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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借“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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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朝霞灿灿,仿若碎金一般,透过繁茂的枝叶,洒落在一块巨大的青色巨石上。

    青色巨石上,一道黄色光罩微亮,光芒暗淡,一阵山风吹过,泛起了丝丝涟漪波动,似乎下一刻就会破裂掉。

    光罩中,一个婴儿正在香甜的酣睡,小脸蛋儿粉嘟嘟,胖乎乎的。

    石屋内,一个有些佝偻,略显苍老的背影,收起石桌上一张张画着莫名符号的兽皮,挺了挺身子,转身朝屋子外走去。

    这苍老的背影,正是血石部落唯一的外族人:孟老。

    “唉,当真是老了,这个身子骨,应该还能坚持个几年吧!”

    睁开有些浑浊双眼,孟老望向万里无云的长空,不自禁的一声感慨。

    就这样,孟老佝偻着身影,倒背着双手,不急不缓,慢慢朝着石墙外,缓步走出了院子。

    自从来到血石部落,每天清晨,走出屋子,沐浴晨曦,这早已成为了习惯。

    六年间,从未间断!

    同往常一般,孟老踱着步子,时不时的,挺直有些弯曲的身子,眺望着群山万壑,一步步向外走去。

    “这是......高阶修仙者?”

    迈步中,孟老突然一个激灵,瞳孔猛的一缩,望向石墙外的一棵虬龙般的古树,目光停在了一块巨大青石上,有些惊疑不定。

    霎时,孟老双眸一道精芒闪过,浑浊之色瞬息不见,一股无形气势陡然生出,老迈姿态消失的一干二净。

    转瞬之间,尽显锋芒!

    孟老的神色一连数变,停下了步子,一双亮着精芒的双目狠狠盯着巨大青石。

    终于,过了老大一会功夫,孟老这才长叹一口气,敛去周身的锋芒之气。

    “罢了,就算追来又如何,我孟某躲藏这么多年,也够了!”

    “为了一个不知用处的东西,真不知......”

    孟老站立在石墙古树下,平复下心境,双眼再次浑浊了起来,抬头望向光罩中的襁褓,走了过去!

    这婴孩很是恬静,小脸白净净的,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很明亮,不停转动着,好像对看到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孟老佝偻着身子,伫立在青石光罩前,凝望着瓷娃娃般的可爱婴儿,神态愈发的安详。

    许久,孟老心头穆的一颤,一颗久经沧桑,古井不波的心,泛起了一丝波澜!

    历经无数风雨坎坷,雪雨风霜,人世沉浮。

    孟老在血石部落远离了尔虞我诈,争斗厮杀,在平凡中,度过了六年的安逸生活。

    在这份平淡中,堪破了恩爱交织的滚滚红尘!

    昔日澎湃的激情消退殆尽,将一颗淡泊的心归于沉静,一生无悔。

    但,那心底深处,独留一憾!

    来到人世间的这一遭,享尽了尘世繁华,雪月风花,但却从未享过天伦之乐,承膝下儿女之欢!

    片刻间的失神,孟老目光愈加平和,看着瓷娃娃般的婴孩,眉宇间渐渐露出了笑意。

    他挺直了腰板,伸出一只平淡无奇,有些枯瘦的手掌,没有停顿,轻轻拍在了黄色光罩上。

    那黄色光罩看似忽明忽暗,弹指可破,可随着孟老手掌落下,土黄色光芒竟一时大亮,一下子坚韧异常了起来!

    孟老眉头微微一皱,感到有些意外,眼中闪过精芒,打量了光罩一眼,口中发出一声轻呼:

    “咦,对凡人无效,特殊的高阶符篆?”

    下一刻,孟老胡须一涨,神情肃然,双目一凝,枯瘦的手掌竟然渐渐变得丰满了起来,亮起淡淡莹光,转眼间,整个手掌犹如寒冰金玉一般,晶莹剔透。

    手掌异变后,似乎拥有了莫大威能,光罩在掌指下开始不断扭曲,明灭不定!

