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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终究是太远了,所以陈家的人先跑去双柳村把村长给叫了过来,然后再赶紧去镇上把里正给拉了过来、
双柳村的黄村长昨天出门做客去了,才刚刚回来。一听人说出了这事,他都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立马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赶紧跑到了稻田那边。
等他抵达的时候,顾采宁和高风还在对陈老爷父子俩拳打脚踢呢!
这对父子也早没了往日在村子里那股高高在上的劲头。两个人被打得吱哇乱叫,双手抱住脑袋,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村长看到这一幕,他又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倒过去。
“别打了,快别打了!”
他赶紧跑过去大喊。眼看顾采宁夫妻俩没反应,他又对着还呆呆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乡亲们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们给拉开啊!”
乡亲们却一脸犹豫。“他们俩好厉害呢!要是不小心伤到我们可该怎么办?”
毕竟刚才顾采宁可是把话说得一清二楚——谁敢动他们一下,他们可是要打回去的!眼前的陈老爷父子俩就是最好的证明!
村长听得浑身一阵无力。亏得这时候双桥村还有双安村那边的人也都听说消息赶了过来,村长赶紧让他们过来帮忙,这些人和村长一起冲过去,才算是把高风他们给拦下了。
“陈老爷,陈公子!”
然后,村长亲自过去把这对父子俩扶起来。
却没想到,陈旭冉反手就把村长一推,然后狠狠等了他一眼:“好啊黄有财,这就是你管制下的村民?他们差点把我和我爹都给活活打死了!你可别忘了,我可是堂堂秀才,见官都不用跪的!结果他们……这次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明明是他们打的你,你干嘛连我们也一起牵扯进去了?”一个乡亲闻言小声说道。
“因为你们是一伙的!不然刚才他们打我们的时候你们为什么没一个人站出来?那就说明你们都是默许的,你们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我就要去县衙告状,告这对狗男女殴打秀才,还要告你们徇私包庇。你们都给我等着,你们一个都跑不了!”陈老爷也咬牙切齿的大喊。
乡亲们一听,他们顿时又脸一白。
一个女人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我就说这两个人是扫把星吧!他们为了报私仇烧了咱们的稻子,咱们下半年的口粮还没着落呢,结果现在又要被他们牵连,都要上县衙去被告了!这县太爷都是陈家的亲戚,咱们进去了还不被一告一个准?这下,我们是活不了了!活不了了啊!”
其他人听到这话,他们也悲从中来,好些女人都跟着哭了起来。
男人则是义愤填膺的,又转头狠狠瞪向了高风和顾采宁那边。
顾采宁则是朝着陈老爷的方向冷冷一笑:“真不愧是双桥村最厉害的陈老爷啊,都已经被我打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心思挑拨我们和其他乡亲之间的关系。早知道这样,我刚才真应该把你的嘴给打烂!”
她朝着陈老爷的方向挥舞一下手里的棍子,陈老爷顿时后背一凉,赶紧躲到了儿子身后。
虽然这么做是丢人现眼了点,可没办法,刚才那一通暴打,已经让他真正认识到了这对夫妻的心性——他们就是这等宁折不弯的暴脾气。谁敢让他们不痛快,他们就能让谁不痛快!而且下手有准又狠,现在他浑身上下还疼得不行呢!所以现在,顾采宁说打烂他的嘴,这个女人就绝对干得出来!
所以……既然已经确定不能把他们给收服,他就更要让他们众叛亲离!先让他们在村里待不下去,背后没有了任何依仗,然后再下手逼死他们!
这两个人人害得他们父子俩现在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他们必定不能活了!不然,自己以后哪还有脸面出去见人?
陈旭冉一看到他爹居然怂到躲到自己身后了,他心里不禁一阵冷笑——是谁之前一直骂他没用,说他连一个小小的村民都斗不过的?结果现在他老人家出马,不一样被这对村民夫妻打得满头包,现在还躲到自己背后,把自己这个儿子给推到前头去挡灾?
这个自扇脸面来得可真够快呢!
