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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提到长孙皇后时,难得用上了“观音婢”这个小名,说起来他是个尊卑分明的人,自从李世民登基为帝后,无论是人前还是人后,提到妹妹时都会尊称为“皇后”,不过今天却在李休前面流露出真情,这才禁不住用了长孙皇后的小名。
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有些感触的叹了口气,虽然他见长孙皇后的次数不多,但也听说过她的一些事迹,比如当初武德年间,李世民被李渊和李建成联手打压,也多亏了她多次入宫,尽力交好宫中的妃嫔,为李世民提供一些回旋的余地,玄武门事变时,她更是亲自陪同李世民一起现身鼓励将士,而且在事变后代李世民向李渊请罪,从而缓解了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虽然宫中的争斗不像战场上那么真刀真枪,但却杀人不见血,残酷性丝毫不战场上差,长孙皇后现在能够母仪天下,也是李世民对她以前付出的报答。不过李休可不想让七娘也走长孙皇后的老路。
“驸马,你确定不愿意将令妹嫁给承乾吗?”只见长孙无忌沉默了许久后,忽然再次开口问道,这件事对他十分的重要,虽然李休刚才已经表过态,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
“如果承乾不是太子,我也许会十分赞成,但是他的身份实在特殊,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亲妹妹,实在不想让他进宫,更何况我看七娘也一直将承乾当成弟弟来看待,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李休毫不犹豫的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道。
虽然长孙无忌没说,不过李休也能看得出来,他同样也不希望李承乾娶七娘,这主要是因为李承乾和自己的关系已经十分亲密了,一来自己是李承乾的姑父,二来自己又是李承乾的老师,相比之下,长孙无忌只是李承乾的舅舅,若是日后李承乾登基,恐怕李休对李承乾的影响还在长孙无忌之上。
当然了,李休对李承乾的影响力虽然强一些,但比长孙无忌也很有限,而且李休不喜欢参与朝政,这也让长孙无忌更加放心,不过若是现在李承乾又娶了七娘,那么李休对李承乾的影响力会再次增加,这让长孙无忌也不得不顾忌,说到底私交归私交,但是在权力面前,长孙无忌可不会考虑什么私交。
听到李休再次表明立场,李休当即也是松了口气,不过紧接着又皱起眉头道:“可是现在看来,承乾却对令妹情根深种,想要让他放弃的话,恐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段时间我也是为了这件事十分的苦恼,不瞒你说,我都好几天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若是我强硬的拒绝承乾,不让他和七娘再见面的话,肯定会伤了他的心,但若是再这么下去,我怕他陷的更深,所以我现在也是十分的矛盾!”李休听到这里也是无奈的道。
长孙无忌这时也深表赞同的点了点头,眉头也皱的更深了,过了好一会儿,只见他这才忽然抬起头,目光冷厉的道:“驸马,想要让太子放弃也不是没办法!”
“什么办法?”李休听到这里也不由得一愣,不过看到长孙无忌脸上的表情,心中却是一紧,同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很简单,那就是为太子另订一门婚事,让他早日成亲,这样他就没有再纠缠令妹的理由了!”长孙无忌当下开口道。
“这个……”李休也不由得露出几分苦笑,刚才他隐约也已经猜到长孙无忌的想法,毕竟除了这个办法外,还真没有其它的办法可以让李承乾死心。
“我知道驸马你不方便做这件事,所以这件事就交给我吧!”长孙无忌这时霍然站起来道,似乎急不可待的就要将这件事给定下来。
“好吧,算起来承乾也十五岁了,也的确到了订婚的年纪,一切就有劳无忌兄了!”李休当下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头赞同道,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有些对不起李承乾,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驸马,此事宜早不宜迟,在下这就进宫,先去试探一下陛下的态度,以我的估计,陛下也应该不会反对,到时我再去说服皇后,挑选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太子妃,只要将婚事定下来,到时也就不用担心太子了。”长孙无忌说完就拱手告辞,然后大步离开了这里。
