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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二章 天坑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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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罗叔叔”白菜花第一个反映过来,她本能地护住包子,像有人要把他抢走一样“罗叔叔,你家粮票吃不了了么?”

    罗修荣笑了“花花,现在都不用粮票了呀。我是让包子去省城接受更好的教育。”

    “这儿教育挺好的”白菜花反驳说“我们一个年级二百多人,每年有两三个能考上县重点呢,不用说,将来肯定是我和包子呀。”

    “花花,在我们那里,升重点的比例高达百分之四十五,重点升大学的比例有百分之七十多。”

    罗兰也抿着小嘴儿对白菜花说“花花姐,包子哥救过我们全家,现在他在这儿....在这儿也不大舒服,还不如跟我们去省城重新换换环境呢”

    “我明白了”白菜花恍然大悟,指着罗兰说“你们哪是换环境啊,这是要把我换成你呀!”

    包子愣愣地盯了白菜花一眼,心说写了十几封酸信了,原以为你白菜花彻底告别汉子一族,变得成熟内敛了,原来还是那个损样。

    包建国也问罗教授“老教授,这个事儿太突然,我们全家没准备呀。”

    罗修荣笑着说“这有啥。师大附中是我们的附属单位,打个招呼,他过去读就是了。住宿舍住我家都可以,伙食费也很便宜。”

    包子妈刚刚反应过来,原来是大馅饼落在自己头上了,忙在围裙上擦擦手,感谢着说“我们这个镇子都没有能考上附中的,这孩子是托了您的福呀。”

    白菜花忙拉住包子妈说“妈,那地方有啥好的,这小子那么不省心,你不怕包子过去了抽烟喝酒谈恋爱呀。”

    包建国看看包子,又看看众人,转头对罗修荣说“这是给您添麻烦的事儿呀。”

    罗修荣眯着笑眼看着包子“他在很多方面,是我的师傅呀。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包子不解地看着罗修荣“您请讲。”

    “在学习的这几年,帮我研制出联通四维空间的机器。”罗修荣郑重地请求到。

    “可是我只会一点无线电技术”包子感觉任务很难完成。

    罗修荣又笑了,一双大手扶在包子肩膀上“等待你的是一个技术团队,你只需要发挥你的优势。”

    罗兰袅袅婷婷地走到包子面前,双眼闪动着期待的光芒“包子哥哥,欢迎你加入团队,欢迎你到附中学习。”

    包子还想推辞,一眼瞥到了满脸是泪的白菜花,她摘豆角的满手泥巴还没擦干净,竟把小脸抹成了鬼画符。这些年,花花就是自己身边飞舞的彩蝶,是那个下池塘砍阴蛟、枉死海里杀行尸、白庙里装道姑的战友,也是自己的一生所爱。在包子的记忆里,自己从没离开花花超过三天,而这次将是三年。但包子倾向于去省城,不仅仅是新奇的世界吸引着自己,更是当年萧瑀给他的预言——红龙,红龙的足迹可能在省城。

    “你们都是骗子!骗子!你就是要招包子哥当上门儿女婿!”白菜花几乎歇斯底里地喊着,全然不顾早已承诺树立的淑女形象。说完一双泥巴手捂着脸跑了出去。

    包子愣了愣神儿,扔掉了手里的无线电板,也追了出去。刚才白菜花的表现让罗兰感觉五味杂陈,实话实说,在少女怀春的年纪,罗兰的小心思就是想包子天天陪伴自己身边,当罗修荣告诉她自己的计划时,罗兰几乎乐得蹦了起来。而此刻她才感觉到,自己未来的小幸福是建立在白菜花的崩溃的基础上。

    罗兰也要追出去看看,被罗修荣一把拉住了。

    包子追出胡同口,见着正蹲在地上拔蚂蚱腿儿的王修“王修,看见你花姐了么?”

    王修一擦鼻涕,呆木地指指北方“她回她家了。”

    包子一路飞奔,翻过农专的大墙,钻过密密匝匝的豆角架,赶散了鸡鸭鹅狗,跨过了小溪深沟,出现在视野里的是天坑——枉死海A工程的入口。用来封口的巨大铁丝网已经锈蚀,因为它恐怖的过去,几乎很少有人来玩,半米长的蒿草丛生,其生命的旺盛不亚于农肥催状的庄稼。天坑入口出,呆立着一个人,夕阳映射出红黄黑的剪影,那正是白菜花。

    这花花不是想不开了吧,包子压低身子,悄悄从身侧接近花花,一个猛扑,将她推出坑沿,顺势与她搂在一起,滚落进高高的蒿草从中。眼前的花花就是一个泥巴和泪水混合涂抹的大花脸,两人鼻尖对鼻尖,嘴巴对嘴巴,对视了良久。花花突然抱住了包子,一口咬在包子脖子上,半天就是不撒口,包子忍着疼不吱声。

    咬够了,白菜花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包子“起开!嫌弃你!”,起身扑打几下灰土,转身横着脖子,面容已由愤恨转为挑衅的微笑,双眼擒着的泪水却更加饱满充盈,然而再也没有一滴落下,她在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她必须放走包子,那是包子的未来。

    “老娘给你个教训”白菜花一字一句说着“给你盖一个月的章,等红印儿没了,你必须回来领!老娘给你报销车票!”说完甩着袖子大摇大摆地走了“我独自走过你身旁,并没有话要对你讲,我不敢抬头看着你的,噢脸庞,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你的惊奇像是给我,噢赞扬”这丫头嘶吼着崔健的《花房姑娘》,消失在荒草地的尽头。

    准备了三天,包子收拾停当。这三天,包子天天去老萨满家,一如既往地打水、扫地、摘菜,但始终没有见到花花。她在故意躲着自己。

    包子就这样再次改变了人生命运,三天后,他带着赤霄剑擎天伞以及一点行礼,跟着罗修荣、罗兰踏上了开赴省城的列车。列车徐徐启动,包建国和包子妈搀扶着萨满姥姥的身影慢慢向后移动起来,包子扶在车窗上,看着熟悉的亲人慢慢远去,他忽然理解了成长和爱的意义。小爱主聚,大爱主离,一个人真的爱自己,是不会想方设法留自己在身边的,而是努力地将所爱的人推向最高。一个身影,远远的,在火车站廊柱后奔跑着,起初与火车同步,而后渐渐慢了下来,再之后,被火车无情地抛弃在身后。那是白菜花,他的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