不过,现在也是他抓紧机会在父亲面前表现的好机会。所以陈旭冉深吸口气,他昂首挺胸的瞪过去:“你们双柳村的人聚众闹事,自己打架就算了,到头来居然还把我们父子给牵扯进来,将我和我的老父按在地上一通乱打。我倒还好,我年轻不碍事,可是你们看看我爹!他现在这样,肯定已经受了重伤了!这件事我们绝对不能就这么善罢甘休。这一次,你们必须跟我去县衙见官!”
“好啊!我早就想去县衙逛逛了,顺便也看看这位县太爷他到底有多英明神武!”顾采宁轻笑。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肯定是虚张声势!
陈旭冉冷哼。“既然这样,那我们现在就走!”
“好啊!”顾采宁拉上高风,“我们走。”
“还有他们。”高风却立马回头指向高老七几个人。
高老七几个一看他的手指向了自己,顿时吓得一个哆嗦。“这个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说亲耳听到我说要向村里人报仇吗?那你们就是人证,必须上公堂去作证。”高风说道。
“没错,你们亲眼看到他们动手打我爹,起因经过你们也都比我清楚,到了公堂之上,你们也必须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说清楚。”陈旭冉也当即点头。
说实话,去公堂这事,高老七几个光想想都肝颤。
只是,刚才陈旭冉在说话的时候,他的小厮陈五悄悄的朝他们使了好几个眼色,一直叫他们放宽心。有陈旭冉这位秀才公,还是马上就要成为县太爷女婿的人做后盾,他们心里安稳多了。
高老七深吸口气。“哼,去就去!你们俩在村里纵火烧稻田在先,当众殴打秀才公和他爹在后,你们算是摊上大事了!等到了县太爷跟前,你看县太爷不把你们的屁股都给打烂了!我们既然看到了你们的恶行,那就一定要帮苦主讨还一个公道!”
“到底谁能讨还到公道还不一定呢!”顾采宁冷笑一声,她再回头看看这群乡亲们,忽的轻叹口气,“我原本以为,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你们早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可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是我们想多了。”
说着,她就又拉上高风。“我们走吧!”
高风点点头,头也没回,直接朝前走了。
眼看着他们这群人就这样离开村子,上了前往县城的大路,双柳村的乡亲们却还呆呆的在原地占了半晌,然后才有人小声问:“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还真去县城打官司去了!陈公子和县太爷小姐的婚事都快到了,这场官司县太爷肯定是偏着陈家的啊!而且陈公子刚才也说了,他不会放过咱们!那咱们可该怎么办啊!我们真要被逼得没活路了!”
说着话,他们又想嚎啕大哭。
“你们先别给我哭!”
村长现在忍无可忍一声大吼。“人都还没到官府呢,你们现在哭个什么丧?凡事每到最后一步,那就先别给我想太多!陈老爷在咱们观音镇上是很厉害,但在县城里可未必。咱们东山县和他一样的员外老爷多了去了,他也就能在附近几个村子里嘚瑟嘚瑟,其他地方他可不敢!”
“可是他们家和县太爷是姻亲……”
“那又怎么样?姻亲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包庇他们啊!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蹊跷,风哥儿他们都不是爱惹事的人,更不会随随便便对人动手。既然他们被逼到这个地步了,那这里头绝对有问题!”村长说着,他连忙转身,“我也要往县城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你们都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别去风哥儿家找麻烦。不然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回头风哥儿他们俩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你们可得给我想好了!”
他这一番话,又让乡亲们吓出来一身冷汗。
才刚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呢,这夫妻俩就二话不说把陈老爷父子按住一顿暴打。那要是等他们回来,发现自己家里出了什么事,他们还不疯了,直接要了罪魁祸首的命?
眼看村长也急匆匆的走了,一个乡亲才忍不住小小声的问:“那……那现在咱们怎么办?还去高风家里找蒙汗药吗?”
“还找个头啊!你们没听到村长说的吗?那夫妻俩凶得很,家里还养了那么多条毒蛇,咱们敢去他们家里闹,回头他们要是放毒蛇出来咬咱们一口,那可该怎么办?”一个乡亲连忙低叫。
其他人又吓得一个哆嗦,赶紧都摇头。
“对对对,不去了不去了。一切还是等县太爷断完案子之后再说!”
