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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罗恩和赫敏早就知道海格不幸对庞大的怪兽情有独钟。他们去年在霍格沃茨期间,海格曾经试图在他的小木屋里喂养一条火龙,还有那三个脑袋的、被他称为“路威”的大狗,也使他们很长时间不能忘记。当年,还是一个少年的海格,如果听说城堡的什么地方藏着一头怪兽,哈利知道他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看它一眼。海格很可能认为,把那怪兽囚禁那么久很不像话,应该给它一个机会出来活动活动腿脚;哈利甚至可以想象十三岁的海格想给那怪兽拴上皮带,套上颈圈。但是哈利也同样相信,海格绝不会故意把人害死。
哈利甚至有点希望他没有发现怎样阅读里德尔的日记。罗恩和赫敏一遍遍地叫他讲述他的所见所闻,最后他讲得厌烦了,对之后没完没了的、车轱辘式的谈话也感到腻烦透顶。
“里德尔可能找错了人,”赫敏说,“也许是另外一头怪兽伤害了人……”
“你以为这个地方能关着几头怪兽?”罗恩没精打采地问。
“我们早就知道海格是被开除的。”哈利苦恼地说,“自从海格被赶走后,攻击事件一定就停止了。不然的话,里德尔是不会获奖的。”
罗恩试着换了个角度。
“里德尔说话的口气很像珀西——说到底,是谁叫他去告发海格的?”
“但是怪兽杀了人,罗恩。”赫敏说。
“如果他们关闭霍格沃茨,里德尔就要回到一家麻瓜的孤儿院。”哈利说,“我认为他希望待在这里是情有可原的……”
罗恩咬着嘴唇,然后试探地说:“你上次在翻倒巷遇见了海格,是吗,哈利?”
“他正在购买驱除食肉鼻涕虫的药。”哈利很快地说。
三个人都沉默了。经过长时间的冷场,赫敏迟疑不决地提出了最棘手的一个问题:“你们看,我们是不是应该拿这些事情去问问海格?”
“那可是一次愉快的拜访。”罗恩说,“你好,海格,对我们说说,最近你有没有把城堡里某个野蛮的、浑身是毛的东西放出来?”
最后,他们决定什么也不对海格说,除非又有攻击事件发生。随后,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再也没有听见那个幽灵发出的低语。他们乐观起来,以为永远用不着去问海格当年为什么被开除了。自从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被石化,时间已过去了四个月,似乎差不多每个人都认为那个攻击者,不管他是谁,已经永远洗手不干了。皮皮鬼终于唱腻了他那首“哦,波特,你这个讨厌鬼”的歌。一天在上草药课时,厄尼·麦克米兰礼貌地请哈利把一小桶跳动的伞菌递给他。三月里,几株曼德拉草在第三温室开了一个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舞会,这使斯普劳特教授非常高兴。
“等它们想移到别的花盆里时,我们就知道它们完全成熟了。”她对哈利说,“然后我们就能让医院里那些可怜的人都活过来了。”
在复活节假日期间,二年级学生又有了新的事情要考虑。他们应该选择三年级的课程了,这件事,至少在赫敏看来,是需要慎重对待的。
“这会影响到我们的整个未来。”她对哈利和罗恩说。这时他们都在仔细研究新课程名单,在上面做着记号。
“我只想放弃魔药课。”哈利说。
“不可能,”罗恩情绪低落地说,“原来的科目都得上,不然我早就扔掉黑魔法防御术课了。”
“但那门课是很重要的!”赫敏吃惊地说。
“像洛哈特那种教法,我看未必。”罗恩说,“除了不要把小精灵放出来,我没有从他那里学到任何东西。”
纳威·隆巴顿家里的那些男男女女的巫师纷纷给他来信,在选课的问题上对他提出许多不同的建议。纳威无所适从,心里很紧张。他坐在那里看课程单,舌头伸在外面,问别人是不是觉得算术占卜听上去比古代如尼文更加难学。迪安·托马斯和哈利一样,是在麻瓜身边长大的。他最后闭上眼睛,用魔杖在单子上随意地点来点去,点到哪门课就选哪门课。赫敏没有听从任何人的建议,在所有科目上都签了名。
