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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老Q,老洛,高工,我,监理包括李工三个,施工单位包括生产经理和王璐七八个,一群人浩浩荡荡向工地进发。
如果把每个人手里的安全帽换成一捆炸药包的话,那我们就是敢死队。
老Q走在最前面,他的步幅和他的语速一样,短腿频率急,很快,一众人争先恐后的挤在他左右。
这种情况,我往往是争后恐先的,刻意走在后面,除了我,还有一个人也走在最后面,那就是王璐,她是没办法,腿短又胖,实在是走不快。
“哎~杨工,”王璐突然靠近我小声说:“这谁啊,这么大派头。”
我一阵无语,她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各单位为了迎接老Q的到来,都焦躁一个星期了,她竟然还懵渣渣啥也不知道,难道忙着和肥仔聊天呢?
“甲方裘经理,刚从上海过来。”我答。
“哦~”王璐翻翻白眼说:“一个经理,没必要这么大派头吧!”
我连忙示意她收声说:“注意点,听说他很厉害,爱骂人。”
王璐咧咧嘴,一副老娘不信邪的样子。
突然众人都停了下来,人中间传出一声爆喝:“这排水沟是谁做的?”是老Q的声音,我和王璐赶紧凑了上去。
众人被这一声爆喝炸的摸不着头脑,莫名其妙的看着老Q。
“我问是谁做的?都哑巴啦!”老Q又吼了一声。
中x八局生产经理战战兢兢的站了出来,怯生生的说:“裘总,是我们做的。”
“做的怎么样?你看看做的怎么样?你觉得做的怎么样?”老Q连发三问。
八局生产经理顿时懵逼,他使劲盯着地上那一截排水沟,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得愣在那里。
“监理说!”老Q又吼了一嗓子。
监理李工慢慢的站出来,轻声说:“裘总,他这个是临时排水沟,做的还行吧!”
“还行?作为监理你说还行,还要不要脸,这是砸自己的饭碗知道吧!”
我靠,老Q果然对得起我们对他的期待,这才刚到,就开始飙骂了。
慢慢我们才知道,飙骂是他的常态,一直到后来把自己骂到住院,才算稍微收敛了一点。
监理李工黑着脸没敢再说话。
“洛光你说。”老Q声音稍微低了一点,但还是很冲。
此刻老洛已经一脑门子汗,从刚才开始,他已经盯着那个排水沟入神的看了半天,就像新婚夜新郎看新娘子那样。
“你这个使用年限是多久啊?”洛光没看出毛病,但找到了出路,变被动为主动,抛了个问题给八局生产经理。
那生产经理还以为自己这一关已经过去了呢,没想到老洛又把皮球踢了过来,顿时露出委屈的眼神。
老Q重重的叹了口气,显然他对洛光也是很失望的。此刻的高工,脸已涨成猪肝紫。
“设计知道不?”老Q跳过高工,突然换了对象,他左右看了看,没找到我,生气的问:“设计呢?那个杨工呢。”
我在人群后面赶紧应答:“在这呢,我在这里呢!”
人群赶紧向两边靠了靠,给我让出一条小路。
“你死定了。”王璐在我后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深吸了口气,慷慨赴死般走到老Q旁边。
“说,有什么问题?”老Q命令道。
我再一次仔细看了看这个临时排水沟,说实话,作为一个临时用的沟,它已经算是相当可以了,实在看不出什么问题后,我只得坦白道:“我看不出来。”
王璐噗嗤笑出声来,老Q一眼瞪过去叫道:“有什么好笑的?”
王璐吓的伸了伸舌头,赶紧捂住嘴巴。
“一群废物!”老Q骂了一句,小短腿一蹬,继续往前走去,留下我等众人在风中凌乱,到死都不知道那个排水沟有**什么问题。
大部队又匆匆忙忙跟上,老Q是一路叹气一路骂,最后走到打桩机旁边,打桩机还在工作,砰吃砰吃很大噪音,八局生产经理赶紧示意操作师父暂停一下。
“这桩多大直径?”老Q问。
“五百。”老洛赶紧回答。
“什么型号的?”老Q又问。
老洛这下卡住了,八局经理连忙跳出来解围说:“AB型桩。”
“持力层是什么?”老Q加大考题难度,众人又愣在那里,老洛向我投来求助的一瞥,这道题我会,连忙跳出来回答:“裘总,桩底持力层是强风化花岗岩。”
老Q撇了一眼多嘴的我又问:“入岩深度多少?”
我迅速回答,这本就是我的专业,又加上我认真看了两周图,这种小问题还确实难不倒我,但年轻的我,却忽略了另一个问题,这个老Q的问题,或许并不需要有人回答。
老Q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又问:“单桩承载力多少?”
“两千五。”我答。
“桩长多少?”
我一下卡在那里,不是我不会,是这道题没准确的答案,桩长是根据岩层的深度确定的,而地下岩层起伏不定,没有精确值,我犹豫了一下,只能根据地勘情况答出一个估计值:“预估值在二十五到三十米之间。”
老Q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一瞬间又变为冷峻:“到底多少?”他吼了一嗓子。
我吓了一跳,鼓起勇气答:“这个是根据岩层深浅定的,没有固定值。”
“放屁,没有桩长施工单位怎么知道打多深?”老Q骂道。
无缘无故就被骂了,我有点上火,提高声音进行反击:“打多深是由收锤标准来定的,就是最后三阵入岩不超过十毫米即可收锤,我们这是端承桩,不是侧阻桩,不是桩长来控制,所以桩长不固定。”
说道这里我想起他是从上海过来的,上海那边的项目,由于岩层太深,确实大部分都是桩长控制,长度固定。
这是老Q第一次遭到抵抗,气的脸发紫,咬牙切齿的说:“真他妈会扯淡,让你们孙总给我解释吧!”
孙总就是之前他说的那个我们院结构大师,他的朋友。
这意思是他要告状了吗?我低下头不再说话,想了想告状也不怕,反正我没做错什么。
就这样一众人跟着老Q,边走边被骂的逛遍了工地每一个角落,老Q再也没有考我,我也没再抢答。
由于老Q的到来,中午吃饭我不再和老洛他们坐在一起,端着餐盘选了个无人的角落独自进食,而和我同小区的那个美女,正坐在我前面不远处,也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