一面说着,他们看看被烧得焦黑的土地,又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全都认命的回转身,一步一步的诺回村子里去。
但在这么多人中,突然有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我觉得,咱们或许真的错怪风哥儿了。他真不是那种人。”
大家伙一听,都纷纷心口一紧,都默默低下头回家去了。
再说顾采宁他们。陈老爷和陈公子去县城,他们肯定不会走路。所以当走到大路上后,陈家的马车就已经过来了。再过上一会,一辆空车从路边开过来,高风把车拦了下来,一问正好是从县城送了人出去的,现在正要回去,他也就和人讲好价钱,扶着顾采宁坐了上去。
至于高老七这群人……他们没钱,陈旭冉没打算给他们雇车,高风和顾采宁更不可能在他们身上花钱,所以他们也就只能迈开双腿跟在他们身后跑了。
有车代步,他们的脚程一下快了不少,只走了两天就到了县城。
第二天下午,他们抵达县城衙门,陈旭冉跳下车就走到鸣冤鼓前头,拿起鼓槌在上头重重捶了几下。
衙门里的人都和陈旭冉熟得很。一看到是他来了,立马有人跑去后头向县太爷禀报。
县太爷听说后先是一愣。“他们能有什么冤情?就算真有,以他们的身份,在村里就能解决了吧?”
“既然没解决,那就说明是大事,只能交给县太爷您来判了。既然如此,县太爷您可一定要给他们主持公道才是呢!”师爷赶紧说道。
县太爷闻言点点头。“也是。既然如此,那我也想看看,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连忙换上官府,他慢悠悠的到了前头。
县太爷稳稳在上头坐下,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两班衙役一起杵着杀威棒大喊,衙门里的气势立马变得威严起来。
就在这一片威严中,顾采宁他们走进了县衙里头。
“下方何人,因何而来击鼓鸣冤啊?”县太爷装模作样的问道。
陈旭冉立马就从怀里摸出昨晚上写好的状子。“启禀县太爷,晚生奶观音镇下头双桥村的秀才陈旭冉,晚生要状告双柳村高风夫妻对晚生以及晚生的老父图谋不轨,竟然当众殴打我们!晚生和老父身上的伤还在呢,请县太爷明察!”
他们的伤都在明面上,一眼就能看个清楚。
县太爷刚才听衙役过来禀报,他还以为是衙役太过夸张了。可现在等亲眼看到陈旭冉父子俩的模样,他都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父子俩也太惨了点!
入目所见,他们脸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尤其是陈老爷,他这叫一个鼻青脸肿,双眼也因为脸颊浮肿而眯成了一条缝,嘴角现在还挂着一抹血痕,看起来好生可怜。现在的他也直挺挺的躺在陈旭冉身边,嘴里不停哼哼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陈旭冉稍稍比陈老爷好上一点,但也没法看。
“快,请大夫来给他们验伤!”县太爷赶紧大喊。
“是!”一名衙役忙不迭跑出去请了大夫过来。
等大夫闻讯赶来,他见到陈老爷父子俩的模样,他也跟着倒抽了一口凉气,然后才想到上前去给这对父子俩把脉看伤。可等看完了,他的脸色就变得异常古怪。
陈旭冉见状连忙拉上他的手:“怎么了?是不是我爹病得太重了?”
说话的时候,一锭银子就这样通过他的手传递到了大夫手里。
大夫悄悄掂一掂银子的重量,立马重重点头:“可不是吗?陈老爷肋骨都被打断了好几根,现在都已经出气少进气多了!如今要是不抓紧时间医治,他怕是就治不好了!而且……”
“而且什么?”陈旭冉又问。
“而且,要想治好他,可得花不少钱呢!”
“花多少钱你只管开口,只要能救下我爹的命,我砸锅卖铁也给他治!”陈旭冉立马说道。
外头过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听到这话,好些人都红了眼眶。
“这可真是个大孝子啊!你们看看,他自己都还一身伤呢,却都顾不上自己,只一门心思的想着他爹。那打伤他的人真是丧了良心了,居然把一个老人家给打成这样!他们可真够狠心的!”