哈利想,如果他去跟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商量他在魔法方面的课程,他们还不知道会说什么呢。想到这里,他暗暗地苦笑。他并不是没有得到任何指导:珀西·韦斯莱就在很迫切地向他言传身教。
“就看你想去什么地方了,哈利。”他说,“必须早点为将来打算,所以我向你推荐占卜学。人们说选择麻瓜研究是愚蠢的,但我个人认为,巫师应该对非魔法社会有一个全面彻底的了解,尤其是如果他们想从事与麻瓜联系密切的工作的话——你看我父亲,他每时每刻都必须与麻瓜的事务打交道。我哥哥查理一向喜欢在户外活动,所以他选择了保护神奇动物课。发挥你的强项,哈利。”
可是哈利觉得他唯一真正擅长的就是魁地奇。最后,他选择了和罗恩一样的几门新课。他觉得,如果这几门课学起来很费劲,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友好地帮助他。
格兰芬多队的下一场魁地奇比赛是对赫奇帕奇队。伍德坚持让队员们每天晚饭后训练,所以哈利除了训练和完成家庭作业,几乎没有时间做别的。不过,训练越来越得心应手,或者至少不大淋雨了。在星期六比赛的前一天晚上,当他走到宿舍去放飞天扫帚时,他觉得格兰芬多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把握赢得魁地奇杯。
但是他愉快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他刚来到宿舍楼上,就看见了一脸惊慌的纳威·隆巴顿。
“哈利——我不知道是谁干的。我刚发现——”
纳威惊恐地望着哈利,一把推开了房门。
哈利箱子里的东西被扔得到处都是。他的衣服皱巴巴地躺在地板上。床单被人从他的四柱床上扯了下来,床头柜的抽屉被拉开了,里面的东西都散落在床垫上。
哈利张大嘴巴向床边走去,脚底下踩着了几张从《与巨怪同行》里掉出来的纸页。
当他和纳威把床单重新铺回床上时,罗恩、迪安和西莫也进来了。迪安大声嚷了起来。
“怎么回事,哈利?
“不知道。”哈利说。罗恩正在仔细查看哈利的衣服。所有的口袋都被翻在了外面。
“有人在找什么东西。”罗恩说,“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哈利开始把他的东西都捡起来,一件件扔回到箱子里。当他把洛哈特的最后一本书也扔进去时,才意识到少了什么。
“里德尔的日记不见了。”他压低声音对罗恩说。
“什么?”
哈利把头朝宿舍门的方向一扭,罗恩跟着他走了出来。他们匆匆下楼,回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那里面没有什么人。赫敏独自坐着,在读一本名叫《古代如尼文简易入门》的书。他们走了过去。
赫敏听了这个消息,顿时惊呆了。
“可是——只有格兰芬多的人才可能偷——别人都不知道我们的口令……”
“一点儿不错。”哈利说。
他们第二天清早醒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宜人的微风轻轻吹拂。
“是魁地奇比赛最理想的天气!”在格兰芬多餐桌上,伍德一边热情洋溢地说着,一边给每个队员的盘子里都添了许多炒蛋,“哈利,振作起来,你需要好好吃一顿早饭。”
哈利一直望着拥挤的格兰芬多餐桌,猜想里德尔日记的新主人是否就在他眼前。赫敏催促他把遭窃的事向校方汇报,但是哈利不愿意这么做。他难道必须对老师讲清日记的来龙去脉,并告诉他有多少人知道五十年前海格为什么被开除吗?他可不想成为重新挑起这件事的人。
哈利和罗恩、赫敏一起离开礼堂,去收拾他的比赛用品。这时,他已经纷乱不堪的心里又多了一份非常沉重的忧虑,因为就在他刚刚踏上大理石楼梯时,突然又听见了那个声音:“这次要杀人……让我撕……让我撕裂……”
他大喊一声,罗恩和赫敏惊恐地从他身边跳向一旁。
“那个声音!”哈利说着,扭过头向后看,“我刚才又听见了——你们听见了吗?”