看着长孙无忌离开的背影,李休的脸上也露出复杂的神色,最后再次坐下来看着亭外的湖面静静的发呆,对于为李承乾选妃这件事,他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毕竟让李承乾去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未免也有些太过残忍了,可是他却又不能让七娘嫁给对方。
想到上面这些,李休也感觉心中百味杂阵,人生中面临着许多种选择,而且这些选择很多时候都让人左右为难,虽然我们明知道无论选择哪一种,日后都会为另一种可能而感到后悔,可是我们却偏偏要在这些让人为难的选项中挑选出一个。
李休在湖心的小亭中静坐了许久,最后直到天色将晚时,这才缓缓站起身,出了酒楼坐上马车回到家中,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家中因为有孩子,所以已经吃过晚饭,不过月婵却亲自为李休又做了一些可口的饭菜,并且亲自服侍李休吃饭。
感受到月婵对自己的关怀,李休也终于从矛盾的心情中解脱出来,当下若无其事的与月婵说笑了几句,等到吃完饭后,又去平阳公主那里陪着小家伙李洛玩了一会,然后这才回去休息。
长孙无忌的动作的确很快,就在第二天的下午,李世民忽然将李休、长孙无忌,另外还有房玄龄、杜如晦等重臣全都召集到两仪殿,等到人到齐后,只见李世民立刻开口道:“朕欲为太子选妃,不知各位爱卿意下如何?”
“陛下英明,太子已经成年,的确到了该成婚的年纪了!”李世民的话音刚落,只见房玄龄就第一个站出来赞同道,他根本不知道李承乾喜欢七娘的事,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毕竟太子有了子嗣,也只会让李承乾的太子之位更加牢固,同时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隐患。
“臣附议!”其它的几位大臣也纷纷表示赞同,毕竟这是好事,而且有利于江山社稷,自然没有人反对。
“成婚的确是好事,不过太子妃的人选却不好确定,而且太子妃也就是日后的皇后,关系十分重大,因此朕想让你们中的一人负责太子妃的挑选事宜,不知你们谁愿担这个重任?”难得在一件事上没有人反对,李世民当即也十分高兴的道。
听到要找人负责挑选太子妃,房玄龄等人却一个个的露出踌躇的表情,这件事的确关系重大,但却不是那么好做的,若是挑选的太子妃让太子满意,那自然是最好,但若是太子不满意,那这个干系可就太大了,到时还可能落得里外不是人,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人开口。
“陛下,臣觉得为太子选妃之事不但是国事,同时也是陛下的家事,因此挑选太子妃一事,最好由一位皇亲国戚来负责!”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头发花白,方面大耳的老臣站出来道,说话之时还特意抬头看了看李休和长孙无忌一眼。
这个老臣李休认识,他正是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舅舅的高士廉,当初长孙无忌的父亲早丧,于是他们兄妹一直寄居于高士廉府中,长孙皇后能嫁给李世民,也是他一手促成的这桩婚事,因此无论是长孙无忌还是李世民,对他都十分的尊敬,而在大唐建立后,高士廉也屡居要职,之前更是加特进,封上柱国,大司空,同中书门下三品,可以说是位高权重。
“大司空所言极是,臣附议!”看到高士廉连自己的亲外甥都坑,房玄龄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下也开口赞同道,其实他也觉得李休和长孙无忌最适合做这件事,哪怕太子不满意,以他们两人的身份也能扛得住。其它人自然也都是纷纷附议,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这个苦差事可没什么人想接。
“陛下,臣愿意负责挑选太子妃的事宜!”正在这时,只见长孙无忌主动站出来开口道。看到这里,李休也终于明白过来,估计是高士廉和长孙无忌早就串通好了,所以才在刚才演了出戏。
长孙无忌早就说过要亲自处理李承乾的婚事,因此李休自然不会和他抢,而且由长孙无忌来负责也最好,至少李休不用担心他会挑选七娘。
估计李世民也十分倾向于长孙无忌或李休,毕竟他们不但是自己最信任的大臣,而且还是皇亲,与李承乾的关系也都十分的亲密,所以在看到长孙无忌主动站出来,当下也点了点头道:“甚好,为承乾选妃的事就交给无忌你了,三个月后,朕要你为太子选出一个合适的太子妃来!”