说着话,他们看着顾采宁和高风的眼神里就带上了几分鄙夷。
县太爷闻言,他也从善如流,连忙对手下招呼:“既然这样,你们赶紧把陈老爷给抬到后头,抓紧时间给他医治。对了,还有陈秀才……”
“我不去,我还扛得住。这次的鸣冤鼓是我击的,那我就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不让这两个人给我、给我爹一个交代,我绝对不去治伤!”陈旭冉坚定无比的说道。
“好!说得好!”外头的百姓们见状,他们纷纷拍手给他加油鼓劲。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他的孝心和坚毅所感动,就差自己披上官袍跑到上头一拍惊堂木,帮他做主了!
县太爷看到陈旭冉这般模样,他也暗暗点头——真不愧是他亲手选的女婿,这人品,这担当,真真是万里挑一。这样的人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说不定走得比自己还要远呢!
这么想了一会,他就连忙收回思绪,又板起脸做出刚正不阿的模样来:“堂下被告,你们是否承认你们的所作所为”
“我承认,这两个人就是我们打的。”顾采宁爽快点头。
这话一出,外头的百姓中间就是一阵轰响。立马有人大喊:“杀人偿命,打人就要吃官司,你们还连秀才老爷都敢打,你们等着死吧你们!”
县太爷连忙用力拍了好几下惊堂木:“肃静肃静!”
他叫了好几声,外头的百姓们才终于闭嘴了。
县太爷才又装模作样的问顾采宁和高风:“不知你们为何要殴打陈秀才父子俩?”
“因为他们放火烧了我们村里的稻田,还买通高老七他们把这事诬陷在我头上。”高风立马回答。
“你胡说!没有的事!”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跪在后头的高老七立马跳起来大喊。
他不仅喊了,还又将昨天早上在田间跟乡亲们说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顾采宁一听,她顿时眼神一暗——这个人说的那些话,居然和昨天说的一字不差!
一般来说,一个人在向别人陈述一件事的时候,前后总会有一些顺序颠倒,或者小细节上的出入,可高老七他们几个人完全没有,除非……他们早就背好了稿子,否则谁在叙述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前后几次都一模一样?
她连忙回头看看高风,就见高风也一脸一沉,显然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但高老七话刚落音,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就连忙开始附和。外头的百姓们也都指着和顾采宁的后背开始骂了起来。
县太爷闻言,他顿时颔首:“原来如此。你们夫妻俩以前在双柳村受人欺凌,一直怀恨在心。后来你们好不容易发达了,眼看乡亲们开始对你们逢迎巴结,你们还是觉得不痛快,总想找个机会报复回去,所以你们就选了这个时机。甚至,正好当你们理论的时候,双桥村的陈员外路过,他好心劝了你们几句,结果就被你们给污蔑成了火烧稻田的凶手,你们还想对他屈打成招!你们二人,简直可恶至极!”
“没错,就是可恶至极!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自己干了坏事,还想推到别人头上。那一把火怎么就没把你们给烧死呢?”
“就是。你们推到别人身上就算了,结果现在却想谋害观音镇的大善人……这位大善人的名号我们在东山县都听说过呢,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
然后,陈老爷一家在观音镇做的那些善事就立马被人传颂开去,很快大家就越发的同情这对父子。舆情更是高涨,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大喊:“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敢殴打陈大善人,还有秀才公,他们罪该万死!”
“没错,杀了他们!他们该死!”
“他们该死!”
声音越叫越响亮,很快就传出县衙去,也吸引了不少不知情的人过来看热闹。
而这个不知情的人听到声音赶过来,立马又被人告知了县衙里头的情形。当然他们被告知的都是被添油加醋过的,反正就是陈老爷父子是大好人,顾采宁和高风是十恶不赦的刁民,他们想谋害陈老爷父子!