罗恩摇了摇头,眼睛睁得圆圆的。赫敏却突然伸手一拍前额。
“哈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要去一趟图书馆!”
她匆匆跑开,往楼上去了。
“她明白了什么?”哈利心慌意乱地问,仍然四下环顾,想弄清声音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我不知道。”罗恩摇着头说。
“可是她为什么要去图书馆呢?”
“因为这就是赫敏的作风,”罗恩说着,耸了耸肩膀,“一有疑问,就上图书馆。”
哈利犹豫不决地站在那里,想再次捕捉那个声音。可这时人们都从礼堂里拥了出来,在他身后高声谈笑,准备从前门到魁地奇球场去。
“你最好赶紧行动,”罗恩说,“快十一点了——比赛。”
哈利快步走向格兰芬多塔楼,拿起他的光轮2000,加入到熙熙攘攘穿过场地的人流中,但是他的思绪还在城堡里,追寻着那个声音。当他在更衣室里换上鲜红色的长袍时,他唯一聊以自慰的就是现在大家都在外面观看比赛。
队员们在震天动地的欢呼声中走向了赛场。奥利弗·伍德腾空而起,围着球门柱作热身飞行。霍琦女士把球放了出来。赫奇帕奇队的队员穿着淡黄色衣服,此刻正聚在一起,抓紧最后一分钟时间讨论战术。
哈利正要骑上自己的飞天扫帚,麦格教授突然连走带跑地穿过赛场,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紫色麦克风。
哈利的心像石头一样沉落下去。
“比赛取消了。”麦格教授通过麦克风对着拥挤的露天看台说。人群里发出不满的嘘声和喊叫。奥利弗·伍德显得垂头丧气。他降落到地面,没有从飞天扫帚上下来,就朝麦格教授跑去。
“可是教授!”他喊道,“我们必须比赛……魁地奇杯……格兰芬多……”
麦格教授没有理睬他,继续拿着麦克风喊话:“所有的学生必须返回本学院的公共休息室,在那里,学院的负责人会告诉你们更多的情况。请大家尽快离开!”
然后她放下麦克风,示意哈利过去。
“波特,我认为你最好和我一起来……”
哈利正纳闷这次她怎么又怀疑到自己,只见罗恩使劲从正在抱怨的人群中钻出来。就在麦格教授和哈利开始朝城堡走去时,罗恩向他们跑了过来。使哈利感到吃惊的是,麦格教授居然没有反对。
“好吧,也许你最好也来一下,韦斯莱。”
学生们拥挤在他们周围,有的在嘟嘟哝哝地抱怨比赛被取消了,有的则显出很紧张的样子。哈利和罗恩跟着麦格教授回到学校,登上大理石楼梯。但是这次他们没有被带到任何人的办公室。
“你们会觉得有些震惊,”他们走近医院时,麦格教授用出奇温柔的声音说,“又发生了攻击事件……又是双重攻击。”
哈利的内脏剧烈地翻腾起来。麦格教授把门推开,哈利和罗恩走了进去。
庞弗雷女士正在俯身查看一个留着长长鬈发的六年级学生。哈利认出她就是那天他们向她打听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在哪儿的那个拉文克劳学院的女生。在她旁边的那张床上——
“赫敏!”罗恩惊呼道。
赫敏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呆滞的眼睛大大地睁着。
“她们是在图书馆附近被发现的,”麦格教授说,“我想你们俩大概没有人能对此作出解释吧?这是她们身边地板上的……”
麦格教授举起一面圆圆的小镜子。
哈利和罗恩摇了摇头,他们都死死地盯着赫敏。
“我护送你们回格兰芬多塔楼,”麦格教授心情沉重地说,“不管怎样,反正我要去对学生们讲话。”
