您好,应该知道您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休息,而不是有人打扰。”
刘玉珊揉揉额头,她本来就不是脑子灵活的人,越想越糊涂,脑子一团浆糊。
顾念没继续待在书房。
她看见外面阳光好,就把电脑搬到花房旁边,有桌有椅有伞有茶,鼻间有花香,耳边有花声,工作效率噌噌往上涨。
刘玉珊拢了拢披肩,在她旁边坐下。
视线里多了几盆金灿灿的向日葵,心情好像也没那么低落了,刘玉珊问:“你觉得,是不是孙珩她爸爸有什么话不好说,才会让林蕾母女过来的?”
顾念将电脑合上:“您怎么会这么想?”
刘玉珊:“因为你早上说,雍氏现在情况未明,可能会有人来找我。是不是孙珩她爸爸有什么话不好说,才派了林蕾母女上门来的?”
顾念:“孙珩爸爸跟伯父的交情怎样?”
刘玉珊:“还不错,几十年的老朋友了,雍氏刚起步的时候,他们俩还是合伙人,后来孙珩她爸爸才独立出去做别的生意的,但他在雍氏里的股份一直保留着,从未出售。”
顾念:“那他应该不会选择这个时候上门来给您添堵的,这次可能只是林阿姨自作主张而已。”
刘玉珊:“她想做什么?”
顾念半开玩笑半认真:“也许是想趁热打铁,撮合两家联姻呢?”
刘玉珊一愣。
从两家情况来看,的确可以算得上门当户对,当初在给雍凛物色女朋友的时候,她不是没考虑过孙珩,但那时候孙珩远在美国,还未毕业,后来又有了更合适的姚殊也,刘玉珊便将这件事搁下了。
顾念:“您心动啦?”
刘玉珊回过神,斜了她一眼:“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顾念抿唇一笑:“孙家只有孙珩一个女儿吗?”
刘玉珊:“对,孙珩是独生女。”
顾念:“那孙珩爸爸有没有私生子的可能性?”
刘玉珊不悦:“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念:“能帮我猜出答案。”
刘玉珊想了想:“应该不会,我有几个朋友,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们就知道,但老孙一直没听说闹出什么绯闻来。”
顾念:“如果孙珩跟雍凛结婚,那将来到底是雍凛继承孙家的产业呢,还是孙家吞并雍氏?”
她摊手:“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吧?所以孙珩爸爸不会这么做的,他当年独立出去做生意,就说明他是有自己事业野心的人,不甘于在雍氏旗下默默无名,这样的人不会甘心把自己数十年经营出来的产业拱手改姓。如果没有私生子,以孙珩的表现,将来继承她父亲事业的可能性不大,要么她父亲会招个女婿上门,管理公司,公司继续姓孙,要么会干脆将公司交给经理人打理,让孙珩每年等着分红就行。”
刘玉珊:“这么说,林蕾上门的事情,老孙是不知情的?”
顾念点头:“我猜她过来,主要是想试探一下您,看雍凛到底回不回雍氏,带孙珩只是顺便之举。”
刘玉珊听得一愣一愣:“不回又怎样?老孙难道也想要雍氏?”
顾念:“雍氏一直以来在业界口碑良好,股价虽然受到影响一时下跌,也不会跌得太厉害,过一阵子风波平息了,自然能慢慢回复,雍凛现在手头握有雍氏份额最大的股份,他虽然有自己的公司,却一天也没有在雍氏做过管理层,现在突然空降,很难压得住人,前期肯定会有不少麻烦,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在观望,想看看雍凛到底会不会选择出让手头的股份,如果会,谁都希望成为受益者。”
见刘玉珊望着她,顾念笑道:“您别误会,这些都是雍凛说的,我负责转述,要是我自己,同样两眼一抹黑。”
刘玉珊皱眉:“难怪你们要我出国。”
顾念点点头:“这些人跟伯父有交情,又是雍氏的元老,您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雍凛不希望您左右为难,留在国内也是徒增烦恼。”
刘玉珊没有说话,但她终于下定决心。
三天后,雍凛归来,带着一身风尘仆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