于是,几乎半个县城的人都赶了过来,他们凑在一起,好些根本都没见过高风和顾采宁的人也开始对他们破口大骂,大喊要让县太爷杀了他们,以儆效尤!
听着外头一浪高过一浪的叫喊声,陈旭冉把后背挺得笔直笔直的,紧抿的唇角也微微往上勾起。
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已经成了定局。顾采宁和高风,你们之前再嚣张又怎么样?到头来,你们还是斗不过我们!现在,你们也要为你们的一时冲动付出血的代价了!
县太爷一见如此,他自然也要顺应民意。
于是,他提起惊堂木就重重拍了下去。“现如今,实时明确,人证物证确凿,本县宣判——”
但就在这个时候,后堂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我没听错吧?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被人家一堆小夫妻按住打了?还达成这副狗样子?看着情形,怕不是这对父子对人家小娘子图谋不轨,然后被人发现了,所以才被按住暴打的吧?这年头人面兽心的人可不少呢!”
这个声音……
顾采宁眉头微皱。她怎么听起来觉得那么耳熟?
县太爷听到这个声音,他顿时也脸色一变,赶紧放下惊堂木站起来。
“甘公子,您怎么来了?”
甘公子?这个称呼就更耳熟了!
顾采宁又和高风对视一眼,就见他点点头,她心里就明白了——的确是他,甘昊麟!
马上,就见旁边耳房的帘子一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走了出来。看他一身绚丽的打扮,可不就是那天去他们家里买过蛇的纨绔公子甘昊麟吗?
见到他出现,县太爷态度恭敬得不得了。“甘公子,您怎么过来了?这里正在审案子呢,不是您玩的地方。你要真想玩,也等下官将这桩案子给审完了再玩,可好?”
“不好!”甘昊麟毫不犹豫的拒绝。
县太爷老脸一僵。“甘公子,现在是公堂之上,真不是能闹着玩的地方。还请您给下官一点面子,先去后头稍等片刻吧!”
“可我要是给你一点面子,他们俩的性命可就要不保了呢!”甘昊麟指指顾采宁夫妻俩。
县太爷顿时心肝儿一阵猛跳。
这两个人,他们什么时候和甘昊麟扯上关系了?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连忙扬起笑脸。“甘公子您说笑了。他们虽说纵火烧了村里的稻田,又打了陈员外和陈秀才父子俩,可终归没有闹出人命,所以最多不过一个家产充公,全家流放而已。他们的命还是能保住的。”
“话是这么说,可现在你当着所有老百姓的面漏漏手指缝让他们留下一条命,可回头把人投进大牢里,鬼知道他们又会怎么被人欺负?就算熬过了牢狱之灾,他们被流放的路上,谁知道这对父子俩又会悄悄的派人做些什么事?这父子俩心狠手辣,说谎成性,他们肯定不会放过这对夫妻的!”甘昊麟直接将手指向了陈旭冉的鼻子。
陈旭冉虽然不知道这位甘公子是谁,可看到县太爷对他这么毕恭毕敬的模样,他也知道这个人肯定身份不凡。于是他皱皱眉,双眼中满是委屈:“甘公子您想太多了!现在晚生只想给我老父讨还一个公道,然后就赶紧带着老父去看病去。晚生牵挂着老父的病情,一颗心都像是放在油锅上煎熬,我又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其他?更别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老父现在断了好几根肋骨,回头我自然是要在他身边侍奉的,那就更没空去理会其他了啊!”
“呵呵,说你们撒谎成性,你现在还有给我红口白牙的说起谎来了!”甘昊麟闻言一阵冷笑,他立马回头,“来人,把那个老头子给我抬出来!”
陈旭冉和县太爷一听这话,他们纷纷心里大叫一声不好!
果然,马上后头又一阵响动传来,然后陈老爷就又被人给抬出来了。
县太爷见状他狠狠一愣。“甘公子,您这是在做什么?陈员外他都已经病成这样了,您就饶他一命吧!”
陈旭冉则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甘公子,您心里有什么不痛快,只管冲着我来就是了。我爹他年纪大了,现在又身受重伤,他受不起这样的折腾。求求你了,你赶紧把他送回去吧!”