“所有学生晚上六点钟以前必须回到自己学院的公共休息室。任何学生不得在这个时间之后离开宿舍。每次上课都由一位老师护送。在没有老师陪伴的情况下,任何学生不得使用盥洗室。所有魁地奇训练和比赛都被延期。晚上不再开展任何活动。”
格兰芬多的学生挤在公共休息室里,默默地听麦格教授讲话。她卷起她刚才念过的羊皮纸文件,然后用一种有些窒息的声音说:“实际上不用我说,我以前很少这样痛苦。学校很可能要关闭了,除非策划这些攻击行为的罪犯被抓住。我敦促每一个认为自己知道一些情况的人主动站出来。”
她有些笨拙地爬过肖像洞口,格兰芬多的学生立刻就嘁嘁喳喳地议论开了。
“已经有两个格兰芬多倒下了,还不算一个格兰芬多的幽灵,还有一个拉文克劳和一个赫奇帕奇。”韦斯莱孪生兄弟的朋友李·乔丹扳着指头数道,“有没有哪位老师注意到,斯莱特林们全都安然无恙?这不是显然这些玩意儿都是从斯莱特林出来的吗?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斯莱特林的怪兽——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所有的斯莱特林都赶出去呢?”他大声嚷道,听众们频频点头,并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珀西·韦斯莱坐在李·乔丹旁边的椅子上,他似乎平生第一次不急于发表自己的观点。他看上去脸色惨白,受了惊吓。
“珀西吓坏了,”乔治悄悄对哈利说,“那个拉文克劳女生——佩内洛·克里瓦特——是个级长。珀西以前大概以为那怪兽是不敢攻击级长的。”
但是哈利没有在认真听。他似乎不能摆脱赫敏躺在医院病床上,像石雕一样僵硬呆滞的模样。如果罪犯不能很快被抓住,他就要回到德思礼家度过一生了。汤姆·里德尔之所以要告发海格,就是因为一旦学校关闭,他就面临着回到麻瓜孤儿院的前景。哈利现在完全明白了他的感受。
“我们怎么办呢?”罗恩在哈利耳边悄悄问道,“你认为他们怀疑到海格了吗?”
“我们必须去跟他谈谈,”哈利拿定了主意,说道,“我无法相信这次是他。但是既然他上次把怪兽放了出来,他一定知道怎样进入密室,这就是一个突破点。”
“可是麦格教授说我们必须待在塔楼里,除非在教室上课——”
“我认为,”哈利说,声音放得更轻了,“现在应该把我爸爸的那件旧斗篷再拿出来了。”
哈利只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件东西:隐形衣,一件长长的、银光闪闪的隐形斗篷。他们要想偷偷溜出学校去拜访海格而不被别人发觉,就全靠它了。晚上,哈利和罗恩像平常一样上了床,一直等到纳威、迪安和西莫不再讨论密室、终于进入梦乡之后,他们才从床上起来,重新穿好衣服,把隐形衣披在两个人的身上。
穿过阴森森的走廊,这一路并不令人愉快。哈利以前曾好几次半夜三更在城堡里游逛,却从没有看见在太阳落山后还有这么多人。老师、级长和幽灵成双成对地在走廊里巡逻,四处查看有无异常情况。哈利的隐形衣并不能防止他们发出声音,有一次格外惊险,罗恩突然绊了一下,而斯内普就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岗。幸好,斯内普几乎就在罗恩发出咒骂的同时打了一个喷嚏。当他们终于来到橡木大门前,轻轻把它们打开时,才算松了一口气。
这是一个星光灿烂的夜晚,他们匆匆朝海格住处的那扇映着灯光的窗户走去,一直来到他的门外,他们才脱去了隐形衣。
在他们敲过门几秒钟后,海格猛地把门打开了。他们迎面看见海格举着一张弩正对准他们,大猎狗牙牙在他身后高声狂吠。
“哦,是你们,”他说着,放下手里的武器,瞪着他们,“你们俩到这儿来干什么?”