    数个呼吸的功夫后,掌指一阵开合下,光罩终于渐渐不支。

    “破!”

    随着孟老一声低喝,光罩终是碎裂了开来,化作一张黄色符篆,上下漂浮不定,仍然显得灵性十足。

    望着眼前上下浮动的黄色符篆,孟老一把将其抓在手中,略一用力,这张充满灵‘性’的符篆便停止了跳动,随手收进了怀里。

    收起符篆后,孟老舒展开皱起的眉头,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晶莹的手掌顷刻间又恢复了正常的枯槁,轻吐出一口浊气,看向了巨石上的婴孩。

    婴孩很是乖巧,也不哭闹,孟老心中满意至极,直接抱在了怀中,直起有些佝偻的身板,迎着朝阳,迈着步子,朝石屋走了回去。

    “这香囊上单字一个‘尘’,有平凡之意!”

    “老夫姓孟,如此,就叫孟凡尘吧。”

    “告诉你,小凡尘,老夫本事可大了,等你长大孝顺了,就教你寻找......”

    这一幕,仿佛孟老又回到了风华正茂,远离了垂暮之年,再次焕发了生机!

    从这一天开始,血石部落中时常可以看到一个老者的身影,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在部落中穿梭,往返有养育婴儿的族人家中!

    那怀抱婴儿的身影正是孟老,自从把小凡尘带回石屋后,终是体会到了为人父母的感受。

    充满了无尽艰辛!

    抚养小凡尘,不但要照看小家伙拉屎撒尿,更需母乳来喂养,可他糟老头子一个,拿什么喂养?

    这一下,可真把孟老给难住了。

    在大山中生活,极为不易,族中的食物来源也不多,除了进山猎杀凶禽野兽外,就只能以山粮果腹。

    小凡尘年幼,山粮粗糙,凶兽血肉,更是喂食不下。

    万般无奈下,孟老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下下之策,那就是:

    “借”乳。

    当然,孟老也曾想到其它看似可行的法子,比如以兽奶喂养。

    不过,这个法子在脑中一闪,便马上被老人家给放弃了。

    这兽类茹毛饮血,尚在蒙昧状态。

    用兽奶来喂养,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怕以后影响到小凡尘的心智!

    毕竟,那都是一些灵智未开的野兽啊!

    至此,孟老就踏上了一条借“乳”的不归路。

    初时,这条借“乳”路也并不顺畅,有人在暗中刻意的阻挠。

    血石部落,对外来者排斥,孟老选择留下,就遭到了很多族人反对,时至今日,仍旧有人耿耿于怀,心有敌意。

    如今,小凡尘更是来历不明,在有心人刻意推波助澜下,一时之间,流言四起,血石部落“天降不详”!

    这些栽赃之言,以孟老的阅历,心里自然是一清二楚。

    若非六年前的变故,在此后的修身养性中,堪破了尘世间的恩恩怨怨,对于那些小人行径,怕是早已愤起而杀之!

    然而,暗中散布流言者,也并未达到目的。

    血石部落,族人天性淳朴,虽说排斥外来人,但不忘知恩图报。

    六年间,得到孟老恩惠者不在少数,尤其是身中蟒毒,老族长以奇异蟒皮救治之人,大都是青壮年,育养婴儿者有之。

    流言方起,一个叫二虎的汉子亲自拉着家中妇女,当天就找到孟老,丝毫不顾忌羞怯,主动以母乳喂养小凡尘。

    这一天,陆陆续续,来了五六家人,都拍着胸脯保证,愿意以母乳喂养小凡尘!

    这一幕,不知让那些暗中散布谣言的人看到,会不会被气的发疯。

    就这样,孟老有了小凡尘以后,再次开始了新的忙碌生涯。

    在借“乳”的日子里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