甘昊麟却根本不理会他们,而是对自己的手下吩咐:“李大夫,你给这老爷子扎上一针。”
“是!”被叫做李大夫的人立马应声,抽出一根长长的针就往陈老爷身上扎了过去。
马上,刚才还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陈老爷立马一声怪叫,人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然后弹跳起来,稳稳站在了地上。
甘昊麟见状冷笑。“你们好好看看,这老头子现在这副模样,这像是一个肋骨断了好几根、马上就要不行了的人的样子吗?”
“我爹他这是……这是回光返照!”陈旭冉忙喊。
“回光返照你个头!”甘昊麟没好气的骂道,他又吩咐下去,“李大夫,好好给他把把脉,看看这位陈员外他到底伤得有多重。”
说完,他又冲县太爷微微一笑:“宋知县,李大夫是我随身的大夫,这些年我有什么毛病都是他在治,他的医术必定比你们这个县城里大夫是不差的,你说是吧?”
“是是是,那是自然。”县太爷连忙笑着点头,只是他的笑容十分勉强。
陈旭冉见状,他也额头上冒出来一层冷汗。
眼看李大夫就要过去陈老爷那边,他突然跑过去拦住了李大夫。“刚才大夫不是都已经给检查过了吗?我爹他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你们还是放过他吧!”
“甘树柑叶,把这个小秀才给我拖到一边去!”甘昊麟不耐烦的低吼一声。
“是!”
两个身强体壮的护卫立马走过来,二话不说一把将陈旭冉给拖走了。
陈旭冉顿时更着急了。“甘公子,求你不要再伤害我爹了,你要干什么冲着我来啊!”
“放心,等先检查完了你爹,就该轮到你了。我现在也想看看,这两个人能把你们俩打成什么样呢!”甘昊麟冲他微微一笑,陈旭冉顿时肝胆俱寒。
在他说话的时候,李大夫已经去给陈老爷把脉了。
先试探一下脉细,他就是一声惊呼。然后,他赶紧转移到陈老爷跟前,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他的脸,顿时他双眼开始闪闪发亮。紧接着,他竟然捋起陈老爷的袖子,后来直接开始扒衣服了!
陈老爷想反抗,甘公子的人立马将他给按住,任由李大夫为所欲为。
李大夫越看越激动,嘴里的惊呼声都没停过。
等检查完了陈老爷,他甚至还扭头向陈旭冉这边走了过来。
甘树柑叶立马就丢下陈老爷,过来将陈旭冉给按住了。李大夫顺势又把他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随即欢快的拍手:“妙啊,真是妙啊!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精妙的手法!”
甘昊麟闻言,他也不禁起了兴致。“李大夫,这里他怎么个妙法,你也和我们说说呀!”
李大夫立马兴冲冲的转回头。“启禀公子,这两个人看起来遍体鳞伤,形容凄惨,但其实也就只是看起来而已。属下刚才给他们仔细看过了,他们身上其实都是一些皮肉伤,筋骨几乎没有任何损伤。所以,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像他们对外表现的那么可怜,至于什么断了肋骨一说,那更是无稽之谈!”
轰!
这话一出,外头越聚越多的围观百姓们又爆炸了。
甘昊麟听了,他也眉梢一挑。“有这回事?你莫不是看错了吧?方才那位大夫可不是这么说的。”
“公子要是不信,大可以再去请大夫来给他们看,属下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没有误判的时候!”李大夫立马说道。
“是吗?那好,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你这把老骨头看走眼了呢,还是这位大夫信口雌黄了!”甘昊麟听到这话,他眼底的兴味越发浓重,立马就招手叫人去请大夫。
“别呀!你别——”陈旭冉父子俩见状,他们连忙低喊,可又哪里拦得住甘昊麟的人?这些人一个个手脚飞快,外头挤挤挨挨的那么多人,竟然也没能阻碍到他们身上。甘昊麟一声令下,他们就钻进人群里,跟条泥鳅似的一下没了踪影。
再过上不多大会,县城里的好几名大夫就都被拉了过来。
既然人都到了,甘昊麟又回头冲县太爷微微一笑:“宋知县,现在人都已经到了,你看要不要让他们去看看?”