“那是做什么的?”他们走进屋里,哈利指着那张弩,说道。
“没什么……没什么,”海格含混地说,“我还以为……没关系……坐下吧……我去沏茶……”
他似乎有些心神不定,水壶里的水泼洒出来,差点把炉火浇灭了,然后他粗大的手猛地抖动了一下,把茶壶打翻了。
“你没事儿吧,海格?”哈利问,“赫敏的事你听说了吗?”
“哦,对,我听说了。”海格说,声音有些哽咽。
他老是紧张地朝窗口张望。他给他们俩各倒了一大杯开水(忘记放茶叶袋了),正要把一块厚厚的水果蛋糕放在一个盘子里,就在这时,传来了很响的敲门声。
海格扔掉了水果蛋糕,哈利和罗恩十分恐慌地交换了一下目光,然后赶紧把隐形衣披在身上,退缩到一个角落里。海格看到他们都藏好了,就抓起他的弩,又一次猛地把门拉开。
“晚上好,海格。”
是邓布利多。他走了进来,神情非常严肃,后面还跟着一个模样十分古怪的男人。
这个陌生人长得矮矮胖胖、敦敦实实,一头乱糟糟的灰发,脸上带着焦虑的神情。他身上的衣服是个奇怪的大杂烩:细条纹的西服、鲜红色的领带、黑色的长斗篷、紫色的尖头靴。他胳膊底下夹着一顶暗绿色的礼帽。
“那是我爸的上司!”罗恩喘着气说,“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部长!”
哈利用胳膊肘使劲捅了捅罗恩,让他闭嘴。
海格一下子脸色煞白,脑门上开始出汗。他跌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看邓布利多,又看看康奈利·福吉。
“真糟糕,海格,”福吉用一种清脆快速的语调说,“非常糟糕,不得不来。在麻瓜身上发生了四起攻击事件,太过分了,魔法部必须采取行动。”
“我没有,”海格恳求地望着邓布利多,“你知道我没有,邓布利多教授,先生……”
“我希望你明白,康奈利,我是完全信任海格的。”邓布利多对福吉皱着眉头,说道。
“可是你瞧,阿不思,”福吉很不自然地说,“海格的前科记录对他不利啊。魔法部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已经和校董事会取得了联系。”
“不过康奈利,我还是要告诉你,把海格带走根本无济于事。”邓布利多说,他的蓝眼睛里闪烁着哈利从没见过的怒火。
“你从我的角度看一看吧,”福吉说,手里玩弄着他的礼帽,“我压力很大呀。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如果最后查出来不是海格,他还会回来的,别人就再没什么说的了。可是我不得不把他带走。我难道不该履行自己的——”
“把我带走?”海格说,他浑身瑟瑟发抖,“带到哪儿?”
“时间很短,”福吉说,没去看海格的眼睛,“不是惩罚,只是一种预防措施。如果抓住了另外一个人,就会把你放出来,并致以充分的歉意……”
“不是阿兹卡班吧?”海格声音嘶哑低沉地问。
福吉还没来得及回答,又有人重重地敲门。
邓布利多过去开门。这次轮到哈利肋骨上挨一臂肘了:他发出了一声清晰可闻的惊喘。
卢修斯·马尔福先生大踏步地走进海格的小屋,他全身严严实实地裹着一件长长的黑色旅行斗篷,脸上带着一种冷冰冰的、心满意足的微笑。牙牙开始狂吠起来。
“你已经来了,福吉,”他满意地说,“很好,很好……”
“你来这儿干什么?”海格愤怒地说,“出去,离开我的房子!”