县太爷又能说什么?
他咬牙点头,脸上还带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那是当然,多几个大夫看看也挺好的,挺好的。”
甘昊麟也就摆手。“既然这样,你们都去吧!”
这些大夫连忙应是,就分别去给陈老爷和陈旭冉把脉了。
在这期间,陈旭冉又妄图给人塞钱,但他才刚有所动作,甘树就重重一声咳嗽,他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袖子里的银馃子叮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柑叶连忙上前把钱捡起来。“陈公子,你钱掉了。”
“多谢多谢。”陈旭冉连忙道谢,苦着一张脸把钱给收了回去。
有了这次教训,他就不敢再这么干了。
于是,这对父子俩老老实实的任由这几名大夫给他们把完脉,甘昊麟又问:“怎么样?”
“启禀县太爷,这两个人都只受了点皮外伤,抹点药,好生养上几天就没事了。”一名大夫这么说了,其他人纷纷附和。
这下好了。
外头的百姓们一听到这话,他们顿时又一阵哄闹,只不过这次哄闹的对象却变成了陈旭冉父子俩。
“你们骗人!”
“就是!大骗子!明明没事,你们装什么受重伤?还断了好几根肋骨……我就说呢,要真肋骨断了,他怎么可能挨两天都没事,现在还能上公堂?”
“还有这个秀才也是,不就一点皮外伤吗,你装什么装?还跪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好像马上就要死了似的!”
……
一瞬间,所有人都成了事后诸葛亮,开始对陈旭冉父子口诛笔伐。
陈旭冉父子俩百口莫辩,只能回头恨恨瞪一眼顾采宁和高风。
顾采宁和高风好生无语。
明明一切都是这位甘公子干的,他不去瞪甘公子,却偏偏挑他们这两个软柿子捏,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陈旭冉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短暂的惊慌过后,他立马又扯着嗓子大喊:“县父母大人,虽说一开始大夫误判了我爹的病情,可我们父子被这两个刁民打了是事实,所还请您为我们做主,给我们一个公道啊!”
县太爷问了连忙点头。“没错,陈员外年纪大了,就算是皮肉伤也够他受的。这次误判病情,全都是那个大夫的错,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高风夫妻火烧稻田,殴打秀才父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该罚还是得罚!”
这是眼看事情要开始反转了,所以他们狗急跳墙,打算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去?
“等一等!”甘昊麟闻言立马摆手。
县太爷见状,他也快急死了。“甘公子,您玩也该玩够了,您请后头去吧!”
“谁说的?这姓陈的要陷害本公子的好兄弟,本公子哪能不为他出头?”甘昊麟立马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他们没钱请人写状子,那只好本公子来当他的状师,帮他讨还这个公道了。”
县太爷顿时身形一晃。
高风也忍不住回头看他一眼。
“你到底是谁?”
“哦,对呀!咱们都见过两面了,我还没自报家门呢!”甘昊麟如梦初醒,他连忙朝着高风拱手行个礼,“在下甘昊麟,东州府人士,不才东州府的西宁侯正是家父。”
“我的天,西宁侯!那可是当初在朝廷里立过战功,和先帝一起打过江山的人啊!”人群中立马有人低呼。
陈旭冉父子俩听到这话,他们也心重重往下一沉——完蛋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跳出来个这样的人?这姓高的又什么时候和这个人结交上的?他们都不知道!
扑通!
这个时候,忽然又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传来。大家伙闻声看去,就见高老七几个人已经直接趴在地上了。
他们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高老七哭着从怀里摸出一颗比方才陈旭冉掉在地上的那颗还要的银馃子,双手捧得高高的:“县太爷,我认罪!其实高风根本没在村里放火,那把火是我放的!可我也是被陈老爷收买的,他给了我这些钱,是他让我去煽动乡亲们,逼着他没法子在村里立足的!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是姓陈的干的!”
听到这话,顾采宁和高风立马眼神一冷,双双看向陈旭冉父子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