“亲爱的朋友,请你相信我,我也并不高兴进入你的这间——哦——你管这也叫房子?”卢修斯·马尔福环顾着这间小小的陋室,讥笑道,“我只是到学校来看看,有人告诉我校长到这儿来了。”
“你找我到底有何贵干,卢修斯?”邓布利多问。他话说得很礼貌,但那团怒火仍然在他的蓝眼睛里燃烧着。
“事情糟糕透了,邓布利多。”马尔福先生一边懒洋洋地说,一边拿出一卷长长的羊皮纸,“董事会觉得应该让你走人了。这是暂时停职令——你会看到十二位董事都在上面签了名。我们觉得你恐怕没有发挥你的才能。到现在为止,已经发生了多少起攻击事件?今天下午就有两起,是吗?照这个速度,霍格沃茨的麻瓜学生就会一个不剩了,我们都知道那将是学校的一个可怕的损失。”
“哦,怎么,你说什么呢,卢修斯?”福吉说,他显得很惊慌,“邓布利多被暂时停职……不,不……我们现在绝对不愿意……”
“对校长的任命——或暂时停职——是董事会的事情,福吉。”马尔福先生用平稳的语调说,“既然邓布利多未能阻止这些攻击……”
“可是你看,卢修斯,如果邓布利多不能阻止——”福吉说,他的上唇开始出汗了,“我的意思是,谁能阻止呢?”
“那就等着瞧吧,”马尔福说,脸上泛起一丝奸笑,“可是我们十二个人都投票——”
海格猛地站了起来,毛蓬蓬、黑乎乎的大脑袋擦着了天花板。
“你对多少人进行了威胁、敲诈,才迫使他们同意的,嗯,马尔福?”
“天哪,天哪,你知道,你的这个坏脾气总有一天会给你惹麻烦的,海格。”马尔福说,“我想给你一句忠告,可不要对阿兹卡班的看守这样大喊大叫。他们是不会喜欢的。”
“你不能带走邓布利多!”海格喊道,吓得大猎狗牙牙在筐子里瑟瑟发抖,呜呜地哀叫,“如果把他带走,麻瓜们就没有一点活路了!很快就会有杀人事件的!”
“你冷静一点儿,海格。”邓布利多严厉地说。他看着卢修斯·马尔福。
“如果董事会希望我走,卢修斯,我当然会把位子让出来。”
“可是——”福吉结结巴巴地说。
“不行!”海格低吼道。
邓布利多炯炯有神的蓝眼睛始终盯着卢修斯冷冰冰的灰眼睛。
“不过,”邓布利多十分缓慢而清晰地说,好使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只有当这里的人都背叛我的时候,我才算真正离开了这所学校。你们还会发现,在霍格沃茨,那些请求帮助的人总是能得到帮助的。”
在那一刹那,哈利几乎可以肯定邓布利多的眼睛朝他和罗恩藏身的角落瞥了一眼。
“情感可嘉,”马尔福说着,鞠了一个躬,“我们大家都会怀念你——哦——处理事情的极富个性的方式,阿不思,只希望你的接班人能够彻底阻止——啊——杀人事件。”
马尔福大步走向小屋的门,把门打开,鞠躬送邓布利多出去。福吉玩弄着他的礼帽,等海格走到他前面去,可是海格站着不动,深深吸了口气,谨慎地说:“如果有人想找什么东西,他们只需跟着蜘蛛,就会找到正确的方向!我就说这么多。”
福吉惊愕地瞪着他。
“好吧,我来了。”海格说着,穿上他的鼹鼠皮大衣。然而就在他要跟着福吉出门时,又停住脚步,大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需要有人喂喂牙牙。”
门砰地关上了,罗恩一把扯下隐形衣。
“这一下可麻烦了,”他声音粗哑地说,“邓布利多不在了。他们很可能今晚就要关闭学校。他走了以后,天天都会有攻击事件发生的。”
牙牙又狂吠起来,用爪子抓挠